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盛的水去解救人间旱荒触犯了天规,又因自己不满天君责罚诛了镇塔穷奇破了神泽结界,最后,走火入魔放毒引蛊戕害苍生,杀孽无数。

    她终是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的,也是死不足惜,必要灰飞烟灭的。

    她又怎么会忘,那个放弃自己的人原是她的师父。

    纵然天下人恶我,憎我,他也该念在哪怕那一点点的师徒情分上,问问自己此事何至于此。可他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手里提着剑。

    且,她暗恋了他几百年,久到她自己也数不清日子,久到对他的关注和守护已经成了本能,纵然是当年断念在身,也未曾变过。

    巨大的落差带来的心痛超乎搅作一团的五内撕痛。

    呵,陆风渺是何人?他生时是医者,死后为医仙,往来近千年,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肌理构造?

    此剑正是无半点偏倚,直击心房。

    可笑的是,明明一颗心已经被剑气震碎了,怎么还是会觉得痛?

    她低下了头去,发现他送她护心的玄玉碎了。

    “陆风渺,我是你的孽……”

    法阵金光大作,刺得她再也睁不开眼,繁复至极的流转阵图缓缓升起,所经之处,削肉劈骨,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零星血肉飘散在各处,直到最后,一切皆化作了燃烧的光点散为了灰烬。

    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剔仙骨诛魔心,比起灰飞烟灭无非都是小儿科罢了。

    这是陆风渺赐她的。

    遭天诛地灭,是她的死劫,却也是他由仙君晋神君的天劫。

    这是天赐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想要怎样的结局呢?

    第49章 前尘散尽

    莲信惊坐而起,发现陆风渺正轻拍她的肩膀,她尚不能一时跳脱出来,惊恐地看着他的眼睛。

    “又梦魇了吗?小莲……”

    他明明早就知道她是雪染的。

    不然他不会在奈何桥上拿霜诀指着她,她记得,他吻她的时候喊的都是雪染。

    他一向知道的。

    可他还是说要娶她,他还想去查那些经年的往事。

    陆风渺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了?”

    莲信愣在了那里,没有任何表情,她的手被陆风渺攥在手里暖着,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半晌后,莲信抽手蜷缩在了床角,抱着膝哭出了声来。

    她脑子里想了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是说出来了一句话:“你杀我?”

    陆风渺顿时如同被天雷劈了,怔怔地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你看到我的时候,难道不会想起灰飞烟灭的雪染吗?你不会心痛吗?”

    莲信一时受不了打击,整个人木讷着,说的话已不像是出自她之口。陆风渺红着眼静静地听着,终于接受了这个曾无数次设想过的事实——莲信恢复了雪染的那段记忆。

    “我何尝猜不到我曾是雪染,我又何尝不知这些事情不好,知道了对我没好处。或许我此生也想不起来了,咱们能和和美美地永远过着好日子。陆风渺,我做不到,对不起,我做不到了。”

    莲信哭得筛糠,陆风渺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她挣扎着,却无力挣脱。

    世事真的很无常,曾经是她对他一见倾心,却碍于阴差医仙的身份不敢赖着他,想着有一人可放在心上便好。可如今已没有什么能阻拦她和他在一起,她却跨不过自己这道坎了。

    陆风渺只是暖着她发凉的身躯,不厌其烦地擦着她的鼻涕和眼泪。

    莲信盯着他的眸子,“为什么来杀我的是人,偏偏就是你。”

    她自知死了不冤,但只是若是面前至亲之人曾冷眼看着她骨肉分离灰飞烟灭,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陆风渺的声音从未这样悲伤过:“小莲。”他除了喊她的名字,再也多说不了一句话。

    莲信埋在他怀里,泪水洇湿了他一大片衣服。“我不想恨你,可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才能不恨?”

    “你便是恨我,也请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陆风渺沉默了良久继而低沉道,“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终究都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莲信坐起身来,仰头逼回了无休无止的泪,红着眼勉强笑道:“对不起?你说你要补偿我,你想怎么补偿我?”

    “怎样都可以。”

    她继续看着天花板,唇角颤抖着挑起笑意,泪却整颗掉落了下来:“我想要你的心。”

    陆风渺垂眸:“我答应你。”

    莲信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那墨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太多情绪,她流着泪凑到了他耳边,哑着嗓子一字一顿道:“在那之前,我先要你。”

    说着,她的手默不作声抻开了他的衣带,眼睛死死地勾着他,却无半分喜悦或是情意。

    陆风渺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皱眉道:“小莲。”

    “你明明答应了我的。”

    陆风渺看着她:“你先冷静冷静。”

    莲信却是自顾地解下了头上的发带,青丝如瀑,更衬得一张刚刚哭过的玉白小脸楚楚动人。

    她逼身到陆风渺面前,木然笑道:“难道在你眼里,我不正是这样一个愚蠢得不可救药的贱人吗?当年我自锁妖塔出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你,你又说了什么?我喜欢你是一件令你很不齿的事,是吗?是,我是喜欢你,我午夜梦回也念着和你枕上缠绵,那又怎样?”

    陆风渺眼神忽然落寞了下去,“何必说这样的话?我又何尝这么看待过你。”

    “你对我是否也只是怜悯?或许说只是觉得亏欠我,所以才忽然说要娶我?”

    莲信笑得他发瘆。

    “莲信……”陆风渺不忍听她再这么说下去。

    “终究是我两辈子,喜欢错了人。”

    莲信翻身掀开了床帐,起身便要走。未跨出帐子去,胳膊便被陆风渺死死箍住了,他向后一扯,莲信整个人被搂在了他怀里。

    “你这又是几个意思?”莲信不屑而笑。

    陆风渺却不理她,只是呼吸异乎寻常的急促。莲信觉那暖暖的气流拂在脖颈间实在痒得很,忽然腰上一沉,他竟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榻上。

    莲信方才说那话,本是为了气他,她撑起身来想要继续逃走,哪知陆风渺攥着她的手腕,已欺身压了上来。

    他的唇本就凉薄,此时更像是两片锋利的刀刃,搅得莲信一片模糊的意识中有些钝痛。

    那吻一点点落在了她的耳后,陆风渺将她抱得很紧,紧得微微透不过气来。他格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莲信一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若是不耻,也是我曾肖想于你,却不敢让你知道。”

    莲信面上一红,他那冰凉的手却是在她颈间顺着猩红的流云纹摩挲起来,且不由分说地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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