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弱弱地说道:“父王……我没有认主。”声音细若蚊鸣。

    “没有认主?”白纹虎王仔细地瞧了一瞧,见小虎额前并没有契约符文,心中虽有疑惑,但顿时松了口气,“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父王……”小虎在白纹虎王的威压下颤抖着向前走了一步,低下了头,乖乖地任虎王打骂的样子。

    这时候,虎群里飞出来一坨白色的影子,那硕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小虎,那影子一抖一抖地,微微的颤音从那团白色的身影中传出来,“呜呜呜……想死娘了,小乖儿消失这么久,娘还以为你被鹰给吃了!呜呜呜……”

    “咳咳……娘,孩儿快闷死了……”小虎虚弱的声音从那团白色底下传了出来。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后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周围的气温仿佛下降了不少,好像有什么不对。

    周围的圣灵白纹虎怎么纷纷别开脸去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那圣灵白纹虎王,脸上的毛好像都烧了起来,他看向顾邪灵,眼刀一个又一个地飞了过来,像是恼羞成怒的样子。

    邪灵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感到自己正被眼神凌迟着……咳嗽一声,转过身去,她没看见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转过身去的那一刻,那要杀人一般的眼神好像转移了。

    嗯,原来虎王怕丢人,却又敢怒不敢言,是个妻管严呐。

    邪灵偷笑,这圣灵白纹虎,挺有趣的样子,这笑,似天山雪莲初初开放,晶莹剔透纯洁无瑕。

    玄忧见一切已不需要他打点,带着些许欣慰,但面色越发苍白,他以葱白指腹摩挲着左手腕,又将袖子往下拉了拉,遮去那衣袖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不会说,他曾为降低寒月弓的反噬作用,以全身十分之七的灵血浇灌寒月弓,强行提升神器品质。他不会说,只要她再唤他一声玄忧,这数千年的等待,便不会白费。

    他声色清冷,“小灵,我先去休息了,可能有一阵子不能出现,寒月弓你可以继续使用,好好照顾自己。”说罢,他便化作一阵浅蓝色的荧光,没入邪灵掌心的朱砂痣中。

    “嗯,好好休息。”邪灵微笑,这个少年所等待的人,早已消逝,就算是同一个灵魂,但那些记忆不会再回来……

    也许一切自有定数。

    邪灵捕捉到空气中一点不寻常的气息,这呼吸的节奏,怎么不对呢?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虎大喊:“大王!我大哥受伤很严重,灵智渐散,请救救他吧!”

    那王后回过神来,皱了皱眉,拉着小虎站到了一边,示意虎王上前救治,虎王无奈地耸耸肩,走到那受伤的兄弟面前,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白纹虎的全身已被鲜血染透,他的心脏处,有一处致命的啄伤,虎王几乎可以看见那颗鲜红的心脏缓缓跳动,而心脏周围的经脉,已碎了五分之三……

    这只白纹虎的四肢都有被鹰啄伤的痕迹,只能虚弱地趴在一边,缓缓地眨眼。肯定很疼吧,但是他微笑着,决不叹息。

    虎王抬起右前爪,在伤员心脏上三寸的地方停住,金色的灵力毫无保留地输送过去,那伤势暂缓……可,几秒钟后,损伤的经脉再次涌出大量鲜血,甚至染红了虎王的爪子……

    这是致命伤,他无能为力,这是他的子民,也是他的好兄弟,虎王眼底浮起一层浅浅的泪,他声音低沉,“祁三,本王,救不了你。”

    “王!请你别放弃!救救大哥啊!”旁边的那只眼睛周围有一道青色花纹的白纹虎俯在地上,苦苦哀求。

    “小弟,小乖,大哥走了以后呢,好好修行,不要偷懒啊!”祁三微笑着,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命不久矣。

    “祁三叔叔,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小虎以后也会好好修行,你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小虎泪流满面,想上前却又怕加重祁三的伤,他歪着头暗自悲伤着。

    顾邪灵心底有什么被触动了,这白纹虎王,竟会为了一个子民哭泣?为什么……一只老虎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比她曾经杀的人坚强?

    “恩人,你救救祁三叔叔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小虎哭着,“包括……认你为主。”

    “小乖!”祁三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然而气力不足,没有什么威慑力,而祁三,却虚弱地闭上眼睛,只有那鲜红的心脏仍在缓缓地跳动。

    虎王却没有制止,只是将爪子狠狠地按在地上,他的孩子长大了,懂得为同伴牺牲了,但是——如果这个人类只是为了驯服白纹虎,救不了祁三,他就拍死这个人类!

    人类都是自私的东西!

    邪灵叹了口气,她抬头看了看天边飞过的云,微笑,“小虎,我救他。”

    她走到那血色的白纹虎旁边,半蹲下,从心域中拿出她花了七天才炼制好的疗伤圣药,先倒在了他的四肢上……

    一股浓浓的药香飘散开来,虎王皱眉,就算他在这幽冥森林住了很久,但他也知道——圣药都是将药香浓缩在药液或丹药里的,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飘散的药香越重,药的品阶越低……

    该死的!这是在害祁三啊!

    正当虎王想拍死邪灵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祁三四肢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这,有刚洒上就愈合的药么?

    是不是刚刚和枭夜打斗的时候,戳瞎了眼?

    嗯,这个人类女子肩膀上那个白色的肉球是什么?好像是个生物,但他却感觉不到生命气息,有这种东西么……一定是他瞎了。

    邪灵看见白纹虎心口的伤势的时候,吸了一口凉气,她当即皱眉,站起身,“他的伤势过重,我没有办法救醒他,只有……一个办法。”

    祁三醒来,听见了这最后一句话。

    呵,一个办法……就是认主吧?这个人类不是该欣喜若狂的么?怎么皱着眉头看着他?怎么不太对?

    “怎么会呢?”小虎擦掉眼角的泪水,“恩人你说啊!你一定要救救祁三叔叔啊!”

    “小虎!”虎王低吼一声,却发现在死亡面前,一切都不显得那么重要。

    “这个方法就是认我为主,不过——若是祁三不愿意,我就作罢。士可杀不可辱,我懂。”邪灵退开一步,突然觉得,她有必要学炼药,逆天之药。

    这样,她就可以救她想救的人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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