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天盟之子(9)

    文/朱衣点头

    1

    萧阳破窗而入四楼办公室,费四坐在办公桌后,脸上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指一旁沙发,做出请坐手势,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红酒与酒杯。倒了两杯,端到沙发边,递一杯给戴着面具的萧阳。

    “萧老弟喜欢红酒,特意提前准备了。”费四坐在一旁,喝一口把酒杯放在茶几上。

    萧阳看着他,慢慢把面具取下。

    “你来北区一年多,我的货连昨夜在内共被劫八次,巧合的是每次你都有不在场证据,不是闹事进派出所就是其他引人注目的事。巧合太多,只能证明这些巧合是人为制造。”费四看他,“更主要的是,顾佩庭与你妹都认识那个小孩,如果不是因为这点,还想不到是你。”

    “什么时候知道是我?”萧阳恢复一贯轻松神情。

    “昨晚。”费四说,“昨晚请你过来就是确定你是不是前天去戴老大家那个人。”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在这等我来?”萧阳面色突变,渐露杀气。

    “放心,除了我与你的人,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费四端起酒杯喝一口,“我说了,找你来是谈合作。”

    萧阳也喝口酒,没开口。

    “你可以选择与我合作,也可以像你师傅八年前让孔茂祥消失一样,让我消失。”费四停了停再看他,“不过你只劫我的货与钱,并没有杀我的意思,可见你与你师傅不同,你喜欢的是钱,所以我相信我们会合作。”

    2

    萧阳回到住所,苗志凡一个人坐在一楼大厅。

    “小夜呢?”萧阳问。

    “还在楼顶。”苗志凡说,“看来他哥不回来,他是不会下来。”

    “还以为你回去了。”萧阳坐下。

    “小夜毕竟还是孩子,总不能留他一个人在家。”苗志凡笑笑,“与费四谈得怎样?”

    “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并不意外。”苗志凡说,“如果是我,也猜到是你。”

    “这件事给我一个教训,永远不能低估敌人的智商。”萧阳说,“是我看轻了费四。”

    “仅仅只是揭露身份?”

    “他误认为我是仁叔徒弟。”萧阳说,“还有他想与我合作,合作方式是我帮他除掉戴江浩,北区生意一人一半。”

    “费四果然是费四。”苗志凡笑起来,“除掉戴江浩应该是他一直以来的念头,苦于他们是结拜兄弟,不敢冒险,不敢背上杀老大的名声。”

    “这些不是最让人惊讶的。”萧阳说,“最惊讶的是,坐在他身边,第六感告诉我有股隐藏的杀气,居然没有绝对把握能动他。八年前他亲眼见过仁叔出手,也许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能对付仁叔的办法,而且让他找到了,所以才敢有恃无恐面对我。”

    “这到勾起我好奇心,抽时间去会会他。”苗志凡笑,“答应与他合作?”

    “当然要合作。”萧阳笑着说,“我算不上小人,但绝不是正人君子。”

    3

    月色下,远处身影一闪,进入透出灯光的屋里。

    夏侯光远远站住,才发现到了海边。除了几处零散简陋有灯光的房子,岸边停着不少船只,部分船只露出微弱灯火与人声,显然是群渔民栖息地。

    昨晚,夏侯光独自去戴江浩家,想找出孔茂祥那批人失踪线索,意外发现一个身影在夜色下从他家院子出来,速度极快,远远超出普通人。

    夏侯光决定弄清这个人身份,暗暗跟随。天微亮才看清是个中年大汉,一路专挑偏僻道路,从方向判断向东。这一跟就是一天,不知不觉到了海边。

    夏侯光慢慢向房子走去。大门敞开,七八个人坐在里面交谈,大汉也在其中。当夏侯光站在门口时,大汉咧嘴冲他一笑。

    夏侯光仔细一看,除了中年大汉与一个年纪稍老的人,其他都是三十多岁。

    “小兄弟没跟丢,看来练过几年。”大汉冲他笑。

    夏侯光一路跟随本就没有刻意隐藏,知道他早发现自己。没回答,慢慢走进去,在他们面前站住。

    “你是戴江浩的人?”坐在大汉身边的老人盯着夏侯光。

    夏侯光看着老人,脑海一闪,“你是孔茂祥?”

    “是我。”老人身子一挺,隐隐回到当年的气势,“戴耗子以为我是怕他才躲来这里,那就错了。”

    “我知道。”夏侯光声音很平静,“你是怕我父亲。”

    “你是夏侯兄弟的儿子?”大汉惊得站起来,仔细打量夏侯光。

    “是,我叫夏侯光。”夏侯光问,“你认识我父亲?”

    “我们就是你父亲送来的。”孔茂祥回答。此刻,他身子瞬间塌下去,声音沧桑无奈,仿佛是个一辈子靠打鱼为生的普通老人。

    4

    当年,夏侯仁击伤他们,并未动杀机,只是逼迫他们远离本市,并发誓不再回来。

    “你父亲把他们带来这里,让我看着他们。”大汉坐下,让夏侯光也坐下,“真快,一转眼八年了。”

    “父亲为什么送他们来这里?”夏侯光问大汉,“你与父亲早就相识?”

    “二十多年前,你父亲与母亲来海边待过一阵子。”大汉笑,“那时他们还是少男少女,我也是毛头小子,现在大家都老了。”

    “父亲是不是传授过你功夫?”夏侯光问,“二十多年前就教的吗?”

    “当年我根本不知道你父亲会武功,以为是一对来游玩的小情侣。”大汉说,“八年前,你父亲把他们送来,担心他们会走,在这住了一个多月,教了我一些功夫。”

    “伯父贵姓?”

    “我姓刘。”大汉笑了笑,“自小就一个人生活,大家喊我刘一。”

    “刘伯父知道家父住在哪吗?”

    刘一摇摇头。

    夏侯光平静脸上露出失望之情。

    “不过你父亲每隔半年会来一次。”刘一说,“正常情况下,下个月会来。”

    “真的?”夏侯光难得现出激动神情。

    “不敢完全确定,但应该会来。”刘一看孔茂祥,“因为下个月是他们期满之日。”

    “什么意思?”夏侯光不解。

    “你父亲与我约定,在此地住满八年就可离开。”孔茂祥叹口气,“下个月就满八年。”

    5

    “对了,刘伯父为什么去戴江浩家?”夏侯光看刘一,“你经常过去吗?”

    “第一次去。”刘一说完笑着看孔茂祥。

    “是我求刘老弟去的。”孔茂祥说,“那房子本是我的,我走后让戴江浩霸占。房子隐僻处有个暗道,里面藏了一些财物。”

    “你让刘伯父拿回那些财物?”夏侯光看他。

    “八年期满,大家可以离开了。”孔茂祥说,“他们跟了我很多年,都还年轻,需要一些钱重新开始生活。我们已经答应你父亲再也不回去,所以只能求刘老弟帮忙跑一趟。”

    “倒是守信诺。”夏侯光再看刘一,“一路上见你两手空空,没拿到?”

    “刚进他家院子,你出现了。”刘一笑,“还以为你是他的人,只能匆匆离开。”

    “我答应你,帮你取回来。”夏侯光看着孔茂祥。

    “你能答应太好了。”刘一掏出一张纸,“这是他画的图,按上面标的路线能找到暗道。”

    夏侯光看了一眼,收起来放进兜里。

    “父亲住在这里的一个多月,母亲与妹妹也在吗?想多知道一点他们的事。”夏侯光说,“还有,有吃的吗?跟了你一天,一直没吃东西。”

    “不仅有吃的,还有酒。”刘一大笑,然后站起来,“走,去船上,边吃边跟你慢慢聊你父母的事。”

    6

    周末晚上,萧心月与妈妈吃过晚饭看了会电视,趁妈妈去洗手间,跑进房间打电话。

    “爸晚上有事,很晚才回来。”萧心月说,“你正大光明回来好了,妈看到你肯定高兴。”

    “已经在房间。”萧阳轻笑,声音很低。

    萧心月惊讶啊一声,拿着手机跑出来,见妈妈还在洗手间,赶紧进哥哥房间。

    里面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昏暗星光,萧心月在门口站了会才慢慢看清里面情况。床垫已翻开,床上放个手提包,萧阳站在床边,拿东西装进去。让萧心月惊讶的是小夜站在一旁,正对自己笑。

    萧心月刚想进去,背后传来妈妈声音。

    “心月,开哥哥房门干什么?”杨裕萍从洗手间出来。

    萧心月赶紧关上门,回身看妈妈,“没什么。”跑到妈妈身边,挽着胳膊往沙发走,“我陪您看电视。”

    “想哥哥了?”杨裕萍坐下来。

    “嗯。”萧心月点点头,坐在妈妈身边。

    “我现在只希望你毕业后别学你哥。”杨裕萍叹一声。

    “不会的。”萧心月笑,“放心,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坐了一会,突然有敲门声。萧心月跑去开门,却见哥哥站在门口。

    萧阳看一眼吃惊的妹妹,神情轻松的笑着走进来。

    “阳阳,回来怎么没提前给妈打电话?”杨裕萍惊喜站起来,“吃了吗?没吃妈给你去烧点。”

    “吃过了。”萧阳过来拉妈妈坐下,“回来看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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