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可婚姻之事她该如何抉择?

    后院里,清闺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天蓝蓝的,净的如同洗练一样,今儿的天气真是好哇,万里无云,最重要的是空气还不错,让人困意连连,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睡了,只知道朦胧中被一丝响声所惊动,一抬颌,迎眼瞥见一个红衣女子匆匆走过,由于离得远,看得不太真切,不过那身段倒是熟悉得很,有点像冷宫秋的。

    冷宫秋?清闺揉了揉眼,顿时睡意全无,怎么会是冷宫秋呢?她不是被皇帝给遣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也许因为困惑,一起身,她轻悄悄的跟了上去。

    红衣女子脚步真快呵,真真切切的雷厉风行,她才跟到容屿门口,就再也找不到人了,目光不由得往四周扫了扫,什么也没发现,奇怪,怎么跟撞到鬼了一样?她开始怀疑冷宫秋是不是溜到师父房间,毕竟师父房门是关着的,大白天关门太奇怪了,她伸手敲了敲门,怯怯问:“师父,你在里面吗?”

    “我在换药!”

    “那个,弟子有事禀告!”清闺说。

    屋里顿时没了声音,清闺以为师父嫌她多事,懒得理会她,正要离开,房门突然开了,容屿一身单衣出现在她的面前,清闺偏头往屋里看,桌上除了水盆就是绷带,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师父大约在换药吧,清闺松了口气道:“师父,我刚才看见冷宫秋了,一身红衣,还戴着一个面纱。”

    容屿流眸一转:“这怎么可能?皇上不是刚把她遣走吗?”

    “我也觉得奇怪,可弟子真的看见了!”清闺语气越来越急促,那样子分明就是让他相信她,可容屿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或者他历来不爱表态,这让她挺不能接受的,除了这,更不能接受还有事情的转变,一直觉得皇上挺正派的,没想到一直都在骗他们,冷宫秋根本就没有走,而是躲在一个谁也看不见的地方,这是最要命的,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要打什么算盘,她不知道,只知道这皇帝危险极了:“师父,此事疑点重重,你说那个冷校书会不会是皇上派来的线人?”

    “何以见得?”

    “就凭皇上对您心存芥蒂,这个由来已久。”清闺分析着:“您想想今年的变化,先是苏浣、冷宫秋,再是如懿,她们一个个都想跟您有瓜葛,您就没觉得有什么端倪吗?最可恶是那个冷校书,居然公然敢刺了您一剑,弟子真的很好奇,那一剑真的是为了爱吗?还是她在打着爱的旗号故意伤你?想让你死的免于怀疑。”

    “不要胡乱猜测,尤其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

    “不是弟子胡乱猜测,是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冷宫秋来路不明,不知是敌是友,她若真心爱您还没什么,她若伤您,您还有活路吗?师父,你不能有事你知道吗?你若有什么事,丢下弟子,弟子可怎么办呢?”

    容屿淡然一笑:“我知道,我会保护自己的,你不用担心了。”

    清闺点了点头,怯怯的瞥了眼师父,发现他面色苍白,气色还是虚弱得很,便关心道:“师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疼的话弟子给您请大夫可好?”

    “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

    “哦,既然如此,那师父好好休息,弟子先行告退。”

    “去吧!”

    别了容屿,清闺站在水榭边郁闷极了,师父行事一向缜密,凡事没等别人提起,自己就先行一步了,可到了如今却跟没事一样,这事若放在以前早把府邸搜个底朝天,哪里会这么淡定?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到底在顾忌什么呢?难道他爱上了冷宫秋,不忍心揭穿她吗?除了这个,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如果说冷宫秋出现只是个开端,那接下来的事更奇怪,府邸一下子冒出许多的陌生人,有的是探病,有的是献宝,有的是拜访受教,几个人聚在官舍里嘀嘀咕咕半天,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离开。

    她起初是好奇,后来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就试着去探探,结果每次都被傅泰横臂拦住:“大人在商讨议事,姑娘还是请回吧!”

    一次两次还没什么,次次都是这样,久了难免让人生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不过那时候大多是熟人,从来没有这么隐蔽着,清闺总觉得师父在秘密筹划些什么,她猜他可能受到刺激了,想暗中报复皇上,这是一条不归路,他真的要这样做么?

    清闺有点后悔,后悔不该告诉他冷宫秋的事,更不该说此事是皇上所为,如果她不说,估计他就不会起报复之心,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可是现在应该努力补救吧,不知因为内疚,还是不放心,她竟然开始默默关注他了,不巧有一天,她又看见那红衣女子从水榭匆匆而过,她二话没说,直接跟上,这次她居然看见冷宫秋进了师父的官舍。

    清闺觉得这事已经不是单纯的叛乱了,而是师父和冷宫秋根本就是有勾结,她还纳闷呢,为什么师父对冷宫秋一点都不上心,原来他一直都在秘密召唤她,可是有一点她还是不明白,既然是一伙的,那冷宫秋为什么要刺师父一剑?闹的全城风雨?真爱还是在演戏?如果是演戏,他们到底在演什么?一片狐疑,越想越不明白,索性躲在门外偷听起来。

    屋里静悄悄的,好久才听红衣女道:“每天都在暗处行走,这日子过的提心吊胆的,真是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些。”

    “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妥妥当当,你就放心好了!”“好,继续加紧施工,不要中断,我要在大半年内灭了璃国。”“是该灭了,不过璃皇好像对咱们起了疑心,我怕咱们还没出手,他就先出对策了!”“这个你毋须担心,上次你演的那场戏他完全相信了,他相信我们之所以走的近是因为你爱我,只是那一剑……咳咳……”“其实我又何尝想这般对我,那一剑刺了你,也伤了我,我的心都在滴血。”“你也不必自责,信任这事是血的教训,你不伤我一剑,他就怀疑我。”

    听闻这些,清闺心乱如麻,原来这一切真的都是戏,以前她还以为冷宫秋表白是豪爽大方,原来这都是他们的迂回战术,璃浔怀疑他们暗中勾结,师父为了撇清关系,故意让冷宫秋纠缠她,让皇上误会他们走得近是因为有私情,估计是表面信了,暗地里仍然在怀疑,冷宫秋便提剑刺了他,闹的满城风雨。

    屋里安静了一会,又听那红衣女道:“玄卿,等我们完成任务,你带我云游四海好不好?”

    “成不成功还未可知,现在说这些有些过了。”“玄卿,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包括去杀人。”“我知道,你放心吧,只要完成任务,你想怎样咱们就怎样。”“真的吗?那我让你亲我,我们一起吹灯熄腊!你愿意吗?”“没问题!”

    清闺一瞪眼,这冷宫秋也太不知羞耻了,居然要师父亲她?师父也够虚伪的,居然一口就答应了,不过呢,她还真想看看他们有没有亲上,伸手不由得戳破白色的糊门纸,她看见冷宫秋魅惑的攀着师父的脖子,整个人差不多倒在他怀里,哇靠,这冷宫秋真够贱的,看的她摩拳擦掌的,正专注中,后背好像被谁拍了一下,清闺摆了摆手,有点不耐烦道:“走远点,别吵我啊!烦都烦死了!”

    傅泰想也没想,剑一横:“偷听大人的机密,你不想活了么?”

    清闺这才注意到原来是傅泰,吓了一大蹦,不过总归认识吧,她不相信傅泰能把她怎么样:“你想干什么?杀了我吗?”

    “大人说过,窃听他的秘密都得死,你也不例外。”语落,剑毫不留情的刺了过来,清闺弯身一躲,同傅泰打了起来,边打边说:“傅泰,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晚了,你到阎王殿去解释吧!”傅泰知道她会些拳脚功夫,一上来就使出‘长门飞腿’,清闺无法抵御,直接被踹倒在门边了,清闺想要扶门,门却开了,她看见容屿高高的站在她面前,那眸子锐利无比,清闺扬颌,不知为何,忽然间有种怨恨他的感觉,她的师父,她最敬重的人居然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你叫她如何能够接受?

    容屿蹲下身子,用手拨弄她的额发,声音冷魅极了:“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吗?怎么那么不听话?嗯?”

    清闺感觉此刻的师父非常陌生,仿佛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她不愿意对视他,这时冷宫秋一把将她拖进屋,关上门道:“玄卿!既然他偷听了咱们的秘密,按我们的规定就得被处死。”

    容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清闺死不死与他无关,冷宫秋见他没有表态,一把掐住她的喉咙道:“我也挺同情你的,这么如花年纪就要香消玉殒了,连爱情都来不及体会,可咱们也有规定,盗密者死,谁让你听了不该听的东西?乖,你就牺牲吧,为了你师父,你就牺牲一点吧。”说罢,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毫不留情的要勒死她。

    清闺拼命的挣扎着,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看就要死了,容屿忽然变脸喊了声‘住手’,冷宫秋依旧掐着她,好像没听见似的,容屿一掌震开冷宫秋,飞身抱住她,那一刻,空气一下子静止了,什么功名利禄,他的眼中只有她,可她已经晕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冷宫秋扶着墙缓缓起身,好像也没怎么受伤:“你放开她,她今天必须得死,她不死,死得可能就是我们,我们辛辛苦苦三年的计划,可能就因为她而毁于一旦。”

    “她是我门下弟子,我不让她死,谁也不许动她!”

    冷宫秋仿佛像听到了笑话一样:“公输玄卿,你还真以为你是她师父吗?她师父是顾容屿,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这个女孩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就清醒清醒吧。”

    他扶着她,陷入沉默中去了。

    见他不语,冷宫秋狐疑说:“你那么在乎她,该不会对她动了心吧。”

    “一派胡言,我是中了情蛊的人,除了你,又怎么能喜欢上别人?我只是觉得她不能死,她死了她孤母无人照料!”不知为何,非常想给她找借口,于是就说起她的孤母,然公输玄卿这个人最不在乎的就是俗人的生死,话才说出口就有点打脸了。

    冷宫秋觉得他有点反常,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可能动心了,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不由得心生醋意:“她孤母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姓穆,你姓公输,你公输先生不是最不在乎俗人的生死吗?”

    “那是以前,现在我忽然觉得杀人没有一点趣味!”

    “好,我姑且信任你一次,那你说这事该怎么解决?”“借你的蝎蛊用用,我要让她忘记今天的一切。”“这蝎蛊乃是百毒之虫,中蛊者要承受万箭穿心之痛。”“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事必须有个了结!”

    冷宫秋从胸口里掏出胭脂盒,打开小盖,里面附着个血红的蝎子,冷宫秋兰花指一弹,那蝎子立刻爬到清闺脖子上啃咬,清闺疼的从昏迷中醒来,怎奈气虚无力反抗,只是紧紧的抓着他的胸襟,一遍又一遍的喊:“师父,我疼,我疼,师父……”

    容屿皱着眉,恨不得将那蝎子即刻弹走,然而为了身上的使命,他不能这样做,他必须要有所取舍,因此只是强装淡定的看着她,一直看一直看,直到她承受不住了,再次晕了过去。

    他扶着她,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末了,冷宫秋唤回蝎子,把盒子一盖,装在身上道:“今日顺了你意,我用了我的蛊虫消除她今天的记忆,但日后她再不乖,就别怪我手下留情了!”

    容屿紧紧的抱着她道:“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隐藏好自己,不会让她知道了!”

    ****

    容屿把清闺抱回闺房,还特地看了看锁骨边的红印子,他抚上她的脸,早就自责千千万万遍,这时菱丫走进了,容屿将一瓶药递给她道:“清闺在花园里遇到了毒蛇,伤的不轻,你把她擦药吧。”

    菱丫接过药,非常好奇:“毒蛇?怎么会遇到毒蛇呢?”

    容屿厉眸一转,好像有点嫌她多舌:“让你擦药你就擦药,扯那么多作什么?”

    菱丫有点怕他,随即接过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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