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中,已经收拾妥当的余佳美脸色惨白的躺在里面,嘴唇上泛着隐隐的青紫色,她安静的闭着眼睛,任由着余夫人哭泣哀嚎。

    哭了许久,谢氏猛然抬头,看向一边小声哭泣的余佳琴怒骂道:“你这个挨千刀的小贱人,你说,为什么你好好的站在这儿没事儿?你姐姐却遭了毒手,你给我说清楚,你今儿要是不交待清楚了,看我不拔了你一层皮。”

    谢氏色厉内荏的指着余佳琴,一双眼里满是愤恨和厌恶,在她看来,最应该死的应该是余佳琴,而不是她的宝贝女儿余佳美。所以,在见到余佳琴好好的时候,谢氏便心里大大的不忿了。

    为什么这个小贱人不去死,应该是她死才对啊!

    “母亲,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还好好的和姐姐说话来着,我们一起在莲池的亭子里作诗,当时王姐姐也在的,还有吏部尚书府的小姐凌小姐也在。后来杨小姐和付小姐来了,姐姐不想与她们一起,便先走了。女儿想着是和姐姐一起来的王府,便在后面追着姐姐,可是女儿没追上。然后女儿就一直没见着姐姐,女儿还以为姐姐自行先回府了,哪曾想,哪曾想……”

    余佳琴说着说着,泪如雨下,看上去极为伤心。

    听着她这话,谢氏自是不信的,没追上?才走几步你就没追上,你是没吃饭脚软么?

    谢氏很想这么说,可是转念一想,余佳琴这话听上去也没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仔细琢磨余佳琴的话,谢氏便发现其中一点,于是说道:“既然你们玩的好好的,这么你姐姐突然就要走了?还是在杨小姐和付小姐来了之后,你到是给我说道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余佳琴眼珠一转,手捂住半边脸说道:“当时姐姐,还有林小姐一起在作诗,这时,付小姐和杨小姐来了。姐姐和她们说嘴了几句,杨小姐呛了姐姐的话,姐姐一生气,便要先走,我瞧着姐姐走了,便立即追上去了,可是没曾想,我竟是没追上,要是我追上了,姐姐也就不会……”

    说到这里,余佳琴又开始嘤嘤的哭泣起来,声音里偷着悲戚和伤心,她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间溢出。

    谢氏听得余佳琴的话,大声吼道:“那两个跟我女儿拌嘴的丫头是谁?是哪个府上的,给本夫人叫出来,我倒要瞧瞧,究竟是谁敢把我女儿气走。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我不撕了这两个贱丫头的皮。”

    在余夫人谢氏看来,她女儿余佳美就是被这两人给气走才致遭到毒手的,若不然,女儿也不会死,所以,她是打定主意不会让那两个丫头好过了。

    谢氏这话一吼出,屋子里便立马安静了。

    余邵军脸色不善的看着谢氏,沉声道:“女儿这事自有刑部接手,不论是谁害了佳美,都不会让他逍遥在外了。况且,王爷也不会坐视这件事情不管的,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多嘴了。”

    从一进门开始就没说过话的余邵军突然开口,一来就是驳斥谢氏的话。其实,他未尝不想找出凶手,不想为女儿讨个教待。可是眼下这事是在恭亲王府发生的,王爷也说过会找到凶手。可是谢氏却这样大喊大叫,简直是丢尽了他余家的脸面。

    先前她质问琴儿,他可以不管,她伤心女儿至死骂琴儿几句他也可以当做没听见。可是眼下,这无知妇人竟敢如此高调的说要撕了两个小姐的皮,她这不是找抽吗?

    那付小姐和杨小姐,他也早已知道是哪家的千金了。

    一个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女杨思桐,一个是督察院左督御史的嫡女付红霞,这两个人,都不是他这个大理寺少卿能得罪的。

    况且,只是几个女儿家之间的拌嘴而已,女儿的死又不关她们的事,若是谢氏这话传到了对方父兄的耳里,还不知要怎么收场呢!

    现在女儿死了,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儿去得罪人,而且还是他得罪不起的。所以,他才要呵斥谢氏,不让她胡言乱语。

    “凭什么?凭什么不让妾身说话?妾身的女儿都已经死了,难道妾身连为她讨个公道都不能吗?佳美她死的那么惨,被人生生按进水里淹死,她现在一定就在这屋里看着你呢!作为她的父亲,难道你要看她死不瞑目吗?”谢氏脸上有着疯狂,她死死的看着余邵军说道。

    二十来年的夫妻,她如何不知道丈夫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就是不想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儿得罪人罢了。

    可是,丈夫能这样想,她却不愿意。

    想她虽然还有一个嫡子,可是儿子却不争气,成天的留恋花坊,走巷赌妓。对那个儿子,她算是没指望了。可是她还有一个争气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还长的如花美貌,她一辈子的指望就全指着女儿了。

    可是现在,能够出人头地的女儿死了,这叫她一直以来寄以厚望的心思要怎么按下,要怎么平复。

    “你给我闭嘴。”余邵军脸色铁青的看着谢氏,恨不得直接缝上她那张嘴。

    “我偏不。”谢氏怒睁着双眼,对着余邵军怒道:“你这个窝囊废,女儿死了都不敢替她讨公道,你简直就是无能,懦弱……”

    失去理智的谢氏愤恨的指着余邵军,不断的谩骂着。

    看着疯狂的谢氏,掩面哭泣的余佳琴嘴角勾起,心中却是畅快无比。虽然看着余佳美的死相让她心里很担心自己也会死掉,但是看着谢氏这个老贱妇被父亲苛责怒骂的样子还是让她快意无比的。

    她知道,父亲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如今当着外人的面被谢氏如此掉颜面,父亲不知道会有多怒。

    她已经可以想见,谢氏将会面临父亲怎样的怒火。

    ‘啪……’重重的耳光声响起。

    谢氏被打的头偏向一边,嘴角流下一丝血丝,她呆愣的看着余邵军,脑子里有着瞬间的空白和迷茫。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余邵军,眼里有着惊讶和愕然。

    丈夫竟然打她了?

    他居然敢打自己。

    好半晌,谢氏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而她回过神的第一反应,便是指着余邵军,嘴唇颤抖的说道:“姓余的,你竟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夫妻二十载,即使偶尔红过脸,有过几句争吵,但丈夫却从未曾动过手。自己为他生下一子一女,他对自己也是很敬重的。可是如今,他居然打了自己。

    谢氏想不明白,她就是想要为女儿讨公道而已,为什么丈夫要如此生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说……住嘴。”余邵军脸色黑沉黑沉的,看起来很是可怖。

    谢氏手捂着脸,眼中有着惊惧和害怕,还有浓浓的失望。

    ……

    余佳美的棺木停放在王府偏院的大堂里,而旁边的偏厅,便是那些留在现场的大家小姐暂时休息之处。

    因为她们是一起看着仵作验尸并得出结论的,所以,恭亲王妃为了公平起见,便让当时留在现场的女子都留在了这个偏厅里。

    而外间的话,这里其实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所以,在余邵军说出住嘴两字之后,杨思桐起身,整了整衣衫,然后从容不迫的走出偏厅。在她身边,跟着一脸坚定的林嫦曦。

    “余大人,小女当时确实与余小姐争执过几句,那是因为余小姐明里暗里的讽刺家妹,并且出言不逊,小女实在是看不过,是以才出言说了几句,谁知道余小姐气性比较大,顿时转身即走。然后余四小姐便也追着余小姐走了,至于后来的事情,小女便不清楚了。”杨思桐不卑不亢的说道。

    听得杨思桐这话,余邵军脸色稍缓,但却依旧不怎么好看。“杨小姐的意思是说,你们争执几句之后,我女儿便走了。而你们却还在那莲池的亭子里,是这样吗?”

    “是。”杨思桐点头,说道:“余小姐走后,我们又在莲池呆了一会儿,然后便离开去了赏荷宴。直至余小姐被害的事情被发现,我们才知道,余小姐已经……”

    说着,杨思桐脸上闪现悲伤,以及一丝淡淡的可惜。

    “杨小姐的话,有人能证明吗?”余邵军沉声道、

    虽然听着与她们无关,可是谢氏说得对,女儿是被气走之后才发生的意外,而且,在发现女儿尸身的地方,竟有着另一个女子的荷包,而且这个女子还是杨府的三小姐的。换句话说,女儿的死亡跟杨思琦有关,那么就间接的与杨思桐也有关。

    “当时与我一起的,有我表姐林嫦曦,以及吏部尚书府的凌钰凌小姐,还有顺天府尹王大人府上的王小姐,刑部尚书孙大人府上……”

    杨思桐正说着,余邵军手一挥,说道:“多谢杨小姐告知。”

    杨思桐有人证,而且还是一直在一起的,那么女儿的死就不关她的事,而是另有其人。可是这个人,必定是跟杨思琦有关,哪怕不是杨思琦杀了佳美,但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杨思桐朝着云少军微微躬身,然后便和林嫦曦一起准备回到偏厅,可就在这时,谢氏却像是疯了一般的朝着杨思桐扑去。

    “都是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与我女儿拌嘴把她气走,她缘何能落到如此下场?都是你,都是你的错的,是你害死我女儿的,是你害死她的……”谢氏张牙舞爪的想要上前抓杨思桐,嘴里还嚷嚷个没完。

    可是,她还没靠近杨思桐,便被一股力道给阻了。再然后,手腕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谢氏倒抽一口气。

    本来准备躲闪的杨思桐眼看着谢氏就要扑到自己身上,可是没等来预料中的事情,反而是让她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见南宫昊穿着一身标志性的银白衣衫,一张俊朗的脸上有着薄怒,他捏着谢氏的手腕,冷眼说道:“余夫人还是自重些比较好,这里可是恭亲王府,不是你余府,还是莫要大呼小叫才是。”

    “你……”谢氏抬头看着南宫昊,怒极,想要说什么?可是念及对方的身份,于是忍下怒意,冷声说道:“世子,你这是要多管闲事吗?”

    谢氏的话里带着责问的意味,南宫昊淡淡一笑,说道:“多管闲事?余夫人这话未免太过。刑部的人就在这里,如何办案他们心中有数,至于令爱身死这件事,又与杨小姐何干?竟闹得余夫人想要直接动手,莫不成,余夫人以为这里是你余府?……”

    南宫昊冷冷的看着谢氏,这个贱妇,竟敢对思桐动手,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再转头看了眼杨思桐,见她神色平静的站着,朝她微点了点头,然后复又对着余邵军说道:“余大人,想必刚才杨小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令爱的死跟她没有丝毫关系。并且人证据十足,倒是余夫人,如此张狂行径,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听得南宫昊的话,余邵军脸色讪讪的。“都是微臣教下无方,还望世子不要见怪,微臣这就将人带回去。”

    说完,余邵军示意身旁跟着的余府下人将谢氏扶着就要往外走。

    谢氏不愿,张口便要大喊,南宫昊见此,邹了邹眉,然后出手迅疾的在谢氏颈间一砍,谢氏叫嚷的声音瞬间消失。

    见南宫昊这举动,余邵军眼眸低垂,眼里闪过一丝幽暗和愤恨,再抬头,眼里的愤恨情绪消失。“世子,微臣告辞。”

    说完,看了眼棺木里的女儿,然后让人扶着余佳琴一起离开了恭亲王府。

    ……

    余佳美的尸身他不能带走,但也不能留在王府。而刑部接手了这件案子,那么余佳美的尸身便暂时交予刑部管理。

    待得余邵军和谢氏离开,刑部的人也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然后,偏厅的女子们便准备各回各家。毕竟,今日受到的惊吓也算不小了。于是,众人浩浩荡荡的跟着恭亲王妃一起离开这处偏院。

    这座偏院当时是建来安置已故去的恭亲王一位很受宠的侧妃的,因着那位侧妃喜静不喜人打扰,于是已故的恭亲王便为她专门建造了这间院子。这间偏院的建筑不算小,里面暗含了两处小花园,都是精致非常的。而要从偏院走到王府前面的大院,便必须经过与偏院相连的一出竹林。

    这片竹林面积不小,里面种满了各式品种的竹子,这也是因着那位侧妃喜欢竹林,所以才有了现在这片竹林。而也因着这片竹林相拦,这才使得偏院与前面大院显得格格不入。

    众女子跟在恭亲王妃身后,亦步亦趋的行着。

    没想到好好的赏荷宴,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实在是太惊悚,太让人害怕了。再想想余佳美死尸的惨状,更是让人浑身发麻,尤其是她怒睁且充满血丝的双眼,更是让人一想便浑身发冷。

    行走在竹林间,微风吹过,带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并且夹杂着一丝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公子,奴家快死了。’女子娇憨的声音在竹林里响起,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公子厉害吗?’男子调笑邪肆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让人脸红害羞。

    ‘公子,奴家还要。’

    ‘你这个小淫妇,公子一定满足你。’

    ‘公子,你会娶奴家吗?’

    ‘当然,我还想与美人儿日日厮守呢!’

    ‘公子,你可别忘了哦。’

    ‘放心,不会的。’

    ‘公子,你快点。’

    ‘来了,小美人儿。’

    一男一女的声音在竹林里响起,伴随着若隐若现‘啪啪’声,让人脸红耳赤,不知是该前进,还是后退。

    而走在前面的恭亲王妃听得这声音,一张脸上甚是精彩。也许别人听不出那声音是谁?可是她却知道那是谁?

    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司锦朔。

    那个成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沾花惹草,风流无稽的小儿子,司锦朔是也。

    眼瞧着身后跟着这么多人,而且身边还有大皇子妃和清婉公主这两个人在,请亲王妃就是想要替儿子遮掩只怕也是不能了。更何况,她的后面可是还跟着好些个官家千金的。

    此时此刻,恭亲王妃真想自己就是个聋子,没有听见那些个下贱话才是。

    “哟,这大白天的,真是见了鬼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王婶不过是举办个赏荷宴而已,竟也能发生如此多的趣事儿,真真是叫人开眼界啊!”大皇子妃掩唇轻笑,但是那笑怎么听怎么都是满满的讽刺和嘲笑。

    恭亲王妃听得这话,一口气险些没把自己憋死。大皇子妃这话不就是暗指自己管教无妨,竟使得府里出了人命案子不说,现在还发生这种龌蹉事,丢了恭亲王府的脸面吗?

    见着恭亲王妃不说话,大皇子妃嗤笑一声,说道:“王婶难道不过去看看吗?如此有伤风化的事,还是快点处置了比较好。”

    大皇子妃笑的温和,话语间不外乎是在逼着恭亲王妃过去亲自将人逮起来处置。而且,大皇子妃应该是知道是谁的,所以才如此说话。

    ------题外话------

    快过年了,事情比较多,加之老公成日在家霸占着电脑做期货,桐妈几乎没有时间码字,老公早上九点就要用,到下午三点,然后晚上九点开始,到夜里两点半,我只有少数的时间才能码字,而他空出来不用的时间,我还要做饭,做家务,带孩子,加之我码字的速度很龟速,所以很显然,我悲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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