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他步伐轻缓,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声音醇厚且凉薄:“这些都是你做的?”

    苏薄一个僵立,调整呼吸,她转过身对她欠了欠身子:“骆先生,你醒了。是的,这些都是我洗的。我以前在酒店,饭店都干过,知道这些真丝的要用手洗,地板要用帕子一块快的擦,您昨天都提醒我了,如果再不懂事,您下次可不就很有可能不会再来了?”

    她说话时含着俏皮的笑意,却让骆晖敛了敛神色:“你到是看得了事。”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变突地响起,苏薄识趣,向他恭谨的弯了弯身子,端起一大盆脏水进屋了。

    电话是周练打来的,骆晖接起,便听见他打趣的笑声:“睡醒了?美人抱怀,你兄弟我打电话会不会正坏了你的好事?可好好享受这大好的福份吧!”

    骆晖一只手便轻松的拉到晾衣绳,眼睛看着远方的一片花海,嗓音清冷:“你很闲?”

    得,这位爷生气了。

    “过河拆桥都没你这么快的!昨儿个是怎么求我的,靠!翻脸不认人,真是你骆晖才能干出的事!”

    “求?”骆晖眉头挑起,语调微扬。

    “……”

    “谁求的?”

    “我……”

    骆晖满意的嗯了一声,点点头:“这就对了。”

    周练在电话那边无声咆哮,麻麻这男人好可怕!

    虽然事实是如此,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

    他在国外好几年,好不容易回到s市当然是十分想念他兄弟,可却打听道这人居然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ohmygod!吓得他瓜子都掉了!他连忙跑到公司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见异思迁!为什么要抛弃人家!

    那哭诉的模样简直像是个小媳妇,却遭来骆晖的一剂冷眼,直接僵立在一旁。

    他装作咳了咳嗓子,缓解尴尬,一本正经的问他:“听说你最近养了个女人?稀奇啊!”

    骆晖直言不讳,嗯了一声。

    周练来了兴趣:“长得怎么样?”

    “一般。”

    “身材呢?”

    “一般。”

    “脾气呢?”

    “一般。”

    “……”

    “靠!什么都一般,你养她干什么!有病吧?”

    骆晖双眼冷厉的扫过他,周练立刻噤声。

    “嗯……那有没有什么优点啊?”

    骆晖沉思片刻,说:“喜欢钱。”

    “……”

    有没有人,来来来,给他一把刀子,他保证不去捅他。

    “然后?”他扬扬手,意思是给他一个理由。

    “人傻,钱多,养着玩。”

    “……”聊不下去了。

    “靠啊!有钱人也没你这么挥霍的!来,爷,你看看人家怎么样啊?卖萌、打滚、还暖床哦!”

    骆晖翻了个白眼,大方的送给他一个字。

    “……滚!”

    没办法,每个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三八的灵魂,周练也不例外。

    听到骆晖这么说,他对那个女人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所以便有了接下来在酒吧发生的事,骆晖是被他硬拉过来的客串演员。

    一切都是未知数,可是经过那一晚,周练愈发对这个女人感到不可思议。

    她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理智,说话处事圆滑,表面上若不经风,实则骨子里谨小慎微,还有点……机谋诡谲。

    这并不是她这个年纪所应当拥有的沉着内敛。

    尤其是表演魔术那一刹那,真像是换了一个人,游刃有余、气场强大,当真不像是个普通人。

    想来骆晖也注意到了,那个时候的她和平常简直判若两人,截然不同。

    想了想,便吩咐周练去查了。

    ***

    “怎么?是查到了吗?”

    周练敛了敛笑意,正色道:“查是查到了,不过很令人失望。”

    骆晖皱眉。

    “她的身世背景都很干净,无父无母,从小就待在孤儿院,没有依靠,可能是一个女孩子只身一个人受到了很多苦,才变成这样,社会本就是个大染缸,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孤儿,早就被社会洗练的成熟圆滑,大概是我们想多了。”

    骆晖没应,只是问了一句:“查到她魔术跟谁学的吗?”

    周练遗憾的摇头:“没有,不过应该是个高手教的,你应该知道敢在我面前玩的都不是善茬儿,况且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都没看出破绽,这女人,不简单。”

    这话骆晖但是同意了。周练虽然只把魔术当兴趣,可却是玩得一等一的好,被很多大型活动邀请演出,还在马戏团待过,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既然能在他眼底下玩,且没有被发现,显然她昨天说的那个理由是不能信的。

    骆晖的神色闪了闪:“算了,不碍事,不用去查了。”

    周练点点头,正准备挂断电话,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踌躇半分,骆晖在那边也等的不耐:“好了,没事的话挂了。”

    “诶!”周练大叫一声:“等等,我给你讲个事。”

    “说。”

    “唔……我在意大利碰到白然了。”

    一句话让本来失神的骆晖骤然一僵,拉着晾衣绳的葱指也蓦地用力,指甲泛白,他片刻缓过神来,嗓音干涩:“……嗯”

    察觉到他的反应,周练语气装作轻松了些,试图调节气氛:“诶哟,没事儿,她在那边挺好的,孩子也很健康,你不用担心。”

    骆晖思绪万千,微微颔首:“好,我挂了。”

    不等周练回答便自顾的挂了电话,心里沉甸甸的,他有些闷,骆晖在草地边上驻足良久,最终拨打钟叔了电话。

    十分钟后,黑色轿车沉稳的停在他的面前,钟叔准备下车,骆晖却先行一步走进后座,钟叔感到周围的低气压蔓延,却不敢说话。

    骆晖报了个地址,车子一尘而去,尾后卷起细微灰尘。

    一直用余光密切关注骆晖行动的苏薄看着他上车离开后,连忙跑到客厅,不顾未洗完的衣服和满手的泡沫拿起骆晖扔在桌上的一张信用卡捧在手里,又亲又抱的,欣喜异常,与刚才礼貌谦卑的模样判若两人。

    ***

    苏薄从前一直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我要钱,我要找很多很多的钱。”

    确实是很低廉俗气的话,住在一起的另一个打工妹对此实在是嗤之以鼻:“怎么一天到晚就说钱!谈钱多伤感情啊!”

    苏薄当时正数着这个月发的工资,一沓红爷爷,喜欢的她不要不要的。

    “那你不挣钱来这儿做什么?”

    打工妹发出神圣向往的表情:“找个好男人啊,以后过个幸福的生活,对了苏薄,如果让你在男人、金钱这里面选,你选什么?”

    苏薄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嘛!”

    “说嘛!选什么?”

    “钱啊!”苏薄毫不犹豫。

    “哼!俗气!”

    “哟哟哟!那你选什么?”

    “笨啊,我当然选有钱……的男人!”

    “……”

    “苏薄,难道你这脑子里想的就只有钱嘛!家庭、婚姻、爱情这些你都不要了?”

    苏薄摆头:“不要。”

    “那给你一个有钱的男人,你要不要?”

    苏薄摸着下巴思忖片刻,然后义正言辞的说:“不要!”

    “why!”

    “我可以要他的钱,但不要他的人。你想想男人可以拿来做什么?除了交|配之外,没有一点用处。如果我们结婚了,不仅还要伺候他,虽然钱是他的,但财产最后还要对半分,还不如全部给我。”

    打工妹无语了,这人简直是个钱串子,聊不来!

    ***

    可事实确实是如此,苏薄爱钱如命,在她以为人这一辈子,读十二年的书,然后考上一个大学,最后出来工作。而工作后,把妹子、找房子、买车子这些哪样不要钱?

    人生在世,生存之道,住行温饱,处处离不开钱,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那样她才安心,她才能充实。

    所以,于骆晖她不会喜欢上这个男人,只会喜欢他的钱!

    再次拿到金卡的苏薄和往常一样先取下一点,然后转到自己的户头,再拿剩下的钱去花天酒地,开启买买买!刷刷刷的模式!

    没办法,她做事从来小心谨慎,她没有信心保证自己会跟在骆晖身边一辈子,没准哪天玩腻后对她弃如敝屐,那到时候,她若是没有一点存款怎么活得下去?

    其实在购物期间,苏薄一直在思考问题,她苏薄凭什么能让骆晖看上,并且包养她。

    原因当然不只是他之前说的买一送一,还有一个大抵就是张嫂临走前对她说的了。

    张嫂说骆晖这个男人虽然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做事心狠手辣,其实质在对待情场上,却有着同老年人的封建思想,他恪尽原则,别看网上炒的热火朝天,绯闻有多么劲爆,但身边却实打实的还真没一个女人。

    骆晖典是型的处女座,龟毛洁癖,性子直。尤其是在卫生问题上简直令人发指,平常电视上都是逢场作戏,对自身的问题也特别严。

    张嫂促狭的眨了眨眼,凑近苏薄的耳朵小声道:“我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骆先生估计还没谈过恋爱呢!”

    苏薄一脸愕然的模样,怎么可能,他可是骆晖啊!s市风扬的骆大总裁!多少女人想攀上他,多少女人想爬上他的床,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等等……他那晚好像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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