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侯的案子还在继续调查,生活也要继续。
    十月二十八,颜琴出嫁。
    十月二十七,是给颜琴添妆的日子。宋安然作为大嫂,给颜琴准备了一份价值三四千两的添妆礼物和嫁妆银子。将颜琴感动的眼泪哗哗的落。
    颜琴拉着宋安然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小到大,除了老太太就没有人真正关心我。我以为自己这辈子不配得不到别人的关心,直到大嫂来了,我才知道我想错了。大嫂,谢谢你。我真的很感激你。”
    宋安然拿出手绢,给颜琴擦拭眼泪。
    “瞧你,妆都哭花了。明儿就是大婚,要是眼睛哭肿了可怎么办?新娘子盯着一双红眼睛嫁人,岂不是惹人笑话。”
    颜琴听话的点点头,“我听大嫂的,我不哭了。大嫂对我太好了,我没想到大嫂会给我准备这么多添妆礼物。”
    宋安然含笑说道:“这些都是我和你大哥的心意。你大哥拙於言词,但是他内心是关心你的。”
    颜琴重重点头,“我都明白。我心里头感激大嫂还有大哥。”
    说这说这,颜琴又想哭了。
    宋安然又赶紧安慰颜琴,颜琴这才慢慢收了眼泪,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宋安然的大手笔,不光是将颜琴给砸哭了,更是将其他人给砸晕了。对比宋安然的添妆礼物,再看看自己准备的礼物,没法拿出手啊。
    大家都对宋安然怨念无比,宋安然此举实在是太碰坏规则了。这让大家怎么下台嘛。
    好在宋安然手段圆滑,几句话解了大家的尴尬,让添妆得以继续进行。
    二十八这日,颜琴大婚。天还没亮,国公府的人都起来了。
    忙忙碌碌一上午,等到迎亲的队伍将新娘子接走,国公府的人才松懈下来。
    古家为了这门婚事,也是花费颇多。为了让国公府满意,在方方面面古家都尽量做到完美。
    颜琴出嫁,府中又少一个姑娘。颜老太太挺惆怅的。幸好还有几个姑娘还没出嫁,偶尔宋安然也会带着阳哥儿去见颜老太太,给颜老太太解解闷。
    期间有人走门路走到颜老太太这里,希望颜老太太能够替东昌侯府说说话。
    颜老太太心里头好奇,将宋安然叫到跟前,问道:“东昌侯府的案子还没查清楚吗?”
    宋安然说道:“东昌侯府的案子挺严重的,不会这么快就出结果。”
    颜老太太微蹙眉头,“老身听说,东昌侯现在的夫人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此事你清楚吗?朝廷又是怎么说的?”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说道:“朝廷就此事还没有结论。不过根据现在的情势推断,东昌侯现在的夫人,估计会被收回诰命。”
    颜老太太闻言,面容严肃。想了想,才说道:“如果那个女人的诰命保不住,那她的儿子也就没有资格继承爵位。”
    “老太太说的是。最后到底是什么结果,还是要看陛下的心意。”
    颜老太太笑了起来,“陛下是先皇后嫡子,自然不可能去支持一个姨娘扶正的女人。妾就是妾,一个妾妄想取代原配夫人,这本就十分荒唐。
    偏偏东昌侯还纵容这种荒唐,搞得京城的风气都变坏了。一个个丫鬟小妾,心越来越大,手段也越来越毒辣。
    如果这次陛下能够夺了那个女人的诰命,将她打回原形,继续做她的妾,倒是可以杀杀这股歪风邪气。”
    宋安然笑道:“老太太说的有理。”
    颜老太太又问道:“文家二房状告那个女人,说那个女人谋害原配夫人,此案进展如何?可有结果了?”
    宋安然摇摇头,“东昌侯原配夫人已经过世二十年,当年很多知情的老人都已经过世,证据也找不到。想要查明此案,很难。除非那位姨娘扶正的侯夫人亲口承受自己谋害了原配夫人。”
    颜老太太听到这话,也跟着叹了一声。
    颜老太太说道:“老身还记得东昌侯的原配夫人,是个和善人,长得也漂亮。只可惜命不长,年纪轻轻的就过世了。希望老天有眼,能给她一个公道。”
    宋安然说道:“如果文家二房能继承爵位,也算是还了她一个公道。”
    颜老太太点点头,“老身就怕东昌侯又搞出什么幺蛾子。那个老匹夫,就不是个好东西。”
    宋安然很好奇,问道:“东昌侯可曾得罪过老太太?”
    颜老太太冷哼一声,“他是没得罪过老身,但是他身边的女人得罪过老身。当年东昌侯原配夫人还活着,那个女人的行事手段,就已经肆无忌惮。
    上蹿下跳的,十分惹人厌烦。后来东昌侯原配夫人过世,老身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会被扶正,真是气死老身了。希望这一次陛下能够拨乱反正,将那个女人打回原形。”
    宋安然说道:“现在朝中都盯着东昌侯倒卖军粮一事、等东昌侯的案子有了结果,东昌侯府的家事也该尘埃落定。”
    颜老太太对宋安然说道:“这方面的事情,你多留意留意。有了消息,记得告诉老身一声。”
    “孙媳妇遵命。”
    宋安然辞了颜老太太,出了上房,先去议事堂忙碌。
    二少奶奶离京,颜琴出嫁,帮宋安然协理内务的人一下子就少了两个。好在别的人基本上都能独当一面。
    忙忙碌碌一天就过去了。
    东昌侯府的事情还没有一个结论,西北的局势则越演越烈。
    容玉率领他的亲卫,在西北地界上搅风搅雨,搅乱了人心,也让西北的文臣武将个个如临大敌。
    不是西北的官员无能,而是容玉这人太凶残。容玉这个人就是个十成十的变态,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除了不对平民百姓动手外,别的人就没他不敢动的,这世上的坏事也没他不敢做的。
    容玉在西北点燃了一把火,这把火将元康帝给烧痛了,同时也彻底将元康帝的怒火烧了起来。
    元康帝命令自己的心腹,赶紧收拢西北的军权,狠狠打击这帮无法无天的马匪。
    按理这位心腹大人,有了元康帝的支持,事情应该很顺利的。奈何心腹大人去的地方是西北,西北自古以来就是个坑,还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坑。
    心腹大人到了西北,就陷入了这个巨坑里面爬不起来了。元康帝命他尽快收拢兵权。事情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心腹大人只有一个感慨难难难,除非将西北军队的军官,从上到下全换个遍,那事情就简单了。
    当然这是不现实的。真要将军官从上到下换个遍,军队肯定会哗变,说不定还会有人铤而走险造反。
    而且就算顺利换下军官,可是这样一来,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军队的战斗力将无限下滑,最后变成一股只会祸害老百姓的残兵。
    元康帝让心腹大人来收拢兵权,前提就是要保证军队的战斗力,保证军营不会哗变,保证不会有人起兵造反。如此一来,心腹大人想要收拢兵权的计划,将变得遥遥无期。
    眼看西北局势乱了,心腹大人的工作还没有进展,这让皇宫里的元康帝气的火冒三丈。
    加上东昌侯倒卖军粮一案,对西北的局势也产生了影响。
    眼看着西北局势一天天糜烂下去,元康帝恨不得提剑杀人。
    思来想去,还是先将西北局势稳住,这才是最重要的。想要稳定西北局势,就得让吴国公上朝,让吴国公给西北那些将领释放信号。
    元康帝也是一个干脆的人,既然局势如此,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当即下旨,命吴国公进宫。
    吴国公进宫,元康帝屏退左右,同吴国公进行了一场长谈。君臣二人相谈甚欢,最后元康帝还留吴国公在宫里面用饭。
    元康帝释放出来的信号太强劲了,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元康帝这是打算继续重用吴国公。至于心腹大人接收西北军权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
    因为吴国公出面,西北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那帮来去如风的马匪,也没讨到多少好处,最后灰溜溜地退到山里面躲了起来。
    西北局势一稳,元康帝龙心大悦。还在早朝上夸了吴国公一通,说吴国公是肱骨重臣。
    吴国公自然谦虚了几句。
    吴国公府的危机就此解决,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元康帝收拢兵权的心一日不死,四大国公府就没有安生日子过。这是一场利益之争,只有死亡才能结束这场争斗。所以没有人敢放松。
    吴国公同样不敢放松。元康帝只是迫于压力,才会重新重用他。这不代表元康帝会永远重用他。
    最最关键的一点,吴国公府后继无人。容玉诈死,没办法出现在人前,更没可能继续在朝堂上混。没了容玉,吴国公府的势力该由谁来继承?
    吴国公叹气,将自家的子侄挨个数了一遍,全都资质平平,没有一个顶用的。贸然提拔一两个上来,落到元康帝手上,只怕不到一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
    吴国公惆怅啊。容家最出色的继承人变成了马匪,一辈子都要隐姓埋名,这种悲痛,难以言说。这是要断绝容家的根啊。
    吴国公心里头也怪容玉这混账小子,整天不干人事。只要他稍微收敛一点,别那么乱来,也不至于混到隐姓埋名的地步。
    要是容玉在面前,吴国公真要提刀砍了那个不孝子。
    吴国公很愁,愁得头发都白了。
    东昌侯更愁,头发不仅白了,还一把一把的往下掉,都快变成秃子了。
    东昌侯知道有人在背后算计他。这么大的阵仗,要说没人算计,东昌侯除非是三岁小孩的智商。
    只是说到谁在背后算计他,东昌侯就有点拿不准了。一开始,他认为是宋子期,也有可能是晋国公府。可是后来一看,情势不对啊。以前的死对头全都钻了出来,个个都在落井下石,恨不得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反观晋国公府,还曾替他遮掩过私下通敌的罪名。
    至于宋子期,一直就没见他说过话。连朝中公认的,某个身为宋子期的狗腿子的人,也始终没有跳出来。
    这么一看,之前的猜测就有点不靠谱。
    东昌侯满脑子糊涂。他哪里知道,颜宓为了东昌侯府的爵位才会出手帮忙掩饰私通外敌的罪名。
    至于宋子期,腹黑,无耻,偏偏又爱惜羽毛。所以就没让同他走得近的那些官员跳出来针对东昌侯。宋子期私下里发动的官员,都是能从东昌侯这件案子里得到好处的人。表面看来,这些人同宋子期都没多少来往。
    说白了,东昌侯对文官那一套还是不太熟悉。
    东昌侯如果是文官,或者身边有个熟悉文官系统的谋士,就能知道他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宋子期宋大人算计的。
    奈何,东昌侯既不熟悉文官那一套,又同文官没来往。而且文官也厌恶他。所以东昌侯就得不到准确的消息,只能气的跳脚。
    要不是案子在身,东昌侯都已经将文家二房除名了。
    东昌侯就是这么厌恶文伯广,即便文伯广是他的亲儿子。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原因,或许只有东昌侯自己才清楚。
    朝堂上因为东昌侯的案子变得乱糟糟的。都察院的人,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勋贵武将们,一边唾弃东昌侯这个老匹夫,一边还要使劲保住东昌侯府的爵位。
    文官同武将拉锯了一个多月,等到时间进入腊月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东昌侯倒卖军粮,罪不可恕。念其曾有功于国,又年老体衰,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东昌侯五年爵禄,夺其爵位,由嫡子文伯广继承。东昌侯的爵位由世袭罔替,改为五代而斩。
    与此同时,元康帝还下旨夺东昌侯夫人的诰命。将那位姨娘扶正的东昌侯夫人一朝打回原形。连带着文家大房也被打回了原形。
    这场历时两个月的官司总算落下了帷幕。
    文家二房大获全胜,全家人从上到下喜极而泣。
    现在的东昌侯府,爵位保住了,但是他们在西北的势力已经被人蚕食了一部分。这是文伯广继承爵位后,所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
    东昌侯府要是失去了西北的势力,那么东昌侯府就会变成空架子侯府。文伯广的压力很大。不过在处理西北问题的时候,他还要同时面临老东昌侯的捣乱,还要清理文家大房残留下来的人手。
    总而言之,文家的事情并没有因为案子结束而结束。文家二房还需要继续努力。
    宋子期同颜宓这两个躲在幕后的策划者,这一次收获颇丰。
    宋子期这几年培养的几个门生,都被他安插到了西北官场。等过个几年,就能经营出一番局面。
    而晋国公府的势力,同样随着这个案子的进展,伸入了西北地界。只等开花结果,就要彻底改变西北的势力格局。
    时间进入腊月,天气冷得人不想动弹。哈口气都觉着冷。
    以前天气不冷的时候,宋安然还会带着阳哥儿去院子里玩耍。如今天气冷下来,宋安然是万万不敢将阳哥儿带出门的。
    这年头没有疫苗,没有抗生素,没有各种各样的医疗手段,阳哥儿万一病了,宋安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每天上午,宋安然前往议事堂处理内务。中午回到遥光阁用饭。
    用过午饭后,宋安然就会带着阳哥儿玩耍。玩耍个小半个时辰,阳哥儿就该睡午觉了。宋安然就会陪着阳哥儿,一起睡午觉。
    四个月的阳哥儿,已经长大了很多。抱起来特别有分量,模样也大变样。
    不仅如此,阳哥儿已经会爬了。当然不是那种爬着走一圈,爬上爬下的爬。而是趴在床上,能够拖着身体往前几步。
    阳哥儿不仅会爬,还会翻身。有一次还从床上翻了下来,掉在地上哇哇大哭,将宋安然吓了个好歹。幸好当时地上没有坚硬的东西,地面还铺了地毯。有地毯做缓冲,阳哥儿没伤到,只是被吓了一跳。
    不过小孩子都是记吃不记打的。阳哥儿哭完之后,继续翻身。上午才从床上翻滚到地上,到了下午,又差一点翻下来。
    为此宋安然不得不多安排两个人时刻盯着阳哥儿。同时命人将屋里有危险的东西全都收起来,比如针线篓子,茶杯茶壶等等。
    总之,任何易碎的,尖锐的东西都不能放在屋里。就连桌子椅子床角都用棉布给包了起来。
    阳哥儿活力十足,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当人抱着他的时候站起来。两条肥腿明明还站不起来,偏偏喜欢站。一站起来,就咯咯咯的笑,特别的得意。
    每次看到阳哥儿的笑容,宋安然就特别的满足。这是她的儿子,是她的血脉。
    宋安然低头,在阳哥儿脸颊上吧唧一下,重重一吻。
    阳哥儿则顺便糊了宋安然一脸的口水。
    宋安然哈哈大笑起来,轻轻捏了捏阳哥儿的脸颊,笑道:“你这个小坏蛋。”
    阳哥儿还以为是在夸他,啊啊啊的乱叫,兴奋得不行。
    自宋安然抱起阳哥儿,阳哥儿就没有安静过,一直在动来动去。
    宋安然就感慨道:“这臭小子精力太充足了,再过几个月,我估计都抱不住他了。等过个两年,非得七八个人同时看着他才行。否则这臭小子非得翻天不可。”
    喜秋笑道:“阳哥儿精力足,说明哥儿身体好,长得健壮,姑娘该高兴才对。”
    “我就担心他太调皮了。招猫逗狗,惹是生非,真是人见人嫌。”
    宋安然故作恶狠狠的样子,对阳哥儿说道:“臭小子,你是不是人见人嫌?”
    阳哥儿咯咯咯地笑着,一直往宋安然的身上爬,势要爬过宋安然的肩头。以至于宋安然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扒拉下来。不过要不了十秒钟,阳哥儿又会继续往宋安然身上爬。还爬地特别有劲。
    几个丫鬟听到宋安然的话,全都笑了起来。
    喜秋笑道:“少夫人嘴里说着嫌弃,实则心里面欢喜异常。少夫人这是口是心非。”
    宋安然大笑起来,“对啊,我就是口是心非。嘴上嫌弃,心里面总是爱的。”
    说完,宋安然又在阳哥儿脸上吧唧了一下。
    然后阳哥儿也凑到宋安然脸上,照着宋安然的脸颊,也吧唧一下。吧唧完了,还咯咯咯的笑。
    宋安然顿时就惊喜了,连连惊叹,“你们刚才有看到吗?阳哥儿是在亲我,对吧。天啦,我家阳哥儿太聪明了,哈哈,就是口水太多了。”
    几个丫鬟都点头,她们都看到了。她们也被阳哥儿的举动给惊住了。丫鬟们都是没带过孩子的人,也不知道四个月的孩子到底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反正就是觉着惊奇。
    宋安然是做母亲的,只会更惊奇,更兴奋。
    至于阳哥儿的口水,其实宋安然一点都不嫌弃阳哥儿的口水,她巴不得阳哥儿多亲她几次。
    宋安然逗着阳哥儿,可是阳哥儿再也不肯亲一下。
    宋安然心头很好奇啊,阳哥儿刚才亲他的举动,到底是无意识的,还是有样学样?
    宋安然弄不懂,就问奶娘。奶娘已经生过三个孩子,可是她也弄不懂。因为奶娘生头两个孩子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仔细观察过孩子的举动和反应。
    问梁嬷嬷,梁嬷嬷也是似懂非懂的,搞不懂小孩子的事情。
    宋安然挑眉一笑,心里头有有了想法。她将来肯定还会有别的孩子。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做个育儿日记,每天记录阳哥儿的变化和各种喜好动作。
    等记录到三四岁的时候,再往回翻看,一定特别有趣特别的有爱吧。
    等她下次生孩子的时候,就有了参考。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懂。
    宋安然说做就做。她开始用心观察阳哥儿每一个微小的举动,每一个可爱的表情。
    等到阳哥儿睡着以后,宋安然就起身去了书房,开始记录阳哥儿的生活日常,并且还会配上插图。
    写完了一页,宋安然仔细检查,觉着挺满意的。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早点做育儿日记,错过了阳哥儿的前四个月。
    宋安然刚写完育儿日子,门房那边就来禀报,说是东昌侯府送年礼来了。送礼的人是东昌侯世子夫人。
    文二老爷文伯广继承了东昌侯爵位,成为新一代东昌侯。文袭白自然就成为了侯府世子,蒋莲儿也摇身一变成了世子夫人。
    宋安然听到蒋莲儿亲自来送年礼,还愣了一下。难得啊,蒋莲儿竟然会亲自上门送年礼。
    宋安然命人将蒋莲儿请到花厅招待。
    过了一会,宋安然才前往花厅。
    宋安然在花厅内见到了蒋莲儿。两三个月不见,蒋莲儿的气色变得很好,精神状态很饱满,一副志得意满,生活美满幸福的模样。
    宋安然顿时笑道:“恭喜莲儿姐姐心想事成。”
    “我要多谢安然妹妹仗义相助。若非有宋家和晋国公府的帮忙,我们二房肯定会被老侯爷赶出侯府的。”
    蒋莲儿提起当初的事情,也是一阵后怕。闹得最厉害的时候,老东昌侯就说要将二房除名,逐出文家宗族。这可将蒋莲儿给吓坏了。被家族除名的人,连当官都没资格。老东昌侯实在是太狠了。
    那段时间,蒋莲儿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心里头也在自责。是不是自己闹得太厉害了,会不会害了夫家。蒋莲儿曾无数次的想,当初她要是将那口气忍下来,结果会怎么样?
    每次蒋莲儿想了一个开头,就想不下去了。因为她实在是忍不了。
    好在老天有眼,如今一切雨过天晴。二房承袭了爵位,大房变成了丧家犬,那个老虔婆也被夺了诰命重新做回姨娘。
    想到这里,蒋莲儿就忍不住发笑。
    不过当初那一两个月的煎熬,也让蒋莲儿成长了很多。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爽利劲。
    蒋莲儿今日来国公府,除了送年礼外,就是想当面亲自给宋安然道谢。
    虽然事情的内情她不太清楚,但是她知道,没有宋家同晋国公府出人出力,文家二房根本就别想继承爵位。那个老虔婆也不会被夺了诰命。
    蒋莲儿拉着宋安然的手,说了好多感激的话。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感激宋安然。
    宋安然含笑说道:“莲儿姐姐太客气了,我也没帮什么忙。总归,该是你们的谁也抢不走。”
    蒋莲儿笑道:“安然妹妹说的对。大房姨娘扶正,妄想夺我们二房的爵位,做他的春秋大梦。也怪老侯爷糊涂,被那个老虔婆给迷得晕头转向。安然妹妹不知道,到了如今我家老侯爷还宠着那个女人。”
    “真的啊?”宋安然轻声问道,“老侯爷继续宠着那个女人,那你们二房岂不是很为难。”
    蒋莲儿点头说道:“当然为难。虽说我家公爹已经继承了爵位,可是老侯爷毕竟是长辈。即便他是个老混蛋,我们做晚辈的也要敬着他,面子上要过得去。
    如此一来,老侯爷要宠着那个女人,还要护着大房一家,我家公爹就有些为难了。
    每次我家公爹说分家,将大房一家子赶出去,老侯爷就跳出来,说要抹脖子上吊,要么就说去官府告我们二房一家子忤逆不孝。
    事情不算大,可就是恶心人。而且我们二房刚刚继承爵位,要是老侯爷真去告我们二房忤逆不孝,也麻烦得很。搞得我们一家子做事都束手束脚的。”
    宋安然闻言,轻声一笑,说道:“文家二老爷太心软了。”
    蒋莲儿连连点头,说道:“我家公爹是有点心软。要我说,直接将老侯爷身边的人遣散,不准老侯爷出门,看他怎么告状。
    至于大房,直接分家,将大房一家全赶出去,连带那个老虔婆都赶出去。只可惜,在这些事情上我没说话的资格,也做不了主。
    安然妹妹,你是不知道,同大房一家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一件多么恶心人的事情。真为难我家夫君,都跟大房一家住了将近二十年。”
    宋安然含笑说道:“莲儿姐姐做不了主,莫非文袭白也做不了主?如今你们二房才是东昌侯府的主子。如果一开始不立威,不杀鸡儆猴,以后再想立威,可就晚了。
    连个大房都搞不定,外人看了,也会怀疑你们二房的能力。说不定还要嘀咕几句,是不是帮错了人,是不是不该让你们二房继承爵位。你们可曾想过这个后果?”
    蒋莲儿一听,顿时着急了。
    蒋莲儿就问道:“安然妹妹,不把大房赶出去,事情真的这么严重吗?”
    宋安然挑眉冷笑,“以前大房嚣张,完全是仗着老侯爷的宠爱。如今老侯爷的爵位已经让文二老爷继承了,文二老爷才是你们府里真正的家主。
    以前老侯爷当家,你们二房干不过大房,情有可原,大家都能理解。现在文二老爷当家,你们二房还是干不过大房,莲儿姐姐,你不觉着羞愧吗?
    换做你是外人,你会怎么想?你是不是觉着文家二房无能,不配得到爵位?莲儿姐姐,身故高位,不一定要读多少书,但是做事一定要果敢。
    站在什么位置上,就得做什么事。莲儿姐姐,你是世子夫人,你却说你没资格说话,也做不了主,这可不行啊。长此以往,你在下人眼里,哪有威信可言。”
    蒋莲儿闻言,深思片刻。想了想,她问宋安然,“安然妹妹,换做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
    宋安然抿唇一笑,眼波流转,眼中闪过灼热的光芒。
    宋安然问蒋莲儿,“莲儿姐姐真想知道我会怎么做?”
    蒋莲儿连连点头,她太想知道了。
    宋安然笑着说道:“既然莲儿姐姐想知道,那我不妨告诉你。我若是你,我会回侯府借人,借那些上过战场有杀气的人。
    再加上世子身边的老人,半夜的时候直接将大房的人全绑了,堵上嘴,不让他们说一句话。等到早上,老侯爷醒来后,就用大房的命逼着老侯爷签字画押,同意分家。
    当天将家分了,当天就将大房的人全赶出去。连带着那个老女人也一并赶出去。至于老侯爷,就将他关在院子里。
    反正老侯爷犯了事,在陛下那里落下了罪名,就算你们关着他,外面也不会有人替老侯爷出头。
    另外,你在外面采买几个漂亮的女人回来,给老侯爷送去。同时,每天吩咐厨房给老侯爷准备酒菜。
    不管具体怎么做,反正酒水多多益善,漂亮女人多多益善。要不了十天半月,老侯爷就得将那个老女人给忘了。再过个半年一载,说不定老侯爷连大房都给忘了。”
    蒋莲儿瞪大了眼睛,就跟看神一样的看着宋安然。
    蒋莲儿先是“啊啊啊……”几声,都是毫无意义的喊叫。
    过了一小会,蒋莲儿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她惊叹道:“天啦,安然妹妹,你真是,真是太厉害了。你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我一直想收拾大房,可是一直想不到好办法。没想到安然妹妹转眼就替我想出这么一个好办法。安然妹妹,你太好了。”
    蒋莲儿激动得要来抱宋安燃。宋安然将她一推,别抱来抱去的,她嫌弃。
    宋安然对蒋莲儿说道:“坐下好好说话。”
    蒋莲儿乖乖坐下,显得特别老实。她神色激动,脸颊微微泛红,“安然妹妹,我真的太感激了。”
    宋安然挑眉一笑,“我的办法不错吧。”
    蒋莲儿连连点头,何止不错,简直是太好了。
    宋安然端着茶杯,轻声问道:“我的办法虽好,可是未必适合莲儿姐姐。做这件事情,最要紧的就是保密。一旦泄露风声,所有的计划必须推倒重来。
    莲儿姐姐身边的人可信吗?文袭白身边的人可信吗?还有,二老爷到底是什么意思,莲儿姐姐摸清楚了吗?”
    蒋莲儿微蹙眉头,“我身边的人,都是我从侯府带出来的,肯定能信任。至于夫君身边的人,我不敢保证,我需要同夫君商量商量。还有公爹那里,说实话,我拿不准公爹的的想法。”
    宋安然轻声一叹,“困难挺多的。其实想要做成这件事情,未必需要文二老爷的同意。只要你和文袭白是一条心,他坚决站在这边,坚决支持你的计划,事情多半能成。
    毕竟文二老爷只有文袭白这么一个嫡子。在老子和儿子之间选择,文二老爷肯定会选择儿子。
    总而言之,你们要么不做,要么就将事情做绝。这样的事情,最不可取的就是只做一半,虎头蛇尾。”
    蒋莲儿犹豫起来。她有胆量,可是缺乏足够的生活历练和生活智慧。第一次亲自操作这么大的事情,她心里面肯定很紧张很忐忑。
    蒋莲儿向宋安然求助,“安然妹妹,你可不可以再同我说说,将计划说细一点。”
    宋安然笑着问道:“莲儿姐姐打算好了?真要用我的办法?我的办法太狠毒,太绝情,太不留情面,几乎是没有后路的,你确定要用?”
    蒋莲儿点头,“是,我要用。我要将大房一家子全部赶出去。我再也受不了他们,再也不想同大房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既然莲儿姐姐有决心,那我就帮你一把。”
    宋安然冲蒋莲儿招手,让蒋莲儿靠近一点。
    宋安然凑在蒋莲儿耳边,将计划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讲清楚。
    说完了所有的计划,宋安然还不放心的重复了一遍,最后问道:“莲儿姐姐都记好了吗?”
    蒋莲儿点头,“安然妹妹放心,我都记下来了。”
    宋安然笑道:“那我就祝莲儿姐姐心想事成,今年过一个开心年。”
    “多谢安然妹妹。等我成功了,我亲自来给你报信。”
    蒋莲儿踌躇满志的离开了国公府。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大房一家子赶出去。她无法再容忍大房一家子生活在府内。
    蒋莲儿回到东昌侯府,就开始着手计划。她先是回侯府挑选合适的人,同时还让侯府帮忙物色五六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给她。
    等到准备工作做好后,蒋莲儿才跟文袭白摊牌。
    面对文袭白,蒋莲儿特别的坚决,坚决不退让。
    文袭白早就想将大房赶出去,加上蒋莲儿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文袭白自然不会反对。文袭白私下里,挑选了几个能够信任的人给蒋莲儿,让蒋莲儿统一安排。
    等准备工作都做好后,两口子选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兵分三路,同时动手。将文家大房两口子,姑娘媳妇小伙子,包括文家大房的那些死忠下人,全都绑了,堵上嘴巴,分别关押在数个厢房内。
    这个晚上,蒋莲儿特别的兴奋,一晚上都没睡。就怕有人逃脱,提前走漏了风声。
    文袭白同样兴奋得无法入睡。
    文袭白早在两天前就越好了族老,让族老上午过府,见证东昌侯府分家。
    等到天亮,文二老爷醒来,得知自己的儿子儿媳将文家大房全绑起来了,打算要威胁老侯爷签字画押,同意分家,当即唬了一跳。
    不过转眼,文二老爷也兴奋起来。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啊。
    文二老爷同文袭白蒋莲儿汇合,将计划又过了一遍。然后文二老爷亲自去请老侯爷,以及被打回原形的蔡老姨娘。
    这两位被文二老爷请到花厅,结果就看到文家大房被人押着跪在地上。不仅如此,所有人双手被反绑,腿脚也被绑起来,完全动弹不得。
    蔡老姨娘本是超品诰命侯夫人,结果一朝被打回原形,又成了老姨娘,蔡老姨娘那个气啊,差点气死过去。幸好老侯爷对她还有感情,没因为她的身份改变,就不再宠爱她。
    老侯爷不仅继续宠爱着她,还继续宠爱着大房一家人。这让蔡老姨娘倍感欣慰。
    可是没欣慰两天,她就看见了什么?大房的人手脚都被绑住,嘴巴也都被堵上。这一切全都是二房做的,二房实在是欺人太甚。
    蔡老姨娘当场就叫骂起来,让老侯爷收拾二房一家子。
    这个时候蒋莲儿站出来,直接命人将蔡老姨娘给绑了,将嘴巴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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