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也好奇失去的那部分墓志铭是什么,墓已经塌了,想要知道内情,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那批北派摸金贼。本来我也会像赵勇这样急于去追寻的,但是,自从失去阿惠他们,我似乎一下子开窍了,我们能在云南王的庇护下苟且偷生已经是上天给的绿洲了,自救之路是超出我们想象的艰难,在云南王府休养生息、做好准备、锻炼好自己,再出发或许更稳妥些。一味的赶场般的往前冲,除了送死还能有什么奇迹呢?经历了这么多,我们都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控制不好自己的好奇心,急急忙忙被未知吸引着往前走,不但不会有收获,还会害了自己。

    可是,唉,既然已经被赵勇和何沈缘强行拉上车,再去给他们讲这些道理有什么用呢?他们大费周章的引开皮陆翰,就是因为明知这件事不该做,却偏偏想去玩火,作为同生共死的战友,我除了舍命陪君子还能说什么呢?

    而且,这次去拜访北派摸金贼,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大不了一言不合败兴而归,只要路上小心避开日本人和操纵者的追捕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三千公里,起早贪黑了3天,总算到北京了,赵勇不急着拉我们去办事,反而把我们带到四星级宾馆好好休息了一天一夜。开始时我累极了,心想算他有良心,到了地方知道找个好宾馆让我们休息。可是一觉醒来,看着耀眼的阳光,又觉得这不是雷厉风行的赵勇的作风啊。

    赵勇靠着沙发,正在惬意放松的抽烟“姚远,你见过杀狗吗?”我摇头,赵勇在水晶烟灰缸上磕了磕烟“我杀过狗,因为是自己养的,有感情,所以杀之前把我最后一份午餐肉给了它。”我皱眉“自己养的为什么杀了?”赵勇摇头“没办法呀,为了从沙漠走出来,我得有食物、水源,所以只能吃它的肉喝它的血了。”

    听他说这些,我有一种古怪的预感,似乎眼前的人并不是我所认识的赵勇。“什么时候的事?”

    赵勇的眼神突然清澈起来,不似刚才在烟雾后面的空洞,笑了笑“年少时一次离家出走……”

    我松了口气,压抑感烟消云散“你还有这么叛逆的时候呢?看你现在人五人六的,小时候也这么不让人省心。”

    赵勇挠挠头“不堪回首啊!”

    我起身洗漱收拾,然后问他什么时候去见盗墓贼,他说“现在就去,这是他家店铺的地址。”

    叫上何沈缘,我们直奔潘家园,那附近的小铺很多,都很吸引人。

    我们进了整条街最阔气的一家名为“三人行小铺”的古董店,说是小铺,实则上下两层,面积四五百平米,哪是小铺啊!装修的古色古香,鎏金屏、紫檀香、镂空雕饰、黄花梨桌椅,这么高调的摸金贼,也真称得上是奇人了。

    何沈缘往黄花梨椅上一坐,对伙计说“叫王老板出来。”

    赵勇冲我眨眨眼,我挑眉,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赵勇在我耳边悄悄说“这个盗墓贼,是何家世交,论辈分,何沈缘应该叫他一声大哥的。早些年王老板好像还对何沈缘有点意思。”

    我刚要问赵勇从哪听来的这些八卦,还没开口,就见一个二百三四十斤的庞然大物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我,吓我一跳。

    按理说这么大的体重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就站到我面前啊,不是我放松了警惕,只能说,这个王老板确实是高人。我还是很惊讶,他头发花白,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既不像有如此矫健的身手又不像能跟何沈缘平辈。我微微额首“王老板”,他也对我点点头,然后酸溜溜的说“跟正道的人混一起了?恩,这小子不错。这上哪说理去?你是总也不见老,还能找小伙儿!再看看我!”

    何沈缘瞪了王老板一眼“别贫了,如果不是看见那行字还真不知道你去过咸阳秦墓。”

    王老板听这话脸上的肉立即抽了一抽“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妹子大老远来了净说些让人迷糊的话!走走走,吃点东西去!老哥哥请客!”说着过来扶何沈缘

    何沈缘一甩胳膊“吃饭不急,我跟你打交道二十年,不会看错你的字迹,既然是你去的,这几年我一直四处托人帮我找进了秦墓的人,你怎么就不说实话?还装模作样的帮我找,你什么居心?”

    那王老板见何沈缘要翻脸,赶紧对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去门口守着,他才慢慢的坐下来,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吐了个大大的烟圈“谈不上有什么居心,我做的是什么买卖你是知道的,既然咱们何王两家能合作这么多年,自然是有阶级感情的!我不说出这其中的秘密是有原因的。老哥哥虽不是正人君子,却也绝非小人,怎么会害你!说这话可就太伤我的心啦!”

    何沈缘锐利的眼神总算缓和了些“告诉我吧,早晚也要有个了断。还能瞒到什么时候?”

    王老板又狠狠的吸了口烟“年轻时气盛,根本不信因果,不信报应,什么都敢干,天不怕地不怕,这几年却开始怕了,越想越怕。去年我认识了一个年轻人,人们都叫他小哥,虽然看起来年轻,但他的经历,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折腾一辈子也望尘莫及的。因为他的特别,我有种终于找到了依靠的感觉,我把一直压抑在心里的谜团讲给他听,希望他能给指条明路,他听后告诫我,永远不要对别人说出那个秘密,不然,世界就会颠覆。而我想自保的唯一办法也是把那个秘密忘掉。”

    我们都疑惑的说“忘掉?”

    王老板点头“是啊,忘掉,我已经忘了,小哥会一种特别的手段,类似于点穴,能控制神经,可以帮我把最不愿意记起的记忆抹去,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个秘密了,我不用背负这种压力了,这不是很好吗?”王老板坦然的看着我们,而我们则震惊的看着他,这小哥更是个奇人。

    我问“这么重要的事你一句忘了就算完了?”能把一个人的思维选择性的屏蔽,而且精确到前因后果都记得,却独独把秘密内容屏蔽,这种技艺真的存在吗?王老板说谎吧?

    何沈缘咬牙“你知不知道这对我们而言有多重要?墓志上面提到的黄金选中的不死卫士就是我们!现在有人想夺取黄金,那我们就会中毒,成为行尸走肉。我们唯一能寄托的希望就你毁掉的那部分墓志铭记载着解毒之法,你竟然说你忘了!”

    赵勇撇嘴“就算王老板不记得了,那小哥不是听过详细情况么。”

    我们才恍然大悟,一齐看向王老板。

    他挠挠头“那个,小哥已经去了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隐居,据说那里有他必须守护的东西。根本没有人能找到他。”

    我又问“当时只有你一个人下去吗?”

    王老板摇头“不,我们是三个人一起去的。解放前我们盗墓行里有一位叫鹞子爷的前辈,他年轻时去过那个墓,带出了全套墓志拓本和几件稀世物件,后来在抗战那个混乱年代丢失了一部分拓本,他把手上的拓本和地图留给了后人,鹞子爷姓幺,鹞幺的读音相似才有了鹞子这个诨号,他儿子叫幺卫城,我那年是二十出头,卫城大哥已四十多岁了,就是他带着我和我兄弟一起下的那个咸阳秦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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