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张瑾迟疑之际,前面那对男女有了动作。他们双双上前几步,对面前的众位仙人恭敬一拜,齐齐道:“我与师妹(师兄)机缘巧合下寻得机缘,来此仙山。不知各位仙人如何才能收下我们?”

    其中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笑呵呵道:“你们拜了哪家?”

    左边的男子道:“仙长误会,我与师妹拾得一本先人留下的典籍,内含御剑飞升的妙法,一起修炼。彼此称呼罢了,却未曾拜师。”言辞不卑不亢,老者听得满意极了。

    他点点头:“我观你阳元尚在,可修炼我派剑法,至刚至阳,威力无穷。”老者说完,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背后的长剑铮然出窍,一剑刺向池边的巨石。那巨石也算个小山头,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齑粉。

    风一吹,粉末扑了张瑾一身,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顿时惹来几道目光的注视。果然,下一个仙人就叫住了她:“你叫什么,可有师傅教导?”

    这位仙人穿着一身白色纱裙,面容冷淡,眼神温柔,言辞中似是把她当做了小孩子。她拽开垂坠的湿袖子,说:“回禀仙子,我名叫张瑾,师从……”她眼光扫过周子玄,见他仍是不动声色,于是咬唇说,“没有拜师,他不肯收我,只教了我剑术。”

    “哦?”这白衣仙子浑不在意,只问,“那你可愿随我学琴?剑术虽好,却锋芒太露,伤人伤己。我修琴多年,救人无数,你若是做我的弟子,我便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没等张瑾回话,旁边有人打断了她:“琴仙子也太心急了。你一介散修,跟了没得委屈了良材美玉。”言语讽刺,却说得让人如沐春风。一男子走出来,对张瑾微笑,“小姑娘可愿拜我门下,习剑术学琴吹笛都随你,我派道法众多,规矩也少,灵石丹药随你享用。”

    张瑾望着这个面如冠玉的美男子,心生警惕。太像了,这笑容,这做派,简直仿佛是第二个周子玄。她瞟眼周子玄,见他嘴唇微勾,心中警铃大作。

    男子敏感地回头,又笑了:“小姑娘可是认识我师弟?这样好,原来是一家人!”

    张瑾抢了先前那人师妹的风头,他心中不喜,于是对那老者道:“不知仙人……可愿收我师妹为徒?”

    老者皱眉,反问道:“怎么,你是不愿了?我派剑法只有男子可习得。”

    乖乖站在一旁的女子闻言,急忙道:“仙人误会了,我师兄愿意的,他只是太重情义。不知仙人可愿指点一番,小女子寻得留身之所,师兄自然就安心了。”她一句话说的满脸通红,磕磕绊绊。

    老者看着不喜,他又舍不得难得的好苗子,只好道:“罢了罢了,你先住在外门,若你确实有些本事,再为你找好师傅。”

    女子欢喜极了。她自知法力低微,若没有师兄,她定是来不了此地的。有了落脚处能与师兄在一起,那真是别无所求了。

    两人得偿所愿,张瑾这边却是不太乐观。她在那周子玄师兄的逼问下,正要说个一二三来,没想到原先的琴仙子插手了::“你们莫要欺她年小,云渺宗哪里是小姑娘去的地方?”她一面说着,手已抚在琴上,蓄势待发,“我好容易看上一个,你们偏要与我抢。我的琴,可不只是用来救人的。”

    云渺宗的男子似乎颇为忌惮,苦笑道:“琴仙子,您是长辈,我哪敢不尊敬您呢。”好像之前说的话都是放屁,“哎,您一向与人为善,我也卖您个面子可好。”这小姑娘资质再好,也不至于让他们撕破脸。

    琴仙子笑吟吟道:“如此便好。”她细声细气的样子,很难让人想象刚才与人据理力争的是她。

    张瑾顿生好感,她正要走过去,猛地看见周子玄缓缓走来,她停住脚步,抽出了剑。

    周子玄弯下腰,对张瑾说:“师妹可是认不得我了?难道你的这身剑法不是我教的?这把剑不是我赠予你的?”说着握住了剑身。

    “这把剑?确实不是你的。”张瑾冷笑,使了剑诀挣脱对方的桎梏,欣赏完他手染鲜血诧异的样子,哈哈大笑,“我张瑾也不是你的!”

    她趁乱后退,跑到琴仙子身边,她问:“仙子,我看只有你不怕他们。可否告诉我,周子玄是正派人士吗?”童音尖细,透着一股天真无邪的味道。

    琴仙子虽不是心软之辈,但她却乐意看云渺宗的笑话。她笑道:“小姑娘,他们云渺宗不论男女,皆擅于魅惑之术,行双修采补道,这是我为何不让你去的缘由。”

    张瑾天真一笑,问周子玄:“你可是要把我当炉鼎来培养的?”她木剑滴着鲜血,一步步走去,“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我张瑾走到这里不容易,也最爱自讨苦吃。你说,我是与你恩断义绝的好,还是不死不休?”

    看着不到腰部的小姑娘,周子玄不由得退后一步。他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待你不薄,从未伤你害你,你却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张瑾见他这样子,心中佩服极了:“看来要修魅惑术,不仅要有张好脸,还得越厚越好。”她踱了几步,打量对方,似是才认识一般,“我捡了一条流浪狗,给它吃点剩饭,它就高兴地摇尾巴,跟随左右。那你说,我要是取它的命,这狗是跑,还是不跑?”

    周子玄被刺了几句,心中不快,也懒得再伪装,道:“既然被你知道了,你要如何?”他瞧跃跃欲试的张瑾,大惊,“你要与我斗法?”他没怎么样,身边的师兄哈哈大笑。

    张瑾掂了掂手里的木剑,说:“就怕你们师门情深。”

    周子玄的师兄笑个不停,道:“好好,我退下。若两人打你个新来的小姑娘,我云渺宗岂不是威风扫地。”说着边笑边摇头走了。

    张瑾正色道:“周子玄,我要你知道……”没说完,猛地执剑刺去,用的便是剑法最强的一招。

    周子玄不屑抽剑,他以剑鞘直直挡了去。

    谁知张瑾剑法一变,一个鬼魂呼啸而出,顺着剑尖扑到周子玄脸上。她反而刺向下路,一招即离。旁人分明看见,同时有两个身影一同出剑,周子玄躲了面部的攻击,大腿却被割破见了血。

    周子玄欲擒住那魂体,谁知她一击脱离,毫不恋战,转瞬间回到张瑾身边。他看向那女鬼,冷笑:“鬼蜮伎俩。”

    张瑾对爱卿点头,轻飘飘说:“比不过你。”一人一鬼一左一右,向周子玄包抄。他吃了痛,遂把剑拔出,他眼睛只盯着爱卿,在她再次扑来时催动真气,誓要把这女鬼打得魂飞魄散!

    爱卿虚晃一枪,留下飘渺的笑声。周子玄暗叫不好,果然背后一痛,他灵机一动,使个法诀瞬移形体,抓住了张瑾的手。他怒气冲冲,一剑刺进她的腹中,搅了搅,满意地看见她脸色灰败,明显是活不成了。

    鲜血积了一滩,他正要心痛好不容易得来的炉鼎材料,背后却传来一道笑声,分明是张瑾的声音。周子玄抽剑,将手里的张瑾扔在地上,暗叫大意,原来是他早早安排好,伺机偷袭张瑾的造化。黄鼠狼捂着血肉模糊的肚子,他浑身抽搐着,吐出血块。

    张瑾暗恨,心道若不除掉周子玄,总有一天这就是她的下场。

    周子玄抖掉剑上的血,问:“你怎会我门的魅惑之术?”虽不高明,却一时瞒过了他。

    张瑾见他不痛快,心中就痛快无比。她畅快大笑:“周子玄,你也有今天。你一介修士,天天对我这凡人用惑术,不嫌大材小用吗?可惜了,百密一疏,我自发现你的真面目,天天用你练习,竟然无师自通了!”她本就不是浮于皮相之人,怎会一见面就对周子玄那么痴迷?若不是进入桃木剑的小世界平心静气,每日自省,恐怕现在就稀里糊涂拜入了云渺宗了。至于学惑术,哪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周子玄脸色骤变,看得她心中一动,幸灾乐祸道:“泄露宗门法术,看来你回去可是要挨罚了。”不等对方回答,他那师兄立刻跳出来,落井下石:“周师弟啊周师弟,你也有今天。我定要向掌门如实禀报。”说的周子玄眼皮一跳。

    张瑾更高兴了,她对爱卿使个眼色,趁机全力攻击。周子玄魂不守舍,吃了不少亏。但功法修为所限,张瑾渐渐力不从心,大叫一声,被周子玄的飞剑钉在地上。爱卿受不住对方剑上的光芒,早就回玉佩中去了。她握住身前的剑,欲要拔出,手上传来刺痛,血顺着剑身流到青色罗裙上。她看着眼前绿的红的,伤口痛的脑中轰然一炸。

    她索性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心想这就是仙界么,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不知等她死了,会不会回去。若是回不去,那就千万死了吧,一了百了。

    昏昏沉沉之际,头上忽然听见了琴仙子的声音:“胜负已定,莫要再斗了。你云渺宗难道还要在我面前杀人么?”她大喜,看来赌对了。

    身上的剑拔|出|来,张瑾痛的弹跳起来。琴仙子扶着她,道:“你呀你,小小年纪逞凶斗狠,看来不是我的机缘。”她喂了张瑾一枚丹药,“你跟我来吧,我师兄定是喜欢你的。”

    张瑾吞了药,伤痛瞬间消了,她欲要站起,被琴仙子拦住了:“还需静养一个时辰。”她正要问起,睡意突得击中她,眨眼便睡去了。

    琴仙子对闻讯出来的爱卿说:“你护法左右,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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