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思琦狼狈的离开,朝华心情那叫一个好。真是贱得很,非要给她难堪了才乖乖的走开,真是找抽。

    而杨思琦,她脸上长满疹子这件事情就像是长了翅膀,不多时,便搞得人尽皆知。而就在杨思琦离开之后,周祁瑞却来到了许愿树边。只是他刚一来,朝华公主便像是看见了鱼的猫,很快便缠上了周祁瑞。

    而周祁瑞却是不胜其扰,对朝华的纠缠视而不见,朝着周祁佑,周祁鑫,以及南宫昊打过招呼之后便掉头就走。

    对于朝华公主,他真的是不想看见她。

    这个女人的身份太特殊了,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周祁瑞真的很伤脑筋,他就不明白了,朝华为什么好端端的就非要黏上他。

    “四哥真是好福气呢!瞧瞧这魅力,真是无人能挡啊!连南梁的朝华公主都对他青眼有加,真是让人羡慕得紧。”六皇子周祁鑫摇头叹息,眼底有着莫名光芒。

    周祁鑫这话无非就是想说,现在正是储君之位之争的时候,周祁瑞却在这时得到南梁公主的青睐。若说这位公主是一般妃子所出的也就罢了,可偏偏她是黎皇后的独女,还是唯一的爱女。这其中所蕴含的意思,不言而喻。而现在,这位受尽宠爱的朝华公主却看上了四皇子周祁瑞,还非要嫁给他不可。这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听着周祁鑫的话,周祁佑微笑,说道:“是啊!四哥的魅力的确无人能挡,所以说,六弟要加油了,否则,美人就没了。”

    周祁佑的声音轻飘飘的,仿若对刚才周祁鑫的话毫不在意。可是细听他的话,却又含着另一层意思,并且,还带着淡淡的讥讽和嘲笑。

    周祁鑫脸色微凛,周祁佑的话中意思他当然明白。不就是说让自己加把力吗?不然杨思琦和朝花公主便都会往周祁瑞身边靠。想想身为户部尚书的杨志恒手里掌握的财务,再想想朝华公主背后的黎家和黎皇后本人。

    周祁鑫只觉得事情真是麻烦的很,周祁佑那话分明就是让自己去和周祁瑞争取朝华的青睐和喜欢。

    想想朝华公主那嚣张放肆小心眼又睚眦必报的性格,周祁鑫就觉得很烦。就算他要娶一些对他有帮助的女子,但也绝对不能是朝华公主那样的。

    “五哥难道就不想吗?”周祁鑫笑呵呵的开口。

    这话乍一听去,像是在问周祁佑难道就不喜欢美人?不想要美人?可是再一听听,再细想想,便觉得这话大有深意。反过来,就是说:五哥难道就不想争取储君之位甚至皇位吗?

    “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再怎么努力争取都是无用的,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况且……”说着,周祁佑晒然一笑,继续道:“父皇才不到五十,身体还算硬朗。我还是继续做我的逍遥皇子即可,何必给自己平添烦恼。”

    周祁佑这番话说得即意味深长,又很露骨。他明确的指出周祁瑞和周祁鑫他们之间的争斗和相互攻击都是无用的,因为他们的父皇还健在,身体还不错,没到老糊涂的时候。至于储君之位,只怕父皇心中早有决断,所以,再怎么争斗也是枉然。

    细细咀嚼着周祁佑的言语,周祁鑫神色微变,难道说:他做错了吗?父皇只是在考验他们,想看他们会不会自相残杀?

    父皇心中早就有储君人选了?

    这可能吗?

    此时,周祁鑫心中微乱,他有些茫然和迷茫了。如果说父皇真的已有决断,那么!那个人选是谁?

    大皇兄?

    不不不,大皇子那人激进好斗,心胸狭窄,是典型的有勇无谋的人。而他的四皇兄周祁瑞,善隐忍,虽心胸不算宽广,但好歹也是心有城府的人。至于自己,周祁鑫觉得自己很适合做皇帝,不做评价。最后剩下的,便是他面前的这位五皇兄周祁佑了。

    五皇兄是宁贵妃所出,而宁贵妃又颇得父皇喜爱。而他这位五皇兄,更是常年在外游历,甚少在京。平时接触的也不多,而他给人的感觉向来都是温文尔雅,谦和有礼的。他就是一位谦谦君子,任何时候都不会发太大的火。

    所以说,在周祁鑫看来,他这位五皇兄才是最看不透的。而对于刚才周祁佑的话,周祁鑫也甚是怀疑,难道说:这些都是父皇透露给他的?

    “五哥还真是看得开,小弟佩服!”周祁鑫拱拱手,笑道。

    周祁佑笑笑,并不言语,只是看着周祁鑫的眼神很耐人寻味。他的这个六弟啊!真是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糊涂,难道他就不知道,对于他和四哥之间的那些事!父皇全都知道吗?

    想想四哥前些日子将冯国夫人的爱女揣成重伤那件事,周祁佑光是想想就头痛。因为这件事,导致南梁的庄亲王一封问责书送来大庆,让父皇焦头烂额。也因为这件事,四哥的名声算是坏透了,现在朝中很多大臣都不怎么愿意将女儿嫁给四哥。都言四哥性情太过暴戾狠辣,怕自家女儿进了四皇子府生死不明。

    父皇陪人查过这件事,虽然知道事情是与六弟脱不开关系,但也没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六弟干的。而自己也在事后暗中查探过,所有的矛头都与六弟有着似有若无的关系。再细细查下去,便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是模糊不清的,让人难以捉摸。

    所以,周祁佑很肯定,在他这个六弟的背后,肯定还有一个人。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查到。

    有些郁闷的周祁鑫背转身,没有与周祁佑和南宫昊打招呼便离开了许愿树。只留下两人在原地面对着一众官家千金。

    待周祁鑫离开,南宫昊和周祁佑相视一眼,彼此嘴边都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南宫世子,一起走走?”周祁佑笑笑,如沐春风。

    “请!”南宫昊微微一笑,温和有礼。

    待得两人离去,留在原地的小姐们纷纷撅着小嘴,一脸不悦。她们本就是听说五皇子和六皇子,以及烈亲王世子在这里才过来的,可是刚一过来便看见杨思琦满脸的疹子。然后,四皇子来了,却被那个嚣张的朝华公主给缠上了。

    你说四皇子走了,好歹五皇子六皇子世子爷还在,可是为什么?五皇子和六皇子说了几句话也离开了。

    好吧!

    离开就离开吧!

    不是还有五皇子和世子在吗?

    可是现在是什么状况,五皇子和世子也走了?

    谁来告诉她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真是的,害人家白跑一趟,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呆在厢房不出来,累死累活的跑来,就见了一面就走了,什么嘛!”某女子不满的抱怨。

    “瞧瞧,杨思琦那贱人走了,五皇子六皇子,世子爷也走了,真是狐狸精。”又一道抱怨的声音,只是这人却全将不满全撒到了杨思琦身上。

    “就是,狐狸精。”

    ……

    不满抱怨的声音比比皆是,当然,也有人夸赞几位人中之龙的。毕竟对于大多数的女子来说,能够见上一面这几个平日里难得见到的男子,对她们也算是满足愿望了。

    “可是,世子真是风华无限呢!以前世子腿有不便总是坐着,现在世子能站起来了,真是好俊呢!人家好像喜欢上世子了。”一三品大员的女儿看着南宫昊离开的背影羞红了脸。

    真的是好俊好俊哦!世子现在能站起来了,真是太好了。不行,回去跟父亲说,她一定要嫁给世子,哪怕只是做妾也没关系。

    “哼!就凭你?”另一女子鄙夷的看了说话的女子,尖酸的说道:“刘瑾妍,你父亲不过是个从三品的官儿,还想要配世子爷,真是痴人说梦。”

    以前,南宫昊腿不方便总是坐在轮椅上,朝中官员几乎无人愿意将女儿嫁与他。而且,那些女子们也瞧不上南宫昊,虽然顶着亲王之尊,可谁叫他是个残废呢!整天坐在轮椅上,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吗?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南宫世子可以站立了。那是不是说,南宫世子已经好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嫁给世子也不是不可以嘛!

    “文馨蕊,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父亲是从三品,你父亲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是四品的通政司副使而已,比我父亲的官职还低一级呢!你显摆什么?”名叫刘瑾妍的女子满脸不屑的看着那名尖酸女子说道。

    “哼!那你比你那身为光禄寺卿的父亲强。”文馨蕊白了刘瑾妍一眼。

    “我撕烂你的嘴。”刘瑾妍气急,上前便与文馨蕊扭打在一起。

    “你这个泼妇…”文馨蕊没想到刘瑾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出手这么迅猛,见她直直朝着自己而来,文馨蕊下意识的往后退。

    却不料,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直直的仰面倒下。然后,文馨蕊便看见刘瑾妍那张脸在她眼前放大,接着,刘瑾妍似乎坐在了她的腰上。

    再然后,不等文馨蕊细想,刘瑾妍的手便伸向了她的头发。

    接着……

    ‘啊!…’一声尖叫,文馨蕊伸手护着头,惊慌失措却依然尖酸刻薄的喊道:“刘瑾妍,你这个泼妇,你看看你这样子,世子爷要是娶了你,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打死我,我一定会把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宣扬的满大街都是,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文馨蕊倒在地上,一手护着头,一手朝着刘瑾妍的胸前抓去。而且她边动作边大声叫嚷,那样子,精神头十足。

    而刘瑾妍则是骑在文馨蕊身上,一边狠狠的扯着对方的头发,一边说道:“文馨蕊,你起来啊!你刚才不是很得意吗?起来啊!你起来啊!”

    听着刘瑾妍这话,文馨蕊被气的几乎吐血,这个贱人,她那么重的身体坐在自己身上,还叫嚷着要自己起来,这不是戳她心窝子吗?

    “刘瑾妍,有本事你给我起来。”文馨蕊瞪着刘瑾妍大喊。

    “起来?”刘瑾妍冷笑,看着文馨蕊的眼神满是嘲讽。“文馨蕊,你当我傻啊!你起来了,那我就占不到上风了,我蠢才会起来。”

    说完,更加狠狠的抓扯着文馨蕊的头发。两人就像是疯妇一般的扭打着,那样子看上去即好笑又无语。

    周围的女子们不乏有着两人的好友,于是,劝架的劝架的,看戏的看戏。大家吵吵嚷嚷的上前欲将两人拉开,不多时,两人总算被分开。而文馨蕊在起来后不服气,不顾好姐妹的劝阻又上前和刘瑾妍打了起来。

    女子打架不外乎就是抓,扯,掐,咬,拉。总之一句话,看起来糟糕至极。

    “媛儿,我们要不要也去劝劝。”裴玉儿邹着眉头看着打架的两人。

    “劝什么?有什么好劝的?两个蠢货,真是丢脸。”李媛儿嘲讽的看着刘瑾妍两人,眼中满是不屑和讥讽。

    对于这种没有脑子的,她一点都不想看见她们。

    “走吧!还待在这儿干嘛?”李媛儿拉着裴玉儿就走。

    心情还真是愉快啊!本来还想收拾收拾杨思琦那贱人的,可是没想到,她居然长了满脸的疹子。若是自己没看错的话,她那疹子根本就是被人下药的缘故。嗯!还真是让人心情舒坦,看着那贱人如此,她真是有够高兴。

    ……

    相国寺,某处禅院。

    一个穿着已经洗的有些发白的旧僧袍的秃头老者猛然睁开眼,苍老的容颜上,一双睿智的双眼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起身,朝着屋外走去,他抬头看着北方的天空,嘴里喃喃自语:“异星临世,国之将乱。看来,她就是老衲要卜算的对象了。哎!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前世因,今世果。天道轮回,天道轮回……”

    说完,老僧复又转身朝着屋中走去。

    ……

    是夜,凉风习习。

    杨思桐正在屋中休息,她穿着一件绣着合欢花的掐腰小袄,满头青丝只用一只嵌宝琉璃簪挽住,一缕发丝顺着耳际垂下,再配着她眯眼打盹儿的样子,甚有几分风情和妩媚。

    南宫昊从窗户进来,看见便是这么一副睡美人图。

    轻手轻脚的走至榻边坐下,南宫昊不说话,只是温柔的拿过锦被给她盖上,然后,复又坐在一边看着杨思桐的睡容。

    许久!

    杨思桐总算睡醒了,她伸了伸懒腰,然后看着南宫昊说道:“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杨思琦的语气不算亲近,但也不算疏离。对于南宫昊,她有些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感觉?她习惯他的靠近,不排斥他的关心和帮助,可是另一方面,她心里又告诉自己不要太和他亲近。

    “来看看你,然后带你去个地方?”南宫昊笑笑,对杨思桐的态度并不在意。

    看着南宫昊,杨思桐欲言又止,她真的很想问问,他的脚是怎么回事?可是每每话到嘴边便又被她咽了下去。犹记得两年前的宫宴上,他是坐在轮椅上的。而且在前世里,也没听说他可以站起来啊!

    细细想想,南宫昊的脚似乎是在杨思琦的及笄礼上出现时,他就可以走了。只是因为与他接触不多,所以也就没怎么注意。再后来,每次见到他时,虽然也看见了他可以站立行走,可是南宫昊不说,她也绝不会主动问起。

    毕竟,那是人家的事情,于己无关不是吗?再说了,南宫昊都不提,那就是他不想说,既然别人不想说,那又何必问呢!

    “去哪里?”杨思桐蹙眉,对于南宫昊,她好像越来越不排斥他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难道说,自己喜欢南宫昊?

    不不不,绝对不行,在大仇未报之前,儿女私情,还是不要往心里去了。更何况,自从重生以来,自己也没想过要再嫁。

    “去了你就知道了。”南宫昊笑的像狐狸般,看着杨思桐穿着单薄,忍不住多说两句。“夜晚风大,多穿件衣服,免得着凉。”

    看着杨思桐单薄消瘦的身形,南宫昊心里微微心疼。她是那样的坚强,那样的倔犟,明明很辛苦,去偏偏拒绝自己的帮助。

    “嗯。”杨思桐颌首。不敢看南宫昊的眼睛,她害怕,害怕自己真的会陷进去,若是那样,可不是什么好事。

    南宫昊搂着杨思桐的腰,纵身起落间,便远离了杨思桐休息所在的厢房。带着杨思桐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

    夜里的风不是很大,但却有些微凉,吹在脸上有些微的疼痛感。这里是相国寺,而且,相国寺是建在山上的,所以比起京都来说,这里要稍微冷一点。

    于是,南宫昊带着杨思桐,将她的身子微微朝自己怀里搂了搂,让她更靠近自己。这样一来,也就没那么冷了。

    相国寺某处的禅院。

    穿着旧僧衣的秃顶老僧看着门外,脸上神色平静,眼神安详。他静静的坐在蒲团上,直直的看着门板,叹息:“终于来了,阿弥陀佛。施主,请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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