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留在了家乡,李末也是,介子龙反倒神经大条地选择了个离家足足有五个小时车程的城市里的x大。当我看到他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忍不住就脱口骂了他一句“傻逼”,结果他竟嘿嘿地笑个不停,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脑子有病。

    随着开学日子的临近,李末和介子龙更加的形影不离了,我也不再频繁得去介青悠了,有时在家整理整理旧时的书本,有时逛逛商场寻些大学准备用的,一点一点地为自己的开学张罗着。

    其实对于大学,我也没太兴奋,也没太失望,想来,我这种人估计去哪都是一样的。虽然学校离家很近,收拾收拾着,我就快把半个家当都准备搬到学校那里去了。这天,我又优哉游哉地收拾行李的时候,老妈悄不声息地走了进来,一脸哭丧地站到桌子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整理的是谁的遗物似得。当她看到老爸终于回来的时候,脸上这才换了另种表情,一下子就扑进了自己老公怀里,完全不在乎自个闺女还站在一旁。这时,就听到老妈哑着个嗓子,竟还带着几分哭腔冲着我老爸就控诉道:“老公,咱家养了个白眼狼。”一边说着还一边拉着老爸来我房间,指着行李和我,委屈地说道:“老公,你看白眼狼。”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老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无奈地开口说道:“妈,我只是稍稍收拾一下。”

    “什么?”老妈先是瞪了我一眼,就跳进了我整理好的行李堆里,声音比先前提高了整整一倍:“你这是要把整个卧室打包了啊,还一下?”

    我揉了揉险些被震聋的耳朵,无力地反驳道:“我东西本来就少。所以确实是一下啊。”说着,我还故意又拿了几件衣服塞到了一旁的行李箱里。就看到老妈向老爸投去了求助的眼神,拖着长长的声音喊道:“老公~”

    我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估计老爸也招架不住了,只好象征冲我附和了老妈的观点:“小青儿,你妈说得对。离家这么近,不用都带着。”老妈立刻就点了点头,从我手里夺过衣服,塞回了柜子里,嘴上还不停地说着:“对啊,对啊,你老爸说的对。小青儿,留下不用的东西哈。再说了,离家这么近,缺了东西回家拿也不麻烦。”

    我看了一眼收拾好的行李,好像确实有点过了,只好顺从地点了点:“嗯,好吧。”再一偏头,就看到老爸在旁边悄悄舒了口气起,趁老妈不注意的时候冲我竖了个大拇指。我抿着嘴差点笑出了声来。今天我要是不松口的话,恐怕老爸还得配合老妈上演一出苦情戏啊。于是我对着他摆了个鬼脸,无声地说道:“谁让你娶了个这样的老婆。”老爸倒是一脸得意的表情,摇头晃脑地回应道:“我乐意。”

    好吧,果然是啥瞅啥对眼了。

    于是,在老妈的监督下,我又不得不把已经打好的包拆开,拿出一时用不着的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这样一倒腾,最后就只剩下不大的一箱行李。看着我那少的可怜的行李,老妈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携着老爸就离开了我的卧室。我对着自己行李瞅了一眼,终于能够解放劳作了一下午的身体,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倒在了床上。那接下来就只等开学了。

    李末跟我在同一所学校,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郁闷了很久,又想到学校这么大,我俩又不是一个学院的,应该不会经常见面,心就放下了一半去。我是从来不会怀疑两个人因为异地恋吵架甚至分手这种事情的发生的,我可不想自己会成为这种事情的和事佬,因此我也下定决心即使在学校里见着她也要躲得远远地,除非万不得已的时候,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只是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开学后班级里第一次集合,就在专业教室门口碰到了熟人。我从来想过会有人报考这所学校最不好的专业,并且还是这个城市的。若是其他城市的学生不熟悉的话可能会误报,也有些人是因为被调剂过来的。可是我相信以这个人的能力,他绝不会是第二种情况。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第一志愿就是专业。这让我很是想不通了,只好在心里默念一句:但愿只是巧合。

    我只好硬着头皮往门口又走了几步,抬头就见他不偏不斜地站在门口。虽然高中的时候,我俩接触很少,但现在这种状况,是不得不去打招呼的。我在心里默默演示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抬眼惊讶地看向他,摆了摆手:“哎,张子贤?!怎么你也在这个班?”

    就见他嘴角向上斜翘着,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并没有对我的出现表现出诧异来,而是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我被他看得头皮一麻,就赶紧往前走了一步,窘迫地说道:“那个……能让我过去一下吗?”

    张子贤“嗯”了一声就侧了一下身子身子,好让我通过去,紧接着就跟我也走进来,好像刚才他特意在等我一样。感觉到他在身后,我浑身不自在了起来,瞅准角落里还空着的座位,就赶紧走了几步坐了上去,还没等我把手里的书放到旁边位置的时候,张子贤就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边。见他坐下,我不由的着急起来,低声细语地跟他说道:“那个,我舍友坐在这里。”

    张子贤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反而拿过桌子上的书,一把扔到了前面空位置上,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笑道:“没事,一会她来了,可以坐前面。”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挪开眼睛向四下看过去。教室里人稀稀拉拉的,总共数下来才不到十个,大家都是有说有笑地聚在一起,相互介绍着,这里反倒冷冷清清的。张子贤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撑着头,侧着脸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舒服,感觉脸上密密麻麻地烫了起来,只好假装镇定地来回张望着,心里默默祈祷着那个叽叽喳喳的姑娘能赶快进来。

    最终还是张子贤打破了沉默,用一种嘲讽地声音向我说道:“看你的样子,暑假过得不错吧?”我脸上一白,抿着嘴回头看着他。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他见我终于肯看他了,嘴里含着的笑更深了,自问自答地说道:“嗯,过得还真是不错,胖了好多呢。”

    说着他就向我凑了过来,眼神上下扫着,更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我往后仰着身子,有些抵不住了,只好挪开了眼睛,回应他:“你不也是吗?”

    “哈哈哈……”没想到他笑了起来,收回了身在,悠闲地来回打量着教室。我悄悄地在心里舒了一口。没想到他竟是个怪人,幸亏高中的时候没真正喜欢上他,也亏了跟他接触不多,不然我早就被他盯得浑身上下都是窟窿了。我还没有将压抑着的那口气舒完,就听到他幽幽地开口又说道:“唐青,你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啊?”我被这句话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回头看向他,就见他转过头来冲我笑了一下,继续幽幽地开口说道:“苏然说得还真没错。他走了,你根本就不会在意的。”

    听他这么幽怨地说起苏然,我心口一紧,满满的酸楚就涌了上来,感觉它们随时都会从身体里喷涌而出。但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想要开口反驳,却又无力说出来,最后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假装轻松地说道:“对,我一直挺没心没肺的。不在意他走的。”

    就听他“哦”了一声,继续盯着我看,那眼神就像要将我看透一样,眉头轻轻的一皱,又舒展来了,嘴角又带上了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轻轻地说道:“你就真的不在意他去哪了吗?”

    我一愣,皱起了眉头回看着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咄咄逼人,我记得自己从来没有的罪过他。他看我一直盯着他不说话,低低地笑了一声,说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好奇苏然口口声声念着的人的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高中三年,我竟没有真真观察过你。呵呵,要不是苏然……”他顿了一下,眼神就沉了下去,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仍旧皱着眉头看着他,心里却早已溢满了悲伤。想问他要不是苏然怎么了?可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资格去问出这个问题了。他把我重新扔回到世界上最顶顶讨厌的人的漩涡里,我又该怎么开口去问眼前这个陌生的人,要不是苏然怎么了。

    “唐青!”门口传来一声大喊,硬生生地打断了我的思绪。看过去时,就见叶正草在门口那伸着这个脖子四下张望着,过了好半天才把视线投到这个角落里,一步跨两步地就奔了过来,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就坐到了我前面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书扇了起来,还不忘回头地剜我一眼,责怪地说道:“可算让我找到你了。刚才好好的,一眨眼就见不着人影了。不是说好等我看完楼里那些雕像一起来的吗。哼,为了找你,我还没看完呢,等下结束了你陪我继续看。”

    我轻轻咳了一下,稍稍坐正了身子,冲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准备跟她解释的时候,姑娘就打断了我:“打住。唐青,难道没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特别阴险吗?”说着就抬头抚着额头,转回头就趴在桌子上□□了起来:“啊啊,不好啦,我都被你后遗症了。”说完腾地就转过身在,一脸责备地看着我,恨恨地说道:“唐青,你说该怎么吧,你该怎么赔偿我的神精神损失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爱演的姑娘,准备跟开口跟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她腾地把头转到一旁,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张子贤,嘴巴不由地就张开了,身体还不停地往后仰着。感觉她都快要从凳子上掉来去的时候,我只好在桌子底下偷偷地踢了几脚她的凳子。唉,这姑娘终于知道自己失态了。叶正草被我踢了几下,浑身一震,赶紧把嘴巴闭了起来,换成浅浅地微笑,正了正身子,捋了捋胸前的头发,对着张子贤就眨巴了一下眼睛,声音没了刚才的磅礴,反而软软地冲他打了个招呼:“嗨,同学你好。那个,我叫叶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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