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二人录制完摄像以后一身轻松,希望自己的言传身教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些感触吧。
    童老师,班主任以及老宋一行人走的很匆忙,颇有高渐离击筑,荆轲慷慨悲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苏灿怎么看都觉得怎么怪异。
    努力把这种怪异的感觉甩出脑海,这才伸展一下腰身,活动胳膊,对程可淑说,“怎么样?我说的还不错吧。”
    程可淑莞尔,冰眸透着盈盈的笑意。
    返身过来。
    白色棉裙随着风儿飞舞而动,脑后勺檐垂落的长发在绞缠,那一大片大片的日光就这样在她的身后飘飞。
    旧日里好像是橘子汽水的味道,也在这幻想的季节里消失不见。
    两人相视一笑不语,肩并肩携手走完鹅卵石小道,走向那光影纵深处。
    五一小长假临近,又是一波忙碌的时候,学校里专业课安排的满满的,似乎是为了补回五一小长假浪费的时间,所以苏灿他们这些大三党都遭殃了,一副人仰马翻,回到了高三黑色生涯的光景,哀嚎声不断。
    “嗷嗷嗷嗷!太坑了!这么多专业项目怎么做的完?还有这图纸……已经超出我们的范围了吧!”
    “别嚎了!”
    “潘大爷你可以参加吉尼斯世界纪录了。”隔壁宿舍有人过来调侃,刘雨奇挺着大肚皮过来蹿门。
    “哟呵,苏灿,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啊?还有两天才放假吧?”刘雨奇惊诧。
    苏灿正在打点行装,收拾干净的衣服和短裤往行李箱里塞,刘雨奇看到他的这番举动有些纳闷,这还没放假呢,意思就准备走人了?
    “呵呵,”苏灿只是笑了笑,继续埋头收拾行李。
    黄胤宇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梨,倚着窗户门,正大口大口咬着梨,水汁四溅,“他可是特权人士,在杨辅导员那请好了假去到处旅游,饱览祖国大好河山,哪像咱们一放假就回家里宅着,要不是就在宿舍里呆六七天。”他说这话倒也没酸酸的吃味,不过羡慕还是有的,上次隔壁宿舍那谁来着?哦哦,戴叶成请个假说姥姥老了,要回家奔丧守陵,结果人家杨辅导员根本就不信,还叫他爸妈打电话过来,结果还真不是,气的他老爸鼻子都歪,后来还一阵好打,这请假自然也不聊了之了,但是苏灿一出马就不一样啊,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直接请假成功。
    这让许多人泪流满目,这就是差距啊!
    “苏灿……你牛!”
    刘雨奇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瞪眼睛,还是憋出这句话。
    苏灿去的第一站是浙江,也就是刘磊和李芸两人所在的地方,在这之前,他已经跟刘磊打过电话,得知他们五一不回去,这就很好,不然到时候自己赶过去扑空就尴尬了。
    刘磊很激动和兴奋,在电话里表示灿哥儿来了,我们一定带你去看浙江的风景吃遍江南的美食。
    江南之地,吴侬软语,烟雨人家,小桥流水,西湖美景,这很值得人向往,苏灿颇为憧憬。
    他恍然记起来重小烟也是浙江人,算是地地道道的江南女孩,她一口软甜如糯米的吴侬软语很有特色,听在耳朵里极为舒服。
    有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柔。
    所以大家难免不对江南水乡的女孩抱有幻想。
    苏灿在阳台和程可淑通了电话,程可淑在电话里简单的关心一下,要带的东西记得带齐,别到时候缺少了麻烦,学生证和身份证以及皮包都要保管好,小心扒手。
    其实也没有什么多说的,倒是和父母通电话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唇舌,老爸老妈如今都是精明人,不是以前窝在县里的教书匠,都有了见识和阅历,想要忽悠他们一番还真有点难度,好在苏成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的很松,毕竟他如今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张,至于林安琴则还是一副苏灿还是小孩子的态度,问东问西,苏灿哭笑不得,只好老实的交待自己是去看刘磊。
    林安琴听出一丝不同的味道来了,盘根问底,“刘磊怎么了?”
    “他没怎么啊?什么怎么了?”苏灿被他老妈的逻辑思维给绕晕了。
    “不是你说去看他么?出什么事情了。”
    他楞了半响,随后才解释,“不是那一回事,就是单纯的去看看他。”
    “哦哦,你早说嘛。”林安琴恍然大悟。
    苏灿:“……”
    苏灿挂断电话以后,琢磨着,这人要是上了年纪是不是也会这样?
    晚上八点的火车,程可淑出来送他,本来她是说让苏灿坐飞机过去的,结果想了想还是坐火车好,坐飞机太高端了,不适合他这种路线。
    星城火车南站,万家灯火。
    离进站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程可淑陪着苏灿在候车室等待。
    “路上注意安全,小心扒手。”
    苏灿点点头,这点人生阅历还是有的,好歹他以前可是一个大叔,现在虽然风华正茂一口白牙,但经验还在。
    从星城到浙江的杭州大概要十一个小时,这还是算在不晚点的情况下,如果晚点大概可能要耽误一个多小时,如果遇到雨雪天气那更惨,苏灿抬头望了望夜朗星稀的天空,觉得不会有这么惨吧?
    快到八点的时候,苏灿提前进站去排队验票,程可淑又细细的叮嘱了几声,这才返身离去。
    上了g1482火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以后,就开始什么都不管了,只不过长夜漫漫,也得想办法找点东西来打发消遣一下。
    只可惜车上人员虽多,但都是一些流动的人口,大妈之类的,养眼的女孩没有几个,让苏灿一阵可惜。
    好在他也并非真要看女生不可,尽管秀色可餐,也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苏灿从包里拿出零食还有书本,就开始一边吃一边看起小说来。
    火车哐当哐当的作响,车厢摇摇晃晃,窗外漆黑的场景一会明一会暗,有时候还会过隧道洞子,无尽的风声呼呼从他身边而过。
    凌晨六点半,天空还灰蒙蒙的,只有启明星点缀在夜空,远处的天空浮现白色的鱼肚。
    太阳都没有从东方升起来,这个点醒来的苏灿有些头疼,或者可以说是因为睡眠不足,熬夜产生的后遗症,两眼睛通红的,不断的打哈欠,想再睡一会儿,可就是怎么也睡不着。
    列车也预报还有十多分钟就要抵达杭州火车站,要下的乘客请做好准备,这话并非只说一次,而是重复了很多次。
    苏灿的脑袋有些沉重,在火车狭窄的厕所里掬了一把水洗脸,简单的洗漱,这才返身出来。
    火车没有晚点这是苏灿庆幸的,他看了一下时间,还早,说不定能赶到刘磊的早饭。
    先是一一和程可淑,爸妈他们打个电话报平安,这才给刘磊打电话。
    刘磊这边很快就接通了,表示自己不会耽误的,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就是过来等你,现在就在火车站。
    最后刘磊还说灿哥儿你带外套来了没有,苏灿直接说没。
    刘磊就哇哇大叫,说杭州的早上天气贼冷,不过你也别急,幸好我机智,多带了一件外套来了。
    苏灿纳闷刘磊还有这么聪明?后来一问,还是李芸想到的,这货压根就没想到这地方去。
    火车到站,苏灿也不含糊了,带着行李那好火车票随着流动的人口出去,一直到出站口,幸好到杭州下站的人不是很多,他很轻松的就出来了,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黑压压一片,反正你也甭想在人海里找到刘磊。
    早上的空气格外的冷,空气还有丝丝缕缕的雾气,星城那边是季风性气候,四季分明,比较温和,浙江杭州是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季湿润多雨,冬季干燥少雨。
    苏灿本来就穿的少,还是内陆地区的夏衫短袖,这冷空气冷风吹到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咯咯~~”苏灿觉得自己牙关都在打颤。
    这还没领略杭州的烟雨江南景象,就要被冻死了?苏灿蔫蔫的想着。
    好在刘磊及时赶到,给苏灿带了一件外套,穿上以后这才舒服多了,不至于胳膊和手臂上的皮肤都裸露在出来,懂得鸡皮疙瘩都起来。
    刘磊这小子变化挺大的,个头高高,穿了件大衣,原本留着半长的头发也剪成了寸发,看起来阳光不少,戴着眼镜,苏灿就问他你小子什么时候近视的?刘磊就狂笑,直接说这是装叉用的,让他好一阵白眼。
    然后就是刘磊的穿着,真是不敢恭维……上身是大衣,包裹的严实,下半身就短牛仔裤,一副海南沙滩派对的模样,这两种穿着风格在他身上,让苏灿狠狠的凌乱了一把,这种错乱季节的非主流感也只有刘磊这货穿的出来。
    “你这是唱哪出啊?”苏灿斜睥。
    “杭州天气就是这样,跟咱们星城比还要变化无常,大半时间都是炎热的天气,但偶尔也会抽风,刮风下雨……甚至下冰雹那是常事。”刘磊一边走一边说,带着苏灿去火车站附近的面馆吃早餐,他熟门熟路,一看就是没少在这里吃过。
    两人解决好吃饭的问题,然后就把住宿的问题也解决了,滨江区滨文路555号浙江警察学院附近找了一间旅行社歇脚。
    李芸在另外一个区域,赶过来要一定的时间,刘磊就带着苏灿去逛了一下学校,领略一下警察学院的风光,然后就是带他去粗略的看了一下杭州的风光,当然只是滨文路附近,也没啥好看的,大雾迷蒙,五米外都看不清楚人长啥样。
    至于西湖、雷峰塔、龙门古镇、临安城遗址、宋双溪竹海、西溪湿地公园等有名的地方,更是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而且这边好多工业园,成片成片的存在,规划了许多工业园区,就苏灿所见,随处都有肥皂生产工厂等等。
    他觉得这空气中的雾霾或许就和这些轻工业排放废气污染有关。
    刘磊领着他走在前面,随手给了一个口罩,苏灿惊诧居然还随身携带这玩意,这得多久才能养成的习惯啊?
    他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些工业都是最近一两年才落户杭州的,虽然给杭州增长了不少的gdp,经济发展起来了,但同样的也给这里的环境造成了大量的污染……灿哥儿,你不知道,我们当初来这里的时候,青山绿水,西湖美景,江南水乡可美啦!可是现在你还能看到澄澈的天空吗?”
    苏灿抬头,努力的睁眼,却始终难以望穿这雾霾重重的云层,就好像永远也抹不干净的雾霾一样。
    “可惜了。”苏灿叹口气,也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在来之前他还抱有很大的幻想,现在真正一看,心理落差还挺大的。
    “灿哥儿,我也热爱着这片土地,如今她变成这模样,我也很心痛啊。”刘磊艰难的返身过来,那张帅气的脸庞被雾气萦绕,有些热泪盈眶。
    苏灿想了想,“政府未必没有想到后果,但一个城市的进步永远都是这样的,以环境的代价换取经济的飞速增长,然后再来治理,这个道理,从古至今,从未变过。”说完他顿了顿,“希望以后会改善吧。”
    刘磊也点点头,没有说话。
    苏灿明显感受到他死党有很大的不一样,这种改变不知道是从何时出现的,但他和记忆里那个刘磊有着明显的差别,重叠不到一起,那个老实本分内心却总有悸动的大男孩终于长大了,他的胸襟更加宽阔,他的肩膀更加宽大。
    刘磊拉着苏灿在一处凉亭落脚,白色的雾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他们勾肩搭背坐在一起。
    这场景很熟悉,很有初中放学回家,黄昏日落,两人坐在工地废弃钢管上勾肩搭背的光景。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的人,很高兴在美好的年纪认识你。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认识吗?”刘磊嘿嘿笑起来了。
    “记得……”苏灿仰头,那惆怅的模样拉出半个调子,“当时我还叫你帮我带早餐来着,结果你还给错了人。”
    “是啊!”刘磊叹口气,“一转眼我们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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