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人的霉气直扑进鼻底,身下的阴冷湿气让人感觉到周围阴风阵阵,昏迷之中的人幽幽转醒,右手上的刺痛让她眉头皱紧,看着右手嫩白皮肤上突兀的一大块红斑这才想起昨夜行刺塑立国皇帝失败被抓。
    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所待的地方是一个四周都是金刚铁柱围起的暗室。
    这暗室便是塑立国的死牢。
    手上的刺痛依旧没有减轻,红肿的地方连骨头都是酸疼的。
    暗室周围都是重兵把守着,所关之人是朝廷重犯,他们自然是不敢松懈的,个个神情戒备的环视着四周。
    暗室左右两边的铁门各有四个侍卫,个个手提佩刀。
    这关在暗室中的女子正是煊早言身边的丫鬟,末儿。
    她本是齐国之人,这次煊御王朝和齐国联盟,她授命装扮成煊御公主的丫鬟,跟着身边伺候,伺机行刺。
    看着右手,八成已经断了。
    左手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靠在金刚墙面上,已经是即将入冬的节气了,靠在墙上冻得她是瑟瑟发抖着。
    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蜷缩起身子,靠着,打量着四周找寻着可以出去的法子。
    死牢门外,一身公主华服的煊早言正在外头和那些侍卫交谈着,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小心翼翼的塞了过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见到了银子没有谁不两眼发光的。
    原本还对煊早言有些防备的侍卫一见那银子两眼放光,收下了之后这才放她进入了死牢。
    末儿蜷缩在稻草堆上,无意之间碰到了断掉的右手,让她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疼痛的缓解。
    咯吱一声,死牢紧锁的铁门被打开。
    等到煊早言进到死牢之后,那些守卫相继走了出去。
    听见开门的声音,末儿睁开了眼睛,眸中透出疲惫,看见进来的是煊早言之后,先是呆愣了一下,尔后,有些防备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她。
    这煊早言真正的性子并不是往常那般骄纵,真正的她,阴狠而毒辣,无所不用其极。
    蹲在末儿的面前,瞧着一脸伤痕的她,煊早言啧啧出声:“瞧瞧,原本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竟然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齐国的人也不过如此,行刺了两次不但没有杀掉那塑立国的皇帝,反而被关进了死牢,末儿,你知道不知道这次行刺失败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不像往常那般盛气凌人,今日的煊早言浑身都是阴邪之气,那涂着丹蔻的手指在末儿那张已经布满了伤痕的小脸上轻划着,眼眸之中是一闪而逝的杀气。
    一个失败之人的下场只有一条,那就是死。
    避开了那双在自己脸上轻划的手指,末儿淡淡的撇了一眼煊早言。
    现在的她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这个煊御公主,她已经没有必要再和她一起演戏了。
    骄纵也好,柔顺也好,无论她怎么装扮,都吸引不了那塑立国皇帝的目光。
    “末儿行刺失败无话可说,可是请你不要用我的失败来嘲笑我的国家,齐国人才辈出,末儿失败了不代表齐国没有大将之才,还请公主收回刚才的那句话。”她的国家,不准任何人侮辱。
    听着末儿的话,煊早言娇笑出声,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你们齐国有没有大将之才本公主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总之,这次齐国将你派过来和本公主合作,简直就是失策。”就算那圣无墨不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那么,她也照样有办法出去他。
    不过,今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这个末儿毕竟是自个儿身边的人,刺杀皇帝,嫌疑自然会怀疑到她这个主子身上。
    要是塑立国的人对她严刑逼供,她可不敢保证这个末儿会不会将父皇和齐国的大计说出来,为今之计,就是杀了她。
    想着,煊早言眼中的杀意更浓,今日,一定要除去这个末儿。
    那种阴寒之气让末儿察觉了出来,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杀气,是她们最容易捕捉到的,她现在就能感觉到这煊早言对自己动了杀机。
    身子微微向后倾斜了一下,以防煊早言虽是出手。
    虽然她从未见过煊早言出手,但是,她武功底子一定不弱。
    她现在一只手已经断掉了,如果煊早言真的对自己出手的话,她没有把握肯定自己是她的对手。
    虽然在被抓之时就已经有了杀头的准备,可是死在煊早言的手上她不甘心啊。
    看着末儿佯装的镇定,煊早言大概知晓她已经看出自己的杀机了,一不做二不休,竟然已经被看穿了,她没必要再啰嗦下去了。
    “不要怪本公主,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出手犹如闪电一般,捏着一颗墨绿色的药丸直接塞进了末儿的嘴中。
    入口即化,还未来得及将药丸给吐出来,就已经在嘴里化了开来。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捏住了嗓子,一嘴的苦涩。
    拍了拍手:“再过一个时辰你就知道是什么了?末儿,别怪本公主心狠,为了煊御王朝,你不死也得死。”说着,点住了末儿的哑穴。
    瞧着张嘴却不能说话的末儿,得意的笑着,脸上的那种阴冷笑容让人毛骨悚然,拉了拉蹲皱的裙摆之后,这才站起了身子,走出了死牢。
    嘴中的苦涩让末儿感觉到了绝望,煊早言给她吃的东西除了毒药还会有什么?
    轻靠在墙壁上,没有想到刺杀未成功还让自己死在了那个阴狠的女人手上。
    透过死牢那小小的窗子看着外头的明月,她,真的好想家乡的月亮啊。
    烛光摇曳,金色的烛光漫天铺地的洒满了御宫,明黄色的龙床上躺着一抹清秀的身影,面色苍白,秀眉微蹙。
    塑立国的太医都围绕在那抹清秀的身子旁诊治着。
    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不知道被什么利器扎了一个血洞,外衫已经被脱去,只着了内衫,那些鲜血虽然已经干涸了,可是仍旧可以看出躺在床上的人受伤极重。
    几个太医诊治着,时不时的相互讨论一番。
    一旁的桌案上,身着龙袍的无墨正端坐着,一夜无眠,脸色极其难看。
    他的手中拿着一柄沾血的小刀,那柄小刀是太医刚刚从习染身上拔下的。
    银色的刀刃上被鲜血沾满,直没刀柄,可以看出这一刀扎的极深。
    这一刀原本应该是扎在他身上的,可是却被习染给挡了去,黝黑的眸子望向那被太医围在中间的消瘦身影,心中有了一丝愧疚。
    “皇上。”诊治了好一会,几个太医这才走到桌案旁,跪了下来。
    将手中的小刀放在了一块白帕子上,望了一眼躺在龙床上的习染这才开口问着太医:“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回禀皇上,那柄刀虽然全部没入了这位姑娘的胸口,不过却未伤及到要害,但是失血过多,所以这位姑娘到现在还很是虚弱,需要好好的调养一番,请皇上放宽心,只要好好的养上一些日子,调养一番,不出一个月,那伤口就能愈合。”虽然从外表上习染伤的极重,但是经他们诊治了一番之后还是没有大碍的。
    听着几个太医的话,无墨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放了下来。
    “下去吧。”摆了摆手,他有些疲惫。
    瞧着退下去的太医,无墨这才走到龙床旁,接过沐木手中替习染擦汗的手帕,坐在床沿上亲自替习染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尽。
    “皇上,这位女子对您可真是情深意重,如果不是对您有情的话,怎么会为您去挡那把刀,就连这昏迷之中喊着的都是皇上的名字。”瞧着有些浑浑噩噩的习染,那一声声的无墨虽然不是清晰,但是听到倒也真切。
    这样一个女子,让她震撼。
    “你也下去吧,有朕照顾她就可以了。”替习染将被子拉好,嘴中溢出一声轻叹。
    “皇上,还是让这女子去其他寝宫吧,这,这毕竟是您的龙床啊,岂能随随便便让人睡在上头。”虽然这女子救了皇上一命,但是能够睡这龙床的,只有九五之尊,站在无墨身后,小安子有些担忧。
    “无妨,等她伤好之后再说吧。”这些规矩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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