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初夏的阳光美好得如甜蜜的少女,学院门口人声嘈杂。
    夏唯洛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在风里,手插口袋,身上特有的奇异光芒交融在阳光中,飘散出无尽潇洒地迷醉,精致的面孔尊贵而优雅,时间的沙漏停在这一刻,她完美得令人忘乎所以。
    久候多时的凌隐和韩舞衣迎了上去。他们的出色同样让人失神。
    “唯洛。”
    还没走近,韩舞衣就已经耐不住性子欣喜地唤道。因为这是他们两天以来第一次见到夏唯洛。
    夏唯洛微笑着看着他们迎面走来,苍白的脸孔在光的反射下几近透明。
    “你的脸色不好,这两天没有好好休息吗?”凌隐注意到她发白的脸色,担忧地问,眼角掩不住的心疼。
    “我没事。爸今天会乘早上九点的飞机回来,我这个临时执行长要下台了。”
    “下台了也好。”韩舞衣执起夏唯洛的手,怜惜道:“省得让你天天这么操劳。”
    凌隐也点了点头,想起她去b市的目的,又问:“我都听说了。你有没有受伤?”
    夏唯洛摇头。
    韩舞衣听到凌隐的话也兴奋了起来,但也没有高兴到失去分寸的地步,压低声音笑道:“唯洛,你这一仗干得漂亮!两天就瓦解了b市的联盟,你不知道,现在黑道上的所有帮派一听到暗门这两个字都闻风丧胆了!”
    “好了。”夏唯洛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朝校门走去,“进去吧。我不想留在这被人像猴子一样观看。”她说到最后语气越发冰冷,眼神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周围。
    凌隐冷冷地瞪视了一眼四周,那些驻足的人立刻作鸟兽散。
    她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头也不回。
    ……
    高二a班。夏唯洛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全班顿时鸦雀无声。
    她熟视无睹,径自走向自己的座位,脚步不紧不慢,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
    舒小蕾扑了上来,“唯洛!”
    她接了个正着。
    “上周你怎么先走了?都没能看到宝宝。我告诉你哦,宝宝好可爱的,表嫂还给他做了一件天蓝色的小衣服,他穿上之后真是超赞的!”舒小蕾抱着她兴奋地嚷,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小蕾。”方晴突然出现在舒小蕾的身后,一脸笑意地盯着她,“你不觉得你应该控制一下你的兴奋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一高兴就忘了。唯洛,没事吧。”舒小蕾连声道歉地从夏唯洛身上跳下来,又扯着她的手上下查看。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你的莽撞。”夏唯洛淡淡笑着扯了扯嘴角,将手收回,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唯洛!”舒小蕾立刻尴尬地叫道。
    方晴毫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舒小蕾羞恼地跺了两下地板,恶狠狠地瞪着四周笑得七零八落的人:“笑,有什么好笑的!小心把牙给笑出来!”
    可惜她的威胁并没什么作用,四周的欢笑声依旧,还明显有加强的趋势。
    舒小蕾气哼哼地坐回了位子。
    上课铃骤然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回了座位,插曲落。
    苏静兰走上了讲台。
    上课!起立!问好!然后全班坐下。
    苏静兰翻开教案,开始课程。
    夏唯洛直接爬到了桌子上找周公下棋。她现在感觉很累,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
    苏静兰视若无睹。
    她侧首枕在白皙的臂弯里,舒小蕾偷眼看她,她苍白的眉头微皱,好像她躺在灰暗破败的深渊里,梦里是电闪雷鸣,是狂风暴雨,是地狱的熔浆。
    她突然想伸手帮她抚平眉间的褶皱,可是怕她醒来,只能罢了手。
    夏唯洛一直睡到第三节上课才醒。
    之前两节课的时间她都在睡,眉头紧锁,连课间都没有醒过,好想她已经累极的样子。
    第三节是体育课,教室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同学大多三三两两的到操场上去了。
    凌隐和韩舞衣还留在教室,包括舒小蕾他们也是,都留在夏唯洛的身边,看到她终于醒了过来,他们忍不住松了口气。
    “第三节好像是体育课吧。”夏唯洛坐在椅子上抱着胸问,眼神淡淡地打量着围在自己面前的一干人。她的脸色比起早上的时候更苍白了,像一朵被洗白的玫瑰,惨白而憔悴。
    “为什么你们还会在这里?”
    舒小蕾不满地抱怨,“还不是为了等你嘛。”顿了顿,她复又关怀地问道,“唯洛,你今天好像很累的样子,一直都在睡。”
    “是有点累。”她从座位上慢慢站了起来,简单地说,“先去上课吧。”
    她迈出了几步。
    “好。”舒小蕾欢快地应着,拉起方晴的手准备向前走去。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跨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一声闷响,然后就是凌隐和韩舞衣惊慌失措的喊声。
    转过身一看才发现夏唯洛脸色惨白的昏倒在地上,被凌隐抱在怀中摇晃着。她的身影似乎格外的纤细羸弱,舒小蕾觉得,她躺在凌隐怀里的样子就像是一缕飘渺得快要消失的青烟,让她没由来的觉得恐慌漫溢。
    “可恶!”凌隐低咒了一声,突然打横抱起夏唯洛向门口走去,韩舞衣紧跟其后。
    张佑杰什么也没说,满脸忧心的跟了上去。他一走,剩下的几个人也紧接着跟了出去。方晴拉起还在发呆的舒小蕾急道:“你还在干什么?!快走啊!”
    说完不等舒小蕾反应过来方晴便拉着她追了出去。
    舒小蕾如梦初醒,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
    第二次了,这已经是第二次她看到她这样了无生息的倒在她的面前,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原来不知不觉间,唯洛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如巨人般的高大。舒小蕾想,如果有一天她又这样倒了下去,然后再也不起来了怎么办?想着想着她便觉得眼眶酸涩,有液体从她的眼中滚落了出来,两颊一片冰凉。
    。
    市中心医院vip专用病房。
    “过度劳累,严重睡眠不足,营养不良,贫血,高烧……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吧?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搞得,发烧发得这么严重到现在才送过来,这个孩子差一点就没命了……好好好,只要在挂几天水,烧退下去就没事了。我还要去巡房,有事按铃……”
    在医院病床前,凌隐就是黑着脸听完了医生的一通责备,然后又黑着脸用无声的抗议把试图唠叨下去的老医生赶走。
    韩舞衣坐在病床前细心地帮夏唯洛捻了捻被子,躺在床上的人羸弱不堪,白皙如玉的脸上泛着一阵不正常的红晕,韩舞衣知道,这是高烧的征兆。
    豪华的病房内站着一群光环闪耀的年轻人,虽然人多,可是房里却连一声嘈杂都不闻,只有一片令人压抑的寂静。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许久,张佑杰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的手紧握成拳,声音里压抑着愤怒与担心。
    过度劳累,严重睡眠不足,营养不良,贫血,高烧……每一个词都听得他胆战心惊。谁来告诉他,怎么不过才一个周末的时间她就会变成了这样?
    “告诉我!你们不是天天和她在一起吗?”
    沉默。
    凌隐并没有回答张佑杰的话,只是静静地盯着躺在床上的人,漆黑的瞳仁里毫不掩饰的是他的心疼与自责。该死的,他明明知道她一碰到工作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他竟然还放任她忙碌了两天。
    想到医生说的那些话,凌隐眼里的心疼越发的深刻起来。这个傻瓜,她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给弄成这样的。
    “你不用问了。”韩舞衣的声音突然响起,还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这两天由于唯洛有事,所以我们并没有和她待在一起。”不然,她也不会是这副样子。
    张佑杰看着韩舞衣一脸冷凝的表情,盯了良久,他又把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人儿,沉默了下来,眼眸深邃。
    病房里又静了下来,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发出了一声低吟,原本还站在墙边的人立刻都围了上来,韩舞衣抓着夏唯洛的手,激动而焦急地喊:“唯洛?唯洛?”
    她的眼珠在紧闭的眼皮下滚动了两下,终于张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又呈满焦虑的脸。
    “舞衣。”夏唯洛撑着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僵硬。韩舞衣连忙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身后。夏唯洛打量了一下周围,一片雪白。
    “我是在医院吗?”
    “恩,你发高烧晕倒了,所以我和隐就把你送到医院里来了。”韩舞衣温柔地应着,声音里还有着明显的埋怨,“唯洛,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会把自己给弄成这个样子?你都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吗?”
    原来是发烧了。夏唯洛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果然有着不寻常的余热。她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自己面前那一张张露着焦急的面孔,不由得安慰道:“我没事了。”
    她的声音因为发烧的缘故变得有些低沉沙哑,愈感撩人。
    韩舞衣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的怒气也不好再发作,只能为夏唯洛捻了捻被子,没好气道:“还在发烧呢,小心别再吹了风。”
    “唯洛。”
    “还好吧?唯洛。”
    “有没有觉得哪里还不舒服?”
    韩舞衣一退了下去,舒小蕾她们就纷纷围上来关切道,直到确定夏唯洛是真的没事了,她们的紧张面色才缓和下来,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没事了吗?”
    看到张佑杰一脸关怀与心疼的表情,夏唯洛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淡淡地弯了弯唇道:“我已经没事了。”
    张佑杰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
    杜成彦有些同情地拍了一下张佑杰的肩膀,又转过头来笑嘻嘻地对夏唯洛说:“师父还好你没事,不过你刚才倒在地上的样子还真是吓死我们了。”
    夏唯洛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吓到你们了,真是对不起。”顿了顿,她突然又说,“现在是十一点,你们是不是应该先回去上课呢?”
    她知道凌隐一定会为了送自己来医院,而急得连假都没请。没请假又无故缺课就等同于旷课,而且还是一次性这么多人,身为班主任的苏静兰想必气得连眉毛都绿了吧。
    “对啊!死了死了,要是让老爸知道我又旷课,肯定又要扣我的零花钱了。”听到夏唯洛的话,舒小蕾一声惊呼,就要往外冲出去,“唯洛,我放学再来看你。”
    看到他们渐渐退了出去,夏唯洛对凌隐与韩舞衣道:“你们也先过去吧。”
    “唯洛。”
    “我已经没事了。”她举了举打着点滴的手,向韩舞衣示意自己已经好多了,“隐,我进医院的事通知我妈了吗?”
    “没有,不过只怕他们已经知道了。”凌隐低声道。
    夏唯洛应了声,看着凌隐,她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冷漠,像是在生什么气的样子。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淡淡地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吧。”
    凌隐转身走了出去,眼中担忧的神色一闪而逝。待他们关了门离开,夏唯洛终于忍不住不断袭来头晕,靠在床上,抬手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她苦涩地一笑。
    没想到竟然发烧了,这个身体……似乎越来越弱了啊。
    以前她就算是工作个三天三夜也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倒下去的。
    “咳咳咳……咳咳……”喉头一阵瘙痒,她偏头咳了起来,一直咳到全身力气用尽,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她才停止。
    夏唯洛像虚脱了一样又躺回了床上,头沉甸甸的疼。她抚着胸口,只觉得自己的肺部疼得厉害,可是一会儿这疼痛却又慢慢消散开来了。
    也许是因为生病了的缘故吧。
    她合上眼,像是累极了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到夏唯洛再有知觉的时候,她被一双手给扶了起来,有什么喂到了她的嘴边。
    好熟悉的感觉,是……她回来了吗?
    “香织……”夏唯洛喃喃着,缓缓地睁开眼睛,扫了周围一圈,看到欧琳担忧的脸,北堂弘风静默地站在一边。
    “爸,妈。”
    她望着四周,周围都是墙壁,白花花的,什么都没有,她幽幽地笑了起来:“她怎么可能会再回来。”
    “唯洛?”欧琳紧张而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没。”夏唯洛笑着摇头,挣扎着爬起来,用沙哑到极点的声音说,“我没事,妈。”
    欧琳扶着夏唯洛靠到床头上,白皙细嫩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你还在发烧,唯洛,要好好休息。”
    想到医生描述的有关于恋月的症状,欧琳手下的动作越发的怜惜心疼起来。
    “格斯。”
    “在,老爷。”
    站在一边,一直没出声的北堂弘风皱着眉道:“小姐这一周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和吃饭吗?”
    “是的,老爷。小姐这几天一直都在忙公司的事,而且每天几乎都会忙到很晚,天一亮又要出去,连饭都很少用。”管家格斯敛容颔首,恭敬地回道。
    夏唯洛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格斯。
    格斯立刻闭言低头。
    “唯洛,以后不能这样了。从明天开始你要给我按时吃饭睡觉,仲华的事你不要再管了,让爸来就好了。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北堂弘风严肃地看着她说。
    “好。”夏唯洛温顺地应着,垂下了眼帘,“妈。”
    “恩?”欧琳温柔地望着她。
    “刚才,是你给我喂水的吗?”
    “是啊,我和你爸才刚到就听见你在喊水,所以我给你喂了点水。怎么了?”
    “没事。我有点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那好,我和你爸就先回去了,晚上再来看你。”欧琳细心地帮夏唯洛捻了捻被子,心疼的又看了满脸倦容的夏唯洛几眼,才慢慢地起身,转头。
    直到他们都退了出去,掩上门。谁也没有看到,夏唯洛靠在床头,看着手上那道狰狞的疤吃吃地笑,神色诡异。
    “明知道是自己自食恶果。呐,北堂唯洛,你还在期盼些什么呢?”
    她幽幽地抬起头,冲虚空里嫣然一笑。
    四下里静无一人。
    疯了吗?不,她早已是个疯子。既然这个世界已将她的后路断绝,她又何必还那么清醒的活着。
    她说过,不仇恨不代表着还可以洁白,不疯癫不代表着还可以理智,她对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于她,不过是那几分情意的牵绊,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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