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爱往往是由好奇开始的。”柳轩泽一字一顿地吐字清晰,对着坐在他对面的人说。

    青木握着餐具的手用了用力,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明明她只是想吃饭的。爱,是一个多么沉重的字眼,也是一个多么沉重的话题,她不想提及,也不想现在讨论。

    “别说了。”青木放下手中的东西,脊背挺得很直,似乎有些僵硬,“我不想听这些。”她不想听他说他有多爱她,这只会让她觉得内疚,还有惭愧,她接受着一个男人对她的好,却在心里想着另一人。

    柳轩泽看着她的僵硬,知道她有生气的迹象,这么久的相处,始终不能让她对他敞开心扉,她的阴郁和痛苦,他始终不能体会,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强迫她回忆那段经历,但是如果真的释怀,就不会介意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谁都没有打破这死寂的安静,似乎都在等对方主动。以前,都是柳轩泽主动的,但是今天,他好像也在等。

    安静了许久,青木重新拾起餐具,开始吃饭,没有再看对面的人一眼。青木不想和他吵架,知道吵架也不会解决问题,而且,吵只会让矛盾加深,伤害彼此,她其实一点也不想伤害柳轩泽,他对自己太好了。

    柳轩泽看见青木恢复如常,恍然了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和她置气,心里有些别扭。自己刚刚才让她答应陪着自己参加明晚的舞会,一转眼就有些得寸进尺的想要青木爱他。

    爱,她会爱吗?柳轩泽不禁怀疑起来,青木如果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按照她的性子,能够允许自己如此接近她,而且接受了他所给予的一切,他在她的眼中,是不一样的。

    青木看似平静的表面遮掩着心里的不安,其实她也习惯了越是不安的时候越是平静的样子,越是内心汹涌的时候越是安静无事的样子,爷爷就是这么要求的,一直以来自己就是这么做的。因为,只有越安静越平静的时候,才能好好思考,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而不是被吓昏了头,糊涂着乱做决定。

    柳轩泽说的话没有什么错,他的不安她是知道的,他的用心她也是知道的,当初是自己对他说“想要我的心拿心来换”的,可是现在他已经拿出了他的心,可是自己却没有把心交给他的决定和勇气。他有些着急也是正常的。

    可是自己能不能做到像答应哥哥那样的放下对南帆的执着,她还不知道,也没有把握。同时,柳轩泽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有南帆这个人的存在。这对他也是不公平的。

    青木直到吃完饭也没想出什么来,倒是柳轩泽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依旧帮她递了纸巾,看着她整理衣物,然后跟在她左后方一起出去。

    “我要回去了。”青木出了餐厅的门,就停下了脚步。这是她第一次拒绝柳轩泽送她。

    “你的东西还在车里。”柳轩泽看看她,他就知道,看似如无其事,其实她比谁都记仇,也会报复回来。

    “你答应了我的,明天要参加舞会。”虽然她在生气,但是她答应的事从来不会食言的,这一点柳轩泽还是知道的。

    青木站在餐厅对面的马路上,和他相对而立。他是好看的,她一直都知道,这么站在马路边,竟引来几个姑娘的目光,她看见了那些转过来的脸。

    和他僵持了一会儿,她不得不放弃,看他的目光也顺带看了她,那样探究的打量,她已经不想去看了。索性转身,让他送她回去。

    柳轩泽看着青木走了的背影,露出一抹笑意,虽然早就习惯了人们注视的目光,但是和她一起在街上被注意,还是第一次。青木一直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他不想看见她蹙眉的样子,她应该是拥有笑容的,而且,他一直相信,她的笑是这世上最美丽的风景。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悲伤令他好奇,但是同时,他竟有些心疼那个瘦弱的女孩,虽然她身材高挑,但是却单薄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眼,但是他却依然发现了她眉眼间的美丽,他那时就觉得,那个女孩笑起来一定更美。

    青木走了几步,却发现身边的身影没有跟上来,停下后看见他还在原地,好像在发呆。

    “柳轩泽。”青木隔着几米的距离叫了他一声,看见他微微抬头,眸子直直地看向她,他们之间偶尔隔着的人也挡不住他的视线。北方的十二月份,阳光已经没有那么刺眼了,他就那样站在阳光中,青木逆光看他,就好像在发光一样,周围一片光亮,他就站在那一片光亮的中央,那一刻,青木忽然觉得,她竟从来没有发现他像现在这般好看过。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在大街上发呆,但是刚才使性子的心思已经没有了。看见柳轩泽一步一步走近她,她站在原地等着他的靠近,心里有些暖意。

    待他站在自己身侧,青木把手伸到他的手心处,握住,然后和他一起向停车场走去。

    柳轩泽看看那双握在一起的手,大手包裹着小手,虽然他的手心有她带给的一片凉意,但还是又用了用力气,把那只小手紧紧握在手中。

    青木感觉出他的力气,并没有说什么。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正式自然地牵手,虽然已经相处了很久,也已经被吻了很多次,但是青木很少主动的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这样的主动牵手,让柳轩泽心安,以及高兴。刚才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

    依旧将车停在青木住的小区对面的路边,青木下车,拿着柳轩泽送的礼服,准备离开。

    “明天我来接你。”柳轩泽降下车窗,看着青木准备转身的样子,对她说。

    “不用了。”青木直接拒绝了柳轩泽,她并不想让他现在就发现她和哥哥的关系,“我自己去就可以,到了以后会认出你的。”

    柳轩泽知道青木的性子,也就不再坚持,青木的衣服是他拿给她的,自然能够轻易的辨认出她。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看着青木离开,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启动车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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