“我早该记得,你一向都这么残忍。”济阳王似是有些无奈,凄然说道。

    傅锦画还未等反驳,便听见芸娘在身后大声喊道:“奴婢见过皇上。”

    傅锦画蓦地回身,便见钟银煌信步走了过来,一脸温和的笑意,问道:“想不到咱们殇离朝的铁血王爷竟然还有说别人残忍的时候,给朕讲讲,朕的画妃是如何残忍了?”

    傅锦画大骇,不知道钟银煌到底听去了多少,当下急忙瞥了济阳王一眼,只见他神色镇定,向钟银煌行过礼后,回道:“华离不过就是说笑罢了。”

    钟银煌也不追问,朗声笑了笑,亲昵地揽过傅锦画来,说道:“你托华离去找你的丫鬟,办得如何了?”

    “臣妾还未问。”

    济阳王眼底滑过一丝不可思议的伤痛,紧紧地盯着傅锦画,那神色仿佛傅锦画与他之间的秘密被人分享了一般,傅锦画双手紧握,指甲深陷掌心,渗出淡淡的血丝,却丝毫不觉得痛。

    “华离已经让人将问雁带回了王爷府,她伤得不轻,需要休养。”

    傅锦画大惊,急切地问道:“问雁到底如何了?伤到哪里了?为什么会被伤到?”

    钟银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你先别急,听华离慢慢说。”

    济阳王面色更加阴鸷,含着一股怒气,冷冷说道:“问雁被卖进青楼,一直誓死不从,每日遭受毒打,已经奄奄一息……”

    傅锦画眼泪犹如珍珠落串,滚落下来,那是自小陪伴自己长大的问雁啊。济阳王半眯着眼,含怒心道,便是这样,自己在她心里怕是连一个丫鬟都不如。

    “皇上,臣妾求您让问雁进宫,臣妾想马上见到她……”傅锦画说着话,便要在钟银煌面前盈盈跪倒,钟银煌伸手揽住她的腰身,笑道:“难为你对一个丫鬟都这样上心,朕便给你这个恩典。华离,你回去马上将那丫鬟好生送到墨画堂。”

    济阳王应声,退却之时隐约还听见钟银煌亲昵地对傅锦画说道:“今夜,朕去你那边……”

    痛如刀绞,即便自己当日身受重伤,也未曾感觉到这样的痛,傅锦画,本王势必要颠覆了这江山,如果先前还有一丝犹疑,那么此刻你便是那推波助澜的元凶,本王为了你,也要得到这天下。

    当日将你亲手送进宫,今日又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你,这到底是怎样荒唐的一件事?

    回到济阳王府,青殊早已候在一旁,见济阳王问询,忙道:“问雁刚醒过来,青殊已经给她上了药,看这情形,无论如何也要休整几日才行。”

    “给她多备上些良药,本王今日便送她进宫。”

    青殊一怔,随即应了声,依言而去。

    墨画堂内。

    傅锦画已经让芸娘着手收拾问雁的房间,惊忧不定地坐在那里,如坐针毡,问雁进宫自然是好的,可是一想到钟银煌说今夜要来墨画堂,她便开始发憷。

    躲是躲不过的,进宫之时便该想到,自己的清白注定只属于钟银煌,只不过,只不过从此后,自己那点儿念想就只能断了……

    到了午后,芳姑姑进内室说道:“主子,济阳王来了。”

    傅锦画惊起,他竟亲自将人送了过来。

    问雁是被人抬着送进墨画堂的,芸娘忙让人将她安置在了隔壁的房间内,红玉忙着去奉茶,绿珠被芸娘叫着一起去照看问雁,唯独前厅里还剩下芳姑姑。

    芳姑姑站在傅锦画身侧,满脸含笑,说道:“多日不见王爷,竟然越发器宇轩昂了。”

    济阳王抬眼扫了她一眼,目寒如冰,芳姑姑讪讪地笑,记起慕容珊那次的教训,于是快步退了下去。

    “这后宫深院,实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傅锦画很认真地说道,“你既有鸿鹄之志,又何必做出这副鸳鸯戏水的模样?这不是你的做派,济阳王。”

    “从前我没有动情,现在我动了情,自然是不一样。”济阳王深切地看着她。

    傅锦画紧紧地握着茶盏,用力掷在桌子上,茶水溅了一地,低喝道:“钟华离,你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你是在向我倾诉衷情吗?你是舍不得我吗?可当初便是你,狠心将我送进了宫,我自进宫那天起,便已断了那妄想,你又为何要这般拖泥带水?”

    济阳王似乎难以说出内心的苦痛,只是喃喃说了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傅锦画冷笑,牙尖嘴利地说道:“如果仅仅是想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事,那么大可不必了。”

    正说着话,红玉匆匆进来,说道:“主子,问雁姐姐醒了,说要见您……”

    “红玉,送王爷出墨画堂。”

    说罢,傅锦画竟是连一眼都不肯多看,出前厅直接顺着回廊进了问雁的房间。

    身后,济阳王骨节发白,缓缓将茶盏放置在桌上,等红玉送他出门回身收拾东西,一碰触到那茶盏,竟然化为了一摊粉末,不禁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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