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也是一个相公,还真是幸亏了你,我吴华感恩不尽。”这人虚弱的说着,想起来,挣扎了一下,被刘启晖一把按住了,说着:“别,你的身子虚着,躺着说话,而且这算什么,小事而已,兄台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兄台为何落到这个田地?”

    吴华感激的望着刘启晖,说着:“我也懂点医术皮毛,我这病来地急,虽然不大,但是如果没有人救,也就要去鬼门关,你真是我地救命恩人……”

    刘启晖连连谦虚,又命店家送来粥喝了,两人就融洽了起来,说着,吴华遂将自己底细说来听听,原来,虽然中了秀才,但是他不懂得经营,每年钱米都花的干净,去年考举,还是把房子抵押了,又借了族中的钱财,不想名落孙山。

    无颜回去的吴华,本想在城中读着,顺便作些写信之类的活,靠着还有些银子,还可以苦度,不想又被骗去了银子,无奈之下,又借了些高利贷银子,结果被人逼债。

    刘启晖说着:“吴兄,这事无妨,一共欠了多少银子?”

    “本借了十五两,利滚利,就有了二十八两了。”

    刘启晖也不说话,回房,没有多少时间,就取了半封银子过来:“小弟也总共只带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这是五十两,你先还了债,剩下的好好养着身子,下月初听说就要恩试了,不养好身体怎么行?千万别推辞,谁没有落难的时候呢?”

    见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吴华心里不禁一酸,眼泪就下来了,还是推辞了几句,刘启晖有些不高兴,于是说了几句,把银子给他,又见他神色疲倦,也就告辞了。

    人走了,吴华躺在了床上,一时睡不着,思潮汹涌着。

    时间过地很快,到了第二天,刘启晖才又叫了些酒和小菜,无聊的一边读书一边喝着,突然房门一响,敲了门。

    “进来吧,原来是吴兄,看样子精神多了,来,伙计,再上几个清淡的菜,酒也上些温和的来,别,别推辞,我不是说,这点实在不好。”

    两人于是坐了,刘启晖仔细打量,发觉对方顿时精神多了,衣服也洗过,这才发觉对方其实才三十岁左右吧,只是昨天憔悴了,还以为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怎么样,事情完了吧?”

    “完了,还要多谢贤弟的银子,毕竟我还是秀才身份,他们收了银子也就是了,想诈唬还差着远着,不然,王法就是为他们而设。”说着,狞笑了一下。

    几句话,就知道这个吴华的性情,刘启晖略皱眉,但是也没有把颜色放在脸上,与他谈论着,吴华虽然有点阴狠,但是却还是知道恩情的,对刘启晖非常客气,两人谈论些经文,但是过了一些时间,他惊讶地发觉,这个少年相公,还真是有真才实学的。

    一时也不知道心中什么味道,两人喝了一些酒,就叹息一声:“……现在想来,我当年是荒唐了,早日如此,多多认真读书就好了,不过,这事已经没法补救,现在努力就是,希望这次能中个举人,明年也去京中取个进士,贤弟如此才华,也真是了得,当一起进京才是!”

    刘启晖见他如此说,也就笑了,想来此人并未看出自己已是举子身份,随即答道:“当然,希望如此!”

    才说着,外面就来一个伙计,说着:“刘相公,有人找你!”

    刘启晖有些惊讶,出了门去,却见到一个人,这人虽然穿着便服,但是看那种样子就知道不凡,他打量了下,说着:“你就是刘启晖?”

    “正是,不知你来有何见较?”

    “奉史先生的令,前来邀请你去前牡丹园。”这人一看就是公差或者军人之类,说话口气就露了出来了。

    “史先生?难道是史宁先生?”

    “正是。”

    刘启晖想了想,原来是上次跟着承平王管事同来的一个幕僚。

    “也好,那我马上就来。”

    回到房中,却见到吴华有些异色,当下也不以为意,说着:“吴兄你尽管吃着,我换件衣服去去就回。”

    说着,就换了一件新的华服,这件却是举人也能穿的衣物了。同样也是丝绸所制,但是简单大方,穿在身上真是风流潇洒。

    吴华神色阴晴不定,问道:“贤弟已是举人了?认不得牡丹园的路,要不为兄带你去?”

    “不必了,来人自会带路。”刘启晖顿了一顿,说着,这时已经有些悔意,他决定这事就此了断,这个吴华,并不是朋友。刚才他的灵觉,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嫉妒,甚至因为拒绝还带着些恼恨。

    一个对救命恩人都如此的人,还有什么话说。此牡丹园却不是刘启晖认为中的园子,却是在东面。他随着来人去穿过三处大街,就到了。

    大门是以五楹,又有石狮,非五品之上官员,或者贵胄不可有此宅,才进去,就听到隐隐传来的笙萧琴瑟之声。

    穿过几道回廊,就看见此处大园,中有一人工湖,远远望去,一片波光,中间还是走廊,于木制,曲曲折折,湖心一厅,隐隐可见十数个人。

    就在这时,一女正在弹琴,刘启晖走到中段,就止住了脚步,隔水听音。

    这时三月春风似剪刀,虽还不算春,也是冬尽,音符行云流水,化作美丽的乐谱,挖掘着每个人心内至深处的感情。

    等到一曲完毕,稍等片刻,刘启晖才进来,却见到了承平王,史先生也在座上,其它几人都着便衣,但是气度不凡。

    “学生拜见王爷,见过史先生,见过各位大人。”刘启晖拱手作礼。

    “你就是刘启晖?怎么,见得王爷,还不行大礼?”在座一人不愉的说着。

    “这位大人,学生才从县中出来,实是不知此是何地,在座又是何等贵人,还请指点,以好让学生大礼参见。”刘启晖深深一拱手,说着。

    “哦,刘启晖,我等相识多时了,我来说吧,这是承平王,这是宣政使郑大人,这是知府曹大人,这是府同知钱大人,你来见礼吧!”史宁提点的说着。

    刘启晖凛然,虽然举人可见知县知府不拜,但是也仅仅如此,四品以上,还需大礼参见,这是级别相差太多的缘故,在场诸人,倒不需他大礼参拜。

    至于爵位。本朝□□规定。男等于六品,子等于五品,伯等于四品。侯等于三品,公等于二品,郡王等于一品,而亲王为超品,而有“开国”这二字,更是意味着与当年□□一起打天下的开国功臣之后,世袭不替,更高一品。所以这承平王,为超品,当拜。

    当下,就恭谨大礼参拜,又向在座大人见礼。

    等参拜完毕,承平王才摆了摆手,说着:“起来吧。你才学不错,上次考得举子的卷子,我也看过了,中这一榜十名,还略委屈了你。”

    说完。又对着周围人说:“此处在我别院,不必公堂,你就也坐吧!”

    受了这命,侍女就取个小墩过来,在下座放好。刘启晖这才留神。发觉承平王的桌几上,有一卷卷子。当是他当日考得的卷子,却也不先坐,谢恩后,说着:“回禀王爷,学生才学疏浅,又太过年轻,中这一榜十名,已是惶恐不己,怕是负了朝廷之恩了,哪敢稍有自大自持之心?当年就没有继续考!”

    科举考试,县试取童生,于府城继续考秀才,省试取举人,因为都是本省本府本县,所以都是连着不断,中间时间只隔半月,唯考进士,全国各省必须赶到帝都,这就麻烦了,所以必须来年再考,至少要给天下举子进京的时间。

    “既然自知才浅,为何今年又来考这恩科?”那个同知大人又问着。

    刘启晖有些奇怪,也是第一次见面,为何这大人有些敌意,却也不惧,向他拱手行礼后,才说着:“回大人的话,正因学生在京城,有此机会,正好今年试试手,明年再考自是有了经验。”

    才说完,那钱大人就嗤笑,说着:“国家取士,是为了治民安邦,你就不怕今年考试,得个同进士的名头?”

    刘启晖眸子中波光一闪,笑了笑没言语。同进士,如夫人,此人之话着实叫人恼怒。

    这时,承平王“扑哧”笑了,说着:“少年人就当勇往直前,大人又何必过苛?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当日你曾对我如此说,本王深以为然。”

    这句话一说,顿时把在场地气氛化解了,钱大人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来。“正是,不过钱大人说的也有道理,国家取士,可不同平常,你还需拿出几分本事出来,切让人笑话。”史先生穿着一件丝绸长袍,手拿着一把竹扇,当下就欠身笑的说着。

    这句话一出,刘启晖若有所悟,当下恭谨回答:“是,钱大人和史先生都教训地是,学生当是铭记在心。”

    见态度恭谨,就算是钱大人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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