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墙壁看上去深沉又闷暗,这是罗门的内堂,整个房间布置简单,只有几把桌椅左右有序的放在厅堂两侧,正上方则是一把青铜制造的钢椅,房间之中光线昏暗只点上了几根蜡烛,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蜡烛散发出来的光线与气味。
    圣心绝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拿着的是无墨的那副锦帛画,看着画,嘴角上是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这副画室逍遥人的?”狭长眸子审视着跪在脚旁的手下。
    “回副门主,这副画却是是逍遥人的。”那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着。
    丁酉十七年八月初八辰时生,这不是圣钦洛的生辰?!为何这锦帛上会写着他的生辰?看着锦帛另一侧的画也觉得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剑,剑,是圣钦洛脖子上所挂的那柄小剑,那是他的母妃所赠,圣钦洛一向如珍如宝,为什么写有他生辰和剑画的锦帛会在炎无墨的身上,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联?
    将锦帛紧握在手中,圣心绝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着什么阴谋。
    垂下眸子看着跪在脚边的手下:“这次你们没有将罂粟鬼医抓回来,带回这个锦帛也算是将功赎罪,现在,限你们三日,帮本门查出炎无墨师承何人?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不许再出任何差错,否则,本门一定会要你们的项上人头。”厉眸狠狠的扫射着跪在堂下的人,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亲手将圣钦洛拉下皇位。
    那个皇位原本就是他圣心绝的,他当年说过,对敌人的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一定会亲手斩下圣钦洛的人头。
    阴狠的看着手中的锦帛,这里头所隐藏的秘密他会一层一层的去破解。
    “属下领命,这次属下一定会将事情查的清清楚楚,请副门主放心。”抱手相扣退了下去。
    狭长的眸子看着那些消失在门框之中的身影,嘴角之上是狠戾的笑意,副门主?!很快的,他就会去掉这个副字了,无论是罗门还是塑立国,都将是他的,他圣心绝一人的。
    眼眸之中闪动着的是势在必得的决心,他圣心绝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女人也好,天下也好,只要他想要,就一定会得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内堂之中回荡着圣心绝狂妄的笑声,没多久,江山就要重回他的手中了,哈哈哈,哈哈哈……
    罂粟楼中。
    那名身型娇小的女子此时正站立在千寻的屋中,神情不卑不吭,一旁无墨正拿出药膏擦抹着凤煞的眼睛。
    凤煞的眼睛之中迷了黄土现在正是红肿不堪,将药膏放在一条白布上覆上了凤煞的眼睛:“凤煞,你先在这里躺一会,这白布之中我已经放上了一些药膏,过个半盏茶的时间你的眼睛应该会好些,现在,你不能睁眼,就闭上眼睛好好的躺着吧。”无墨将凤煞扶到软榻上让他躺下歇息。
    看着那女子被寒刀划伤的手腕,千寻牵住她的手洒上了一些金疮药,幸好这伤口不是很深:“今日,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这几天你的手一定要切记不可以碰到伤口,否则,会感染的。”嘱咐着那女子,将那些金疮药细细的抹开。
    或许是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照顾吧,那女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将被千寻拿在手中的柔夷抽回,自己将那些药粉抹匀。
    看着女子有些僵硬的表情千寻淡淡一笑:“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虽说是受到钦洛的命令在这保护的,可是在千寻眼中早已经将她当做救命恩人了。
    既然是救命恩人,那么,自然得要知道人家的姓名,从桌上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了那女子:“来,喝喝茶,润润嗓子。”含笑看着。
    也没有推脱,或许是渴了吧,那女子将茶杯接过,一口喝下:“我叫夜影,是皇上身边的暗卫。”简短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夜影?你和夜叉是?”一个夜叉,一个夜影,怎么着也是有关系的吧。
    “他是我哥哥,我们两个一个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一个是暗卫,上次龙船被刺客袭击之后,皇上就命我暗中守护罂粟楼的暗卫。”上次的袭击事件,她也在场,所以这次一眼就认出了那些刺客的身份。
    听着千寻在龙船被刺客袭击,无墨将视线从凤煞的身上转了过来:“千寻,上次你出去游湖遇见刺客了?”他怎么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怪不得那日钦洛背后被火灼伤。
    看着无墨有些责备的神情,千寻莞尔一笑:“这不是怕你担心,你看,现在不是没事了,你快些替凤煞诊治眼睛吧。”
    “这么说,这几日你一直都躲在暗处保护着罂粟楼的安全了?”又为夜影倒上了一杯茶看着她仰头喝下。
    “恩。”点了点,没有再多说话。
    如果不是今晚刺客突然袭击,恐怕她还会继续躲在暗中不会出来表明身份的。
    “那么,现在我们知道了那些人的身份,应该就可以找回锦帛了?”那锦帛毕竟是无墨的师父留给他的,无论如何都是不可以丢的,他们得想些法子找回才行。
    将喝尽茶水的杯子放到桌上:“皇上回宫之后已经查出了那些人的身份,他们是江湖最大的收集情报的组织,罗门,这罗门一向是帮人收集情报的,其余的事情是从来不参与的,也是近两年才开始同一些江湖其他的组织来往,不过,这个罗门皇上正准备出兵围剿,所以,那个锦帛一定可以找回。”虽然夜影不知道那锦帛到底是个什么,不过她的话却也给了无墨一记定心丸。
    将覆在凤煞眼睛上的白布取下,看着他原本红肿的眼睛敷药之后消肿了不少:“凤煞,你睁开眼睛看看还疼不疼了。”
    慢慢的将眼睛睁开,看了看屋子四周,又转了转,虽然眼睛仍然有些酸疼可是和之前相比还是好了很多:“谢谢,我的眼睛已经不疼了。”转了转,又轻眨了两下。
    “说什么谢谢,你是为了就我们才这样的。”将一些去肿的药膏抹在了凤煞的眼眶周围:“你是怎么会知道今晚罂粟楼会有刺客的?”他有些不明白,夜影是受了钦洛的命令,凤煞虽是同样受了凤诀夜的命令,可是,龙船的袭击事件诀夜应该是不会知道的啊?他为什么会让凤煞守在这里?
    凤煞坐起了身子,看了看桌旁的千寻这才开口:“王爷是看罂粟楼中没有护卫,所以就让我暗中保护着罂粟楼的安全,从我和王爷到这里的那天开始,凤煞就已经在暗中保护着罂粟楼,王爷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王妃的安全,所以王爷的一片苦心还希望王妃可以了解。”在凤煞的心中,千寻的身份至始至终都是夜王妃。
    他这一声声的王妃叫的千寻有些不太自在:“凤煞,别再叫我夜王妃,虽说在名上我和凤诀夜仍旧是夫妻,可是,在实上,我的身份早就已经在三年之前就做了改变了。”以前的一切,她都不想再去想了,凤煞的这一声声王妃让她又回想起了以前。
    看着千寻如此抗拒凤诀夜,凤煞有些激动:“王妃,虽说以前王爷做了一些让你伤心的事情,可是,在王爷心中由始至终爱的人都是你啊,三年前你跳崖之后王爷整日萎靡不正,日日都呆在当年你们成亲的喜房之中,最后,王爷亲自请旨去镇守边关,三年,王爷整整过了三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这些,凤煞都是真真切切看见的,自从王爷有了王妃的消息之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塑立国,不顾一切后果,虽说已经过去了三年,但是凤煞知道,在王爷的心里,王妃一直都是王爷最爱的女人,王妃,人无完人,孰能无错,为什么就不能原谅王爷一次呢,毕竟,你们是拜过堂的夫妻啊!”这些日子,虽然凤诀夜所住的地方与罂粟楼只有短短的十几步远,可是,他只敢日日站在屋中遥窗相望却不敢亲自前来,为的就是不愿千寻再见他时激动伤心。
    这些,凤煞都是看在眼里的,竟然王爷不说,那么,他就替王爷说。
    屋中,回荡着凤煞铿锵有力的声音,可是千寻却没有回答他。
    她怎会不知凤诀夜早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他,如果是以前的他,不会管她愿不愿意就算是绑也会将她给绑回煊御王朝,可是现在的他不同,现在的他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意伤害到她。
    她怎么会不明白,可是,心中已经有了芥蒂,一日不解开这个结,一日,她就接受不了他。
    她不想逼迫自己,只想等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过往的那些事情。
    看着不语的千寻,无墨有些心疼:“凤煞,别逼她了,一些事情她会做出选择的,我们都不要再逼她了。”轻拍着千寻的背,给着她无声的安慰,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她是最害怕受伤的。
    想必凤诀夜也是知道的,等到她自己打开心结的时候,必定会在他们之中做出选择。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扰她,让她自个解下那颗心结。
    听着无墨的话,凤煞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声,转身走出了屋子。
    和身后的无墨对视一眼,轻靠在他身上,千寻知道,无论什么时候,这个男人都会在自己的身边守护着她,安慰着她,或许,只要无墨在她身边,她才能感觉的到,心安。
    将千寻轻拥在怀,闻着她的发香,无墨的心中是满足的,他什么都不求,只求她平平安安。
    看着相拥而靠的两人,夜影觉得他们之间似亲情,似友情,似爱情,种种迷雾围绕在他们的周围,让她有些看不清,她没有出声打扰,随着凤煞的脚步走出了房间。
    感觉到夜影走了出去,千寻这才从无墨怀中抬起头来,看着无墨清澈的眸子,千寻的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感激:“无墨,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都这么在乎我的感受,谢谢你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谢谢。”窝在他的怀中,紧搂着他的腰腹,千寻知道,在自己心里,无墨一直都是最亲最亲的人,她明白他的情,可是,却不能回应。
    这辈子,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他幸福。
    无言的将千寻拥进怀中轻抚着她的秀发,感受着这片刻的温馨,只有可以看见她,对于他来说其他的都不重要。
    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三日后。
    罗门之中,那些被圣心绝派去查探消息的人正在堂下回报着打探回来的消息,主位上圣心绝一脚架在座椅上一脚就垂放在脚凳上,一旁有个模样乖巧的丫头正在替他垂着小腿。
    嘴中吃着葡萄听着手下的回报。
    “起禀副门主,这三日属下已经将逍遥人的一切都打探的清清楚楚,逍遥人的师父正是当年名满江湖的神医,鬼册子,这鬼册子医术了得,当年瘟疫席卷整个塑立国,有一半的百姓都感染上了瘟疫,那瘟疫来势匆匆死了不少人,人心惶惶,当年,全国的百姓都陷入恐慌之中,可是,这鬼册子所到之处那些中了瘟疫的人都是药到病除,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席卷整个塑立国的瘟疫都被他治好了,但是龙心大悦,要传召这鬼册子入宫做御医,可是,不知道为何,那鬼册子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找不到任何的踪影,皇上下令全国搜查,可是,仍旧没有找到鬼册子,副门主,你知道是为何吗?”那人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向了圣心绝。
    不过,这圣心绝眉头一皱,将嘴中的葡萄籽吹向了那人的脸上:“说!”一个字,足以让那人吓的胆战心惊。
    “是,是,那个鬼册子竟然是皇上的亲弟弟,玉王爷,所以这鬼册子才会躲进深山之中不愿意进宫。”将打探来的消息抖抖索索的说完,那人有些害怕刚刚自恃将消息收集清楚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却忘记了这副门主一向是杀人不眨眼的。
    将嘴中的葡萄籽吐出,细细咀嚼着刚才那人所说的话。
    玉王爷,那不就是他的六皇叔,圣玉恒,对于当年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点的,当年六皇叔同圣钦洛的母亲辛沁儿情投意合,两人原本已经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可是谁知天不如人愿,父皇偏偏一眼相中了辛沁儿,立了她为皇后,从今以后六皇叔便舍去了皇亲国戚的身份,独自一人云游江湖。
    没想到竟然成了神医鬼册子。
    “那么,炎无墨呢,是鬼册子的儿子吗?”如果是的话,那么,岂不是他的表亲。
    “回副门主,这炎无墨不是鬼册子之子,是鬼册子抱回来收养的,有人说在炎无墨两岁左右的时候被鬼册子抱回来抚养,可是,据属下查明,那炎无墨被鬼册子抱回来的时候不过还是新生的婴儿,其后的时间就在鬼册子的一手调教之下成了一代名医。”将打探的消息清清楚楚的说出,不敢隐瞒一丝一毫,生怕让这副门主一个不乐意就会被削去了脑袋。
    刚刚出生的婴儿:“你可查出这炎无墨是那年年月年日所生?”那锦帛之上的日期难不成也是炎无墨生辰,如此一来,那他同圣钦洛不就是同年同月同日,那么,那柄剑图要如何解释,这可不是巧合所能解释的。
    “回门主,这炎无墨是丁酉十七年八月初六生,被鬼册子抱回来的时候也就是一个才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这些,也是他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出来的消息。
    八月初六,那就不是初八所生!可是为何那锦帛上所写的是初八,初八不是炎无墨的生辰啊?既然不是他的生辰为何要将这锦帛随身而带,六皇叔同那辛沁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再去一次述城,这次帮本门主带回一个人。”嘴角上勾起一抹邪妄的笑意,当年的事情恐怕只有这个人才能做出解释:“本门主同样给你三日的时间,务必将人带回,她,就赏你了。”一脚将在为自己敲腿的那女子踢了下去,赏给了手下。
    他赏罚一向分明,一个玩腻了的女人留在身边也没有用,不如打赏了。
    那人抱着那女子三跪五叩的:“属下一定会将人带回来,请副门主放心,属下先退下了。”紧搂着那女子,有些迫不及待。
    “下去吧。”伸了个懒腰,他总觉得这锦帛之中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只要有了这个秘密就一定能将圣钦洛给拽下皇位。
    不过,在将圣钦洛拽下皇位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不过,他的亲舅舅元昊还是朝中的一品大臣,只要他知道自己的亲外甥还没有死,没有道理不会助他完成夺位大计的。
    再过不久,他一定能够重新坐回龙位。
    三年,预谋了三年,许胜不许败。
    想着,黑眸之中闪出志在必得幽光,天下,终究会回到他圣心绝的手中。
    笔直树干飞腾柳絮,柳条洋洋洒洒随风起舞,青灰色的高墙,墨黑的琉璃瓦大红朱门,门前的两个石麒麟威风凛然满是正气让那些邪灵之物陡然拜服在它们的利爪之下,麒麟的身上披挂着鲜艳的大红稠带那颜色在烈日之下夺目眩人。
    两只麒麟后方的正中央一块深褐色的匾悬挂在朱门上方:“元府。”这里正是朝中一品大臣元昊的府邸。
    今日正是这元昊的五十大寿,府中上下一片欢腾。
    这元府门口还栽种着素有:“花中神仙。”之称的海棠花,海棠似娴静的淑女安静的站立在那一处属于自己的芬芳泥土之上,海棠花旁还有几株杨柳树。
    繁花丽似锦,环境清幽静,柳树在风中婀娜的姿态如同窈窕的淑女,美人映着柳树,自然中有一种清丽婉约的风韵,微风吹拂着长长的柳条,摇摆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宁静。
    元府之中贺寿之声不绝于耳,府门前更是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的手中都拿着贺寿的礼物,有用锦盒包着拿在手里的,也有用大红的朱箱装着太进去的,络绎不绝的,光看着拿着礼物排着长龙的架势就知道这元昊一定是收贺礼收到手软。
    府门前,元府的管家正在为大大小小的礼品做着记录,风和日丽的,这排着长龙送礼的人倒也很有耐心,索性今日天气不是很热,那些人也就耐着性子等着。
    大厅之中,元昊更是端坐着接受大大小小的官员贺寿。
    “元大人,延年益寿,延年益寿啊。”一个念过古稀的老官员摸着美髯说着贺词,让那元昊听的是眉开眼笑啊。
    “谢谢朱大人吉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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