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从第一天开张生意就非常的好,本来只打算做早餐和午餐的生意,但姜黎黎舍不得午餐时间后断断续续进来到顾客,卖一碗就能挣几块钱,结果营业时间一直持续到晚上8点,几天下来,收益还不错,她干脆把营业结束时间改到了晚上一个8点。

    她住的明酒巷离面馆的位置挺远,看着红火的生意,她打算搬家,换个离面馆近的地方住。

    楼道口的灯坏了,楼里的住户不肯分摊电费,房东索性也不来修了,每天晚上回家,都得用手机当手电。

    姜黎黎刚踏进楼梯口,一个黑影闪过,她还来不及反应,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她也是个胆肥的人,没想过先委屈求全,按住那只捂住她的手,用力的咬了下去,等对方吃痛的松手,她就开始拼命的大叫:“抢劫,抢劫!”

    “黎黎,是我。”

    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是盛旭,她没好气的说:“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上上下下的邻居都被她的呼救声叫了出来,她赶紧解释:“不好意思,我男朋友刚才跟我开玩笑呢,真对不起大家。”

    她赶紧拽着盛旭回到房间:“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知道你开店辛苦,本来打算一下飞机就回公寓去调时差,但一路上就只想着你,就过来了。”

    他一脸的疲惫,她说:“累吧,就在这里休息。”

    她把床铺好,拉着他躺到床上去,他突然搂住她的腰,两个人都倒在床上,他轻轻的压住她,不让她动弹。

    “饿不饿,我去给你煮面。”

    “吃你行不行?”

    他的手就开始不老实的解她领口的扣子,她冲着他笑:“会饿得更快吧。”

    他反而被她逗笑了:“小丫头,现在也会会犟嘴了。”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抱着你,我会觉得很安心。”

    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不回答,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似乎想把自己完完全全和她融入到一起。

    还做完,姜黎黎突然来例假了,看到血把床单给浸红了,盛旭吓得不轻:“我没用力呀!”

    算算日期,应该是例假,她裹着被子去抽屉里拿卫生巾,拉开一看,竟然空了,她红臊着脸:“能去帮我买卫生巾吗?”

    天色已经很晚了,附近的小卖部都关门了,盛旭开车转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他买了一大袋卫生巾回来,各种颜色,他说:“每天换一种颜色,心情也会好。”

    “你去买这么多卫生巾没觉得不好意思?还一天一种颜色,老板肯定把你当□□狂看待。”

    “我这么帅,还用得着□□狂!”

    她小嘴一撅:“知道喜欢你的女孩子多,我庙小,供不起你,你赶紧走吧。”

    他凑上来:“我就喜欢挤在你这儿!”

    他紧紧贴着她躺下:“我突然觉得这世界上,只有你是真实的,是我所拥有的。”

    “别像文艺青年那样发牢骚,你是太有钱了,日子过得太精彩,所以面对偶尔的空虚,就跟世界末日似的,你要觉得钱腻味,就全给我吧,我会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盯着她:“把我自己都交给你了,你还不满意。”

    “你拿来有什么用,又不能刷脸卡。”

    他反身把她搂住,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的粉拳拍打着他的肩头:“我不舒服你还这样闹。”

    “想让你知道我的好处。”他笑着:“我可以给你当被子。”

    “谁用石头当被子!”

    每次来例假,姜黎黎都会全身犯懒,面店7点就行开张,她6点就行去做准备工作,他说:“你不舒服,就不能休息一天吗!”

    “开始了就不要偷懒,突然就歇业会引起顾客的不满,次数多了,人家就不愿意来了。”

    盛旭也跟着起来,开车送她去,店里雇的人手有限,很多事情都得她自己做,盛旭拉着她在旁边坐下:“你指挥,我来做就行了。”

    盛旭没想到她小小的身板,早上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要做很多事情,打扫店面的卫生,到厨房把要用的食材整理好,摘菜,洗菜,都亲力亲为。

    盛旭不会摘菜,把空心菜掐得乱七八糟,她说:“你还是比较擅长当校长,别在我这里大才小用,忙你的去吧。”

    “可我就想呆在你这里。”

    冬天的早晨天亮得很晚,过了7点,天空仍旧阴沉沉的,但城市的忙碌一点也没有松懈,街头早就人来人往,步履匆忙。

    已经来过几波客人了,施炫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一进店门,就冲着正在收银台坐着的姜黎黎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过来晚了。”

    盛旭端着刚煮好的牛肉面从厨房过来,放到顾客的面前,并且提醒:“小心烫。”

    施炫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盛旭在,他挑了挑眉:“看来今天我能按时去上班了。”

    他跟盛旭打了招呼,吃了一碗杂酱面就去上班了。

    姜黎黎以为盛旭会为了施炫来帮忙而吃醋发火,但这次他表现得很平静,跟施炫打了招呼后,就继续去厨房帮忙。

    她想,血缘亲人之间大概都会有种亲情在无形中牵绊着,再多的过节都不重要了。

    c市的冬天非常的湿冷,坐在收银台不动,手脚僵冷得发疼,盛旭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罩在她的身上,又出门一趟,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一个暖宝宝给她抱在手,爱怜的责备她:“还说很会照顾自己,这些小事都不知道注意。”

    她笑了笑:“有你,以后这些事我就不用操心了。”

    姜黎黎第一次感觉到盛旭做事的专注与耐心,有的顾客不要葱,有的要多加辣子,有的少煮面条多放菜,他都一一记牢,不出一点错,只是他僵硬的笑容让她感觉到,他心事重重。

    早上一直阴沉沉的天,到了中午突然冒出了暖阳,午餐时间之后,店里的生意才稍稍的闲下来,他说:“闻了一上午的面条,中午不想吃面,能陪我去吃点东西吗?”

    他就拽着她进了附近一家比较豪华的西餐厅,她诧异他角色的转变,刚才还系着小围裙像个勤勤恳恳的店小二,突然就变成了西装革履的贵公子,坐在餐厅的优雅的吃着西餐。

    他说:“我从小就喜欢吃牛肉,可我爸却对牛肉过敏,我就会想,是不是我的母亲特别爱吃牛肉,我的这个爱好就是遗传了她的。”

    “你别恢心,只要你再努努力,说不定你就见到她了。”

    他垂着眼睛:“当时岛上的人都知道父亲的身份,她跟父亲相爱,也应该清楚,这么多年了,哪有母亲不想念儿子的,她一定是不在人世了,否则不会不来看我一眼的。”

    他哽咽了一下:“看到施炫的母亲,我就会忍不住......”

    有眼泪滴到白瓷的盘子里,这还是盛旭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她曾经以为,像他这样的贵公子,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能够潇洒的一笑而过,从头再来,他似乎没有输不起的东西,他思念母亲的泪水,让她感同身受,尽管她没什么可以帮助他的能力,她还是握住他手说:“让我帮助你吧。“

    他笑着点点头,把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盛旭连着在她那里呆了三天,白天帮她在面店里帮忙,不论是做杂事还是送外卖,他都非常的积极,姜黎黎有时候会恍惚,他并不是什么名门贵公子,只是一个很普通平凡的跟她一起协手创造的大男孩儿,他不再高高在上,而是与她并肩而行的爱人。

    面店关门之后,他就跟着她回出租屋,两个人挤在小床上,相拥着入眠,她问:“你不会真的打算放弃锦绣前程,跟我窝在这还没有你家卫生间大的出租屋里。”

    他瞟了她一眼:“想得美!”

    盛旭说:“我想把另外半本日记拿到手,星期天的时候,你陪我去一趟方家,我需要你的配合。”

    还是那幢别墅,在方华生前,热闹喧哗,他不在了,人走茶凉,变得落寞冷清,从大门口一直到客厅,姜黎黎发现别墅里的佣人也比之前少了很多,盛旭和方夫人一阵寒暄之后才知道,现在别墅里也只剩下方夫人和女儿居住。

    姜黎黎从盛旭那里略有听说,方华在世的时候,方家几乎都是他在支撑,虽然方华的儿子也在盛氏工作,但资质不足,不过是小小的业务经理,平时疏于工作,喜欢跟几个同为盛氏元老的子弟吃吃喝喝,游手好玩,闯过不少祸,方华很大一部分财产估计都是被这个唯一的儿子给挥霍掉了。

    现在方华一死,方华的儿子在公司也呆不下去了,索性辞职,带着老婆孩子上国外去住一阵,方华的女儿自己经营一家服装设计工作室,刚谈了一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结果方华一死,男方似乎因为他们家失去了靠山有些退缩。

    姜黎黎感慨,再富贵的家庭,也会遭遇人情冷暖。

    每每聊到方华的意外离世,方夫人都会伤感得眼泪盈眶,现在方华的案子警察还没有找到确切的线索,虽然之前盛旭的嫌疑很大,但方夫人对他,却是非常的信赖。

    的确,盛家的几个儿子当中,也只有盛旭跟方华走得比较近,盛光和盛阳平日跟方华相处到还融洽,只是方华过世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踏进过方家的门槛。

    方太太想拜托盛旭提携一下她的儿子,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方华在世的时候,借着父亲的面子在公司里混日子,父亲一过世,儿子自己就提出辞职,听不惯方夫人的唠叨,就躲到国外去了。

    盛旭没有呆在盛氏,事业也做得风声水起,方太太不期望儿子有大出息,至少得有份稳定的事业在维持家庭。

    盛旭说:“方伯母客气了,他回来之后,让他直接联系我。”

    姜黎黎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就捂着额头,轻轻的哼了一声,盛旭问:“你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头晕。”

    方太太说:“那到客房去休息一下吧,我把家里的医生叫来给姜小姐瞧瞧。”

    盛旭把她抱起来径直就往她藏笔记本的房间去,那里原本就是客房,方太太也没多虑,就让他们进了房间。

    方华崇尚中医,所以方家的家庭医生是位中医,医生来给她把了一下脉,只说她气血虚弱,需要好好的调理一下。

    盛旭说要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就陪着方夫人去客厅继续聊天。

    一行人都出去了,她赶紧跑到卫生间,锁上门,打开马桶的水箱,庆幸的是,那半本笔记还在,没有被其他的人发现,她赶紧把塑料袋取出来,把笔记本装进包里。

    中午饭盛旭和方夫人一起吃的,她在床上装病,由盛旭把饭送进来,吃过午饭,他就借口要送她回家休息,从方家告辞了。

    回到她的出租屋,她把后半本笔记本交给盛旭之后,盛旭就全神贯注的看起来。

    他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同一个坐姿,眼神目不转睛的一点一点搜寻着,怕疏忽了任何一个细节。

    姜黎黎做好的晚餐他也没有吃,到深夜12点的时候,他终于看完了,合上笔记本,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问:“有找到你需要的消息吗?”

    “没有。”他若有所思的说:“但是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笔记本记载了当时建设的购物清单,其中一张购买的是医疗器材。”

    “岛上总有人生病,而且现在度假中心也有医务室,买医疗器材也不奇怪呀.”

    “其中有几台是大型的手术用器材,岛上的医务室只能治一些轻微的外伤,没听说能做手术。”

    她指指墙上的钟:“不早了,有事明天再想吧。”

    洗完澡钻进被窝里,他说:“换个地方住吧,这里没有暖气,洗了澡会冻感冒的。”

    “正在面店的附近找房子,这几天因为店里的生意耽误了。”

    “去我那里住吧。”

    “我干嘛要住你那里!”她用被子把脸遮住,示意她要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

    他却就着刚才的话题搂着她:“那我们结婚吧,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到我那里。”

    “我才不要闪婚。”

    “我们认识挺久了吧。”

    “才半年。”

    “什么叫才半年,没听过一寸光阴一寸金吧,半年已经很久了。”

    “我不想结婚。”

    “你就不怕我被别人哄走了?”

    她拉开被子,冲着他笑了笑:“赶紧走!”

    他没好气的问:“你这人还真是铁石心肠,有点真心的都不会马上就赶我走吧。”

    “我想得开,该是我的怎么样都不会离开我,不属于我的人,我也不留恋,该干嘛干嘛去!”

    “我就这么没魅力?”

    她白了他一眼:“对。”

    他挽了挽衣袖:“还嘴硬呢,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双手捏着她的腰,身体就开始在她身上磨蹭,她赶紧举起双手:“我投降还不行吗!”

    “已经晚了,哥先用棍子教训一下你!”

    ......

    郝好好的工作是双休,双休日的时候就会到面店来帮忙,店里的生意对好好来说,驾轻就熟,就让她放一天假,轻松的跟盛旭去约会。

    盛旭领着她回别墅去,就作主让她搬过去。

    盛旭的别墅离她的面店要经过七个公交站,虽然比起她的出租屋要近一点,但还是不怎么方便,他说:“我每天亲自送你过去,够方便了吧。”

    她撇了撇嘴:“哪敢劳你大驾!”

    “那就这么定了。”他说自顾自的安排着:“我会把里面衣帽间整理一半出来给你用,如果你不喜欢床单的颜色,可以换上你喜欢的,床旁边那排架子上可以摆你需要的东西......”

    她故意说:“那我还是住楼下那间!”

    说完,她转身往楼下,他伸手挡住她的去路,低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再跟我使性子,我就像那天晚上那样教训你!”

    他的手来到她的腰间,手正要从毛衣的衣角伸进去,她赶紧说:“知道了!”

    “盛先生,你回来了!”

    两个人的耳鬓厮磨被突然到来的叶书祈打断了,盛旭问:“小叶,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跟你请过假,前段时间我要考试,所以壁画的修复工作搁置了两个月,现在考试完了,就赶过来把后续工作做完。”

    叶书祈一直呆在花园那间独立的屋子里,所以他们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

    这别墅初建的时候,那间屋子的位置是一座教堂,盛家的老祖母一直信奉天主教,又不喜欢外出,所以就在家里修了一座小教学供她做礼拜,老祖母去世之后,教堂基本就失去了作用,渐渐被盛家的人遗忘,变成了搁置杂物的地方。

    在一个雷雨夜,教堂倒塌了一大半,原本盛旭的爷爷是打算把教堂全部拆掉,扩大花园的,但教堂的休息间有两幅壁画是盛父喜欢爱的,在盛父的强烈要求下,用改建的方式,把那个房间保留了下来。

    别墅传到了盛旭的手里,他也钟爱房间里的那幅圣母像,就把那里当成休闲书房,闲暇的时候在那里看书。

    盛旭问叶书祈:“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很顺利,大概一个星期就能完成。”

    盛旭去了书房,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让姜黎黎自己打发一下时间,他会尽快的处理完,然后中午带她去市中心的旋转餐厅吃饭,在那里可以360度眺望市中心的繁华,约会,他喜欢环境清雅的地方。

    她闲得无聊,打算去看叶书祈怎么修复墙画,她没念过大学,跟艺术这样的东西不沾边,但丝毫不影响她对这方面从业人员的崇拜。

    花园里的那间屋子因为管理不当,墙面浸了雨水,圣母像一解的颜料模糊了,叶书祈要一点一点的修补上去,不仅在做到色彩上的融合,还要看不出痕迹。

    她对这方面全面是个白痴,凑到圣母像前,她问:“这画儿有些年代了吧?”

    “民国时候的,算不上古董,但也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她正聚精会神的欣赏壁画,叶书祈问:“我听盛先生说,你长得很像他以前的女朋友。”

    对这种问题,她早就不习惯了:“见过他以前女朋友的照片,是挺像的,可能这也叫缘分吧。”

    “那盛先生是喜欢以前的女朋友多一点,还是喜欢你多一点。”

    这样的问题显得太不友好,她回答:“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对于缘份这种东西向来看得淡,缘来好好珍贵,缘散就各走各的路。”

    叶书祈笑着说:“姜姐姐,我挺喜欢你的性格,开朗又直爽。”

    叶书祈站在脚手架上,手里的笔突然掉到了地上,她惊讶的叫了一声,姜黎黎问:“怎么了?”

    “同一个姿势保持得太久,天气又冷,所以手冻僵了,没把笔握紧,姜姐姐,麻烦你帮我捡一下,好吗?”

    “举手之劳,别这么客气。”

    她蹲下来刚摸到笔,就有东西从脚手架上掉下来,哐当一声,她没看清楚是什么,只感觉有液体溅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

    是颜料吗,脸颊被沾到的地方突然传来灼伤一样的疼痛,她赶紧捂住疼痛的地方,忍不住哼了一声。

    叶书祈赶紧从脚手架上跳下来:“姜姐姐,你没事吧?”

    她皱起眉头:“这是什么东西?”

    叶书祈一边哭,一边不停的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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