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扫眼中,果然,陈赞和禇兴真正是脸色苍白如纸,再也见不到任何风度,其实他们也看过了榜,知道落了,但是还不死心,心想是不是看漏了,又仔细看着。

    至于冯浩,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三榜二十一名处自己的名字,全身颤抖着,几让人以为有病呢!

    但是这却是非常正常的情况,还有人看着看着昏倒,使院中的人忙碌着。

    就在这时,贡院就有数个官吏,在榜前就喊着:“未中举子,退出贡院,已中贡士,等候召见。”

    受到了这个催促,陈赞和禇兴才恍惚的醒过,不得不向外走去,刘启晖苦笑的摇摇头,劝慰说着:“唉,考场有命数,小弟侥幸得中,只感才学有限甚是惭愧,而两位大才却竟然没有中,想是一时命数不济,来年命来就可中得。陈赞这时已经清醒过来,黯然说着:“刘兄才学,我们都是佩服,中了贡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我等,唉,还应当苦读三年!”

    见禇兴还没有醒来,一脸恍惚,陈赞就拉着他离开,毕竟贡院已经在催促了。

    片刻之后,在场地,都已经是贡士了。这时,刘启晖吃惊地发现其中竟有吴华!

    刚好冯浩醒过来,带着无比喜悦,叹息的说着:“贤弟,想不到今日我们终可得中进士了,也不枉我二十年寒窗。”

    刘启晖笑着:“冯兄,你先要镇定心神,就快拜见座师了,而且明日就是殿试,可要养好了精神,切要殿前失仪。”

    座师,就是贡试地主考官,对于举人来说,中不中贡士,实是命运的又一次转折点,三千举子,六十人上榜啊,这是何等荣耀?

    在重视纲常礼仪的时代,这恩情不啻于恩重父母、义同再造,因此一旦得中,新贡士必须对座师感恩终身。

    但是由于皇帝觉得这种关系太重,因此贡试后,立刻就进行殿试,并且不许进士称某某座师的门生,所以,只允许放榜那一天,中午在贡院中拜见。

    果然,没有多少时间,就传见接见,六十个新贡士,按照名次排列,分成三批进入,拜见了座师,并且一一报上了名字,而主考官也随意指点了几下,并且当场发了银牌,这银牌,就是入得皇城,拜见皇帝,上得殿试地凭证。

    “明日,你等上殿面圣,圣上将直赐时策一道,殿试毕,当场读卷,当场定名放榜,录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榜眼和探花其次。二甲二十,赐进士出身,三甲三十七,赐同进士出身,你等可已经知晓了?”礼部侍郎韩德显和文渊阁大学士杨霖同时接见贡士。

    “学生都已经明白了。”所有人跪着说着,接过银牌。

    拜见之后,又吃中餐,这餐又叫谢师面,其实就是大排面,上些葱花,贡士就谢恩,吃了面,然后就退出。耗费时间,不过是数刻,这是按照朝廷法度避嫌,当然,实际上这种关系是不可切断地,现在无非是走过场而已。

    刘启晖在拜见时,也在观察着这六十人,结果,不但看见了沈昱,另见二人名字着实好记。

    一人典绕,年二十九,出身官宦之家。还有一人,年二十六岁,尤田,出身于平民之家,这二人一人叫电脑,一个叫油田,刘启晖一听便记下了。

    等辞了出去,冯浩才感慨的笑的说:“贤弟名列二甲,想是从七品,下放县丞,三年一过,立刻转正为正七品县令了,愚兄还不知道去哪里呢!”

    他说的,是规矩,一般来说,状元、榜眼、探花,他们三人是直接进翰林院,领着从六品和正七品的官职,那工作非常清贵,就是让这三人熟悉一下中央和内阁的运转,然后就可能提拔入内阁参与政事,虽仅仅是五六品,但是却权力很重,被称小内阁。

    而两榜进士,从七品,一般情况下放到各县去当县丞。

    县丞是一县之副官,为县令之辅佐,高于县中任何其它官员,理论上,对于一县政事都可以过问,其下是县主薄、县尉各有专职。

    但是实际上,由于县丞的地位高于主薄、尉,逼近县令,照例为了避嫌疑,以免县令觉得有□□的嫌疑,所以对公事不加可否。

    然后公文都可读,任何事情都可参与,但是一般不发言,只是签字时按例签字就可。

    这个情况,朝廷当然知道,所以进士放到这个位置,就是让这些一进来就当官的读书人,能了解县政运转地情况,知道官场规矩,而且由于不负责,不会出错,吏部评价一般来说都是良等,因此三年后就可转正,去别的县当知县,所以当地知县很是客气,不敢把他们当成下属来看。

    至于三榜的进士,有二种可能,一就是去翰林当庶吉士,问题是庶吉士实在太多了,虽然清贵,但是提拔起来相对慢些。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直接下放到县中当主薄,起点就相对低点,而且由于没有经验,一开始就领实职作事,很容易出错,这也是一大风险。

    因此冯浩才有这个感慨。

    方新笑的说着:“冯兄,不管如何,我们总已经中了贡士,下面无非排名,就算下放县中,只要谨慎作事,也自有晋升之日,比起它人,已经快上许多,现在我们又何必担心呢?如不是明日早朝就要上殿面圣,不然的话,今日就和冯兄大醉一场,又有何妨?”

    冯浩听了这话,顿时笑地说:“正是如此,我倒是矫情了。”

    说完,两人哈哈笑着,就出了贡院之门

    到了门口,贡士却没有散去。

    就见一人上前拱手说着:“如今我们一朝为贡士,缘分不浅,虽然明日就面圣,但是也要庆贺一番,只是不能饮酒过度,某不才,愿请众年兄贺。”

    刘启晖看了上去,却正是此次贡士榜首秦涛。

    此人文章,刘启晖不知道,但是论气度,却未必上佳。众贡生当下纷纷点头答应,说着:“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八月金秋,历为进士贺,现在八月十一,也差不多是时候,帝都之外有长流湖,由长流江支流凝而聚之,前后长达十六里,烟波荡漾,在春秋之间特是明媚,素为著名。

    当然,沿河,都是青楼,不过能够拥有几重楼画舫,容纳数百人一场的青楼当然不多,而拥有能容纳十数人花船相对多些,一般青楼只拥有能容数人的小舟。

    贡士六十人,自然要上了画舫,才到了地点,就已经听见阵阵丝竹之声,歌女在甲板上,唱着迎宾小曲,裙衣飘飘,巧笑嫣然,顾盼生姿,让贡士们大乐。

    “各位贡士,能来我怡红院实是我们之幸!”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艳丽女子上前迎接。

    六十名贡士,当下就上得画舫二层,这才发觉。这空间非常大,宽阔的大堂,容纳百人都可,当下见了礼,秦涛就说着:“各位同年,小弟这边有礼了!恩。日已当午,只是我们才吃了点面。想必大家都没有吃饱,现在就开宴,如何?”

    贡士们当然不反对,其实那碗谢师面。有人只是意思意思吃了一口。当下就喊着好。

    既然如此,立刻就上宴,其实菜色都已经准备好了,片刻之后,俏丽丫鬟如云一样,端着丰盛的酒菜上来,秦涛依着规矩,一一请众贡士坐席。

    这规矩非常重,首先。是第一甲十人为中心,其次,就是第二甲,再次,是第三甲。但是每甲之中。又以名次和年纪来综合考虑,用心也很周到。

    宴会。自然实行地是单席制,每人一桌。

    不过,一会儿,一些俏丽的女子,就一一分入席中,与之同座,不但是为贡士倒酒端菜,同时也是可以肆意把玩的美姬。

    又有十多名舞伎,自侧门彩蝶般飘出来,在悠扬的鼓乐声中,载歌载舞。

    其中一个女子,轻歌曼舞,声音甜美,自有一番动人的韵味,诸人都看的连连喊好,刘启晖略有些奇怪,问着:“此女是谁?”“刘年兄,看来你对花柳之事,实在不懂啊,以后要多来才是,这人就是柳青青,怡红院三大红牌之一,能请她来当场谢舞,也算是迎了我们地面子。”下面一个贡士许琼就哈哈的说着。

    “小弟地确不知,还请许年兄指点才是,这三大红牌,又是何人?”当世,社会风气开放,文人士子以风流为荣,喝酒玩美人,实是风雅之事,刘启晖自然可以坦然而说。

    “柳青青和紫苏同名,名震这十六里碧波,而绿萝烟更在其上,柳青青和紫苏,怡红院中台柱,但是飘香楼、柔水楼、明月阁,都也有红牌与之抗衡者,唯绿萝烟,无论容貌才艺,都可一人压倒群花,是这十六里长流湖第一,等闲一见,没有千金连个影子也别想抓住啊!”许琼津津乐道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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