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时话音刚落,便狠狠的将钱漾转身一翻,面朝池水,双手忽一用力,狠狠将她朝下压去!

    钱漾为楚云时的动作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始尖叫,就已经被猛然按进了水池里!

    口中呛入一口水,她的下肢开始不停的扭动,整个眼耳口鼻都逐渐传来了窒息的疼痛,那按压在头上的手掌却没有任何的松动,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巍峨。

    楚云时眼色漠然的压制住钱漾,整个身体都锁住她的,水池中漾起一朵一朵巨大的水花,偶尔她挣脱出束缚,发出一两声的惊叫之后便又很快的被按下去。

    死亡的滋味,很接近吧?

    楚云时嗤笑一声,在钱漾快要晕厥之前猛然松手,狠狠将她整个身体都推入水池中去,又伸手将她头上早已散落的头发扯住,把她整棵头都拖出水面,缓慢的凑近,轻轻的问:“你清醒了吗?”

    钱漾生理性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流出来,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出楚云时到底说了什么,几分钟之后,她缓慢的回过劲来,头发却还被楚云时扯在手里。

    “漾漾……你现在清醒了,那最好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楚云时笑,松开她的头发,拍了拍她的脸蛋,道:“你要知道,我之前和你耍嘴皮子,不是因为我只能和你耍嘴皮子,是因为我懒得动手。”

    钱漾抖唇,刚开始出现的神气被水流洗了个干净,只是惊恐的望着楚云时,楚云时继续笑着摸她的头,柔声道:“老娘我提着刀要杀人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没被你爸爸射出来的精子呢。”

    她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在心里默默计算,等确定了自己十岁时确实有提刀要杀人这件事情后,她才满意的继续说:“所以,你以后再要做这样类似的事情,千万记得,提前找个好师傅。知道了吗?”

    楚云时轻蔑的拍了拍钱漾的脸颊,虽然是夏天,钱漾的整张脸也不知是惊吓过度或者是被池水浸泡之后的寒冷,已然完全惨白,魂不守舍的模样。

    可怜的孩子。

    楚云时为她的愚蠢默哀了三秒钟,然后才从水池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钱漾,笑颜如花道:“你还想看会儿月亮,你要先离开一阵子吗?”

    钱漾看着她的笑脸一抖,甚至没有立马就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等楚云时皱眉之时她才像猛然惊醒一般,抖抖索索的从不深的池子里爬起来,以平生未见的速度跑走了。

    钱漾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之中,楚云时这才松开略略皱着的眉头,面前的池水已经全然的浑浊,她也并不很想再继续呆下去,移步左转,正想换个地点,却在看到不远处的榆树时眉头一动,很快改变了原来要去的方向,转而走向那颗大树。

    这颗榆树很大,树龄约莫也有几十年了,属三人方可合抱之木,藏个个把人,完全不是问题。

    树后传来一阵烟味,楚云时鼻头一动,率先看到的不是人,反而是那明明灭灭的烟头。

    她脚步一转,那躲在树后的人一下便出现在她的眼前,不躲不闪,端端正正。

    两人相隔的距离连半米都不到,楚云时甚至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男人眼睛上方的睫毛,浓密挺翘,是她喜欢的样子。

    男人穿着得体的格子西装,是最正宗的绅士打扮,身体微微倾斜靠树站着,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了一管烟,在月光的照射下,脸上细小的汗毛也清晰可见,鼻子较一般的z国男人更为高挺,此刻眼睛也正微微眯着,看向楚云时。

    楚云时一笑:“戏好看么?”

    男人一动,低声道:“抱歉。”

    他说抱歉时头稍稍低了一点点,使得楚云时略微看到了他修长的脖颈,楚云时又一笑,问:“你一般道歉怎么道?”

    她边说着,边慢慢的接近男人,直到两人间的距离几乎不分彼此,男人很快皱眉,刚想抽身离开,却一下被楚云时握住手腕,被强行拿走了手里的烟。

    楚云时笑,手指夹着那只他吸过的烟慢慢上抬,轻轻张嘴含住,吸一口,再向他脸上吐出。

    明明是极清纯的面孔,这样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却又极显魅惑。

    就像……

    男人眼睛一暗,就像那副被人摆在案上欣赏的《淑女图》。

    楚云时此时已将手中的烟松开,任它掉落到地上,扯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拉的离她更近一些,轻声说:“我不知道你一般怎么道歉……不过对我而言,我更喜欢你以身相许。”

    她最后一个“许”字,话音刚刚落下,蜜色的唇便猛然袭向他的,柔软的舌头横冲直撞,直直的掠过他的口腔!

    浓烈的尼古丁味在两人唇齿之间爆发,楚云时伸出双手环抱住他,刚开始男人还只是被动承受,片刻之后反击却立马如风卷残席一般的展开,两人交缠舌吻,仿佛深爱的恋人。

    半晌后,楚云时低笑着半挂在男人身上,胸腔震动,毫不停歇。

    男人眸色转深,“在笑什么?”

    楚云时伸手拭去眼角因为激情而流出的泪,眨眼道:“很久……没遇到这么合口味的身体了。”

    “你叫什么名字?”楚云时偏头,如天真的少女。

    男人露出一抹笑,“你为何不猜猜看?”

    “让我猜……”楚云时也笑,手指圈住自己的一股长发,从他身上离开,笑盈盈道:“我猜……”

    “顾寒声。”楚云时一字一句道:“我猜你是顾寒声顾三少。”

    顾寒声一顿,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反问:“你如何知道的?”

    “嘻嘻嘻。”楚云时笑:“你傻啊!当然是因为之前看过你的照片咯。”

    她眼神分毫未变,顾寒声却莫名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太过刺眼,即刻皱眉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留下楚云时一人站在原地,粉嫩的舌尖从口腔中转过一圈,抵消掉此前残留在里面的麻痒,面孔天真,眼神却是凶狠。

    楚云时再在花园里站了两分钟,便开始往大厅去,她身上的白裙在水池边沾到一些泥巴,楚云宇半天没有看见她,此刻瞅见裙衫上的脏污,便皱眉问:“怎么了?”

    身边的楚云依也道:“摔倒了?”

    楚云时摇头耸肩:“在水池边看鱼,蹲下时不小心溅到的吧。”又道:“我有些累了,拍卖已经结束,可以回家了吗?”

    楚云宇点头,楚云依则四处看了一眼才道:“我本来还想和漾漾道别呢,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兄妹三人商定好了便要离开,楚云宇带着他们先去拿楚云时拍下的画,途中楚云依偶尔和楚云时说点什么,还常常往楚云宇脸上看去,看来是受了哥哥不少叮嘱。

    虽然之前她对楚云时还略有针对,但经过前几天的落水时间,自身反省之后倒确实变得和善了很多。

    楚云时一笑,又不禁感叹钱宁和楚阳将两个孩子教的略显单纯,这样的人若放到她前世所在的楚家,约莫早就被扒的半点皮都不剩了。

    兄妹三人很快便到了二楼,侍者将他们引到其中一个房间拿画,辅一开门,本以为空无一人的房间却大喇喇的坐着三个人,楚云宇手指一动,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最右的祁阳。

    他旁边的男人楚云宇也曾经见过,正是顾家老三顾寒声,左边的青年男子垂首坐着,大概是顾寒声的助理。

    一幅画,当真引出顾寒声来了?

    楚云宇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祁阳已率先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笑道:“云宇,你来了。”

    楚云宇也笑了一下,上前一步道:“祁少、顾先生晚上好。”

    顾寒声这才从座位上站起来,视线微妙的掠过楚云时,矜持的点了一下头,便开口解释道:“我从祁先生那里得知,是你们买了我的画?不过这其中有些误会”他顿了一下,方道:“这幅《淑女图》是我送给舍妹的生日礼物,助理在为祁先生这次拍卖会挑画时误拿了,我也是今晚才刚刚得知这件事情。所以,虽然这样的要求有一些唐突,但还请楚先生割爱。当然,作为补偿,您有什么要求,我也尽量满足。”

    楚云宇未曾想过顾寒声等在这里居然是为此,他有些为难,看了楚云时一眼,为难道:“顾先生客气了。不过你也误会了,这幅画不是我拍下的,是小妹云时拍下,所以恐怕我不能做主。”

    他目光转向楚云时,房间里的其余四人目光皆转向她,顾寒声眼眸一闪,让人看不出神色,静默了一会儿才道:“不知楚小姐可否割爱?”

    楚云时一嘟嘴,眨眼向他道:“顾先生都说了,这画是我之爱,您还叫我割,岂不是强人所难吗?”

    她言语娇俏,除却顾寒声,在场几人皆是一愣,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拒绝,楚云宇有心要说什么叫她答应,可又想起这画毕竟是楚云时所有,她刚来a城,不懂其中权力弯弯绕绕也是情有可原,劝她答应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顾寒声道:“虽说是爱,但楚小姐没有更爱之物吗?这幅画已经在舍妹那里挂过号,我若不拿回,实在不好交代。不如楚小姐你说另一件东西来交换,我能拿到的,必定双手奉上。”

    楚云时正要张嘴,还没说话,一直站在一边的祁阳立刻道:“云时,《淑女图》是顾先生心爱之物,你就割爱吧。”他朝她温柔一笑,道:“你上次不是还说喜欢海端的那款项链吗?明天我就带你去买,如何?”

    他深情款款,说出的话好像在哄一个邻家小妹妹,楚云时脸上的笑容迅速褪下,面无表情道:“顾先生,这画我本想让给你的,可被祁大少这么一说,却又突然不想让了。”

    她话音还未全部落下,祁阳脸色便是一变,好险没有维持住面子上的风范!

    这见鬼的楚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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