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丁氏兄妹被几个北戎大汗护送着回了骊国,见到骊国女皇,丁美亭是抱着姐姐痛苦不已。

    倒是丁美伦很淡定,再一次发挥了他王子的高贵气质,着宫婢带着几个北戎人下去休息,他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姐妹,先是对骊国女皇贺兰萱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在皇姐难得温柔的注视中回到自己的宫殿。

    现在丁氏兄妹要改成贺兰兄妹了,哥哥贺兰美伦是骊国女皇贺兰萱的亲弟弟,也是骊国第二勇士,被众多未婚少女追捧的伦王子。

    妹妹贺兰美亭是老三,是以美貌和智慧并存的亭公主。

    他们在本国出尽了风头,每次贴皇榜说要在某个地方出现,那里总会聚集几条街的少男少女。

    传说,锦国第一美男顾倾玖不服气有人比他的名气还大,便乔装打扮到了骊国来看这个盛况是真是假,他正好赶上贺兰美伦和贺兰美亭在露天舞台上一个人舞剑一个人跳舞。他对美丽大方妖娆动人风姿绰约的贺兰美亭一见倾心二见走不动路。

    这个版本在骊国百姓中广为流传,他们至今以为锦国人都是丑八怪,第一美男也不过如此。

    如果公孙然看到了这个话本,或者从骊国百姓口中听到他们这样说自家主子,他一定掐着那人的脖子将真相讲给那人听。

    顾倾玖是来过骊国,但是不是为了看什么搔首弄姿的贺兰王子贺兰公主,他的目的是和骊国女皇搞好关系,以期两国和平交往互通有无。

    他是不小心看到过那个公主贺兰美亭,但是真相是那姑娘眼睛黏在他身上不动,甚至让人把他绑到皇宫里面做男宠,最后还是女皇出现终止了这场闹剧。

    现在贺兰美亭正在皇姐怀里哭泣,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一向高贵冷艳的女皇都颇为动容,她涂着蔻丹的手指轻抚妹妹的脸,将那鼻涕眼泪抹去。

    “你这趟偷跑到锦国发生了什么事,回来哭成这个样子?”

    “皇姐,呜呜呜……嘤嘤嘤……我这次偷跑出去,被那群锦国刁民欺负的可惨了,一个丑陋的男人见我美貌动人,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漂亮的人,便起了歹心,要将我抓去做小妾。后来又来了几个男人,他们不停的争抢我,我知道他们看上了我的美貌和身体,我宁死不从,激起了他们的疯狂,竟然要当着我的面杀了哥哥。”

    女皇一挑眉梢,将手上的晶状物体用手帕擦净,“然后呢。”

    知妹莫若姐,看她这样将故事编的有模有样,多半是没发生什么大事。

    “之后,哥哥差点被打死,我也差点被他们侮辱。”

    “就这样?”

    “就是这样嘛皇姐,还能怎样,如果哥哥死了我被人糟蹋了就不能回来见你了呀。”贺兰美亭抬眼正好对上女皇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不由的慌乱了。

    她知道皇姐不是那么好骗的,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必须要引起皇姐的心疼,那样才能顺利的完成计划。

    “皇姐,”贺兰美亭委屈的看着女皇,眼中的泪夺眶而出,她往上撸了撸袖子,将白皙藕臂展现在女皇面前,上面是她在回来的路上为了做戏做全套用匕首划的两道伤口。她哀泣道:“皇姐你看看,这就是在锦国伤的,我和哥哥被人欺负,那里的官员竟然因为我和哥哥是骊国人就坐视不理,甚至帮着坏蛋欺负我们。皇姐,你一定要为我和哥哥做主哇!”

    女皇贺兰萱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不看贺兰美亭,半阖着上挑的眼眸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

    贺兰美亭怎么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要知道今天过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鼓动贺兰萱和北戎联盟。

    于是她上前抱住贺兰萱的腰,准备打亲情牌,“皇姐,母后生前说要你好好保护我的,你也说过,我被人欺负了,你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可是皇姐,你却开始敷衍我了。”

    贺兰萱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指责她“敷衍”,她推开贺兰美亭,眯眼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样和朕说话,还是说朕太宠你了,嗯?”

    贺兰萱的话音一落,贺兰美亭的心中一惊,后背隐隐冒出了冷汗,她怎么就忘了呢,皇姐是宠爱他们的皇姐,但她也是骊国国君,谁都不能挑衅她的权威。

    于是贺兰美亭颤抖着凹凸有致的身子,咬着下唇跪在了贺兰萱面前,小心翼翼道:“皇姐,美亭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贺兰萱很满意她的认错态度,心情也好了不少,她上前将妹妹拉起来,道:“就这一次,皇姐不和你计较,下次不能再犯了知道吗?”

    看着妹妹小鸡啄小米似的点头,她才放开手,将双手背在身后,昂着梳着云鬓的高贵的头颅,“你在锦国被人欺负,皇姐不会坐视不管的,你先下去吧。”

    “是,皇妹告退。”

    晚间,骊国女皇摆宴为几个北戎使者接风洗尘。

    这几个北戎使者正是在锦国的时候将贺兰美伦和贺兰美亭从刑部大牢劫出来的人。

    贺兰萱一向看不起以蛮力著称的北戎人,但是表面上的客套还是要有的,但是当她听到下面坐着的领头人竟是焦雄时,她一贯伪装的笑脸便有些僵硬了。

    焦雄是谁。

    别国人不知道北戎的国君是谁,但是一定知道他的得力大将焦雄。这个人和那些概念里的五大三粗的野蛮北戎汉子不一样,他勇猛过人,武艺高强,有“再世项羽”之称。

    简直是智商不够体力来凑的绝佳代名词。

    贺兰萱遥遥对着焦雄举了举酒杯,仰头将清亮醇香的琼浆玉液饮下,有几滴顺着尖细的下巴流下,沿着白玉般动人的脖颈、精致的缩骨一路向下隐在锦衣华袍中。

    几个北戎人对这样的美景移不开眼,他们甚至希望自己化身为那酒水,只为一窥女皇龙袍之中的美景。只有焦雄不为所动,他也是对对方一举杯,仰头饮下。

    这样宴会中还有几个骊国大臣,他们不知北戎人的来意,但也不会直截了当的去问,毕竟女皇还没开口呢。

    焦雄站在大殿中央,对着贺兰萱做了一个代表北戎的礼节性的动作,这才缓缓开口道:“敬爱的女皇大人,请容我赞赏你独一无二的美貌,独一无二的身材,独一无二的聪慧,独一无二的……”

    终于很多个独一无二完了,女皇和几个大臣脸上已经挂满了黑线,这个人真的是很会夸人啊呵呵……

    焦雄似是对他们的嫌弃和鄙夷没有感觉,他接着道:“我今日来,是为了代表我国和骊国联手的,你的皇妹和皇弟在锦国受到极大的侮辱,我北戎也一再被锦国挑衅,现在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希望女皇考虑和我们北戎联手,一起进攻锦国,让锦国成为我们口中的肥肉。”

    贺兰萱扶额,几个大臣听到焦雄的话半天回不过神来。

    感情这人是想要骊国对锦国出兵。

    “我亲爱的女皇大人,现在正是出兵的大好时机,我和贵国的王子、公主已经探查到锦国的皇帝离开宫廷已久,现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现在出兵,定能一击全胜,我希望女皇认真考虑。”

    楚时越在宫外呆的时间够久了,他和朱翼收拾好东西,和钱老板告了别,便坐着马车回了皇宫。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都是孟凌渊在处理国事政务,反正以前他也是仅仅盖个章而已,他这个皇帝在不在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现在,看到孟凌渊放到他身前的奏章,他有些疑惑了。

    楚时越不解的眨眨眼,“摄政王叔叔,这些东西我看不懂的,还是你来看,我来写个字就好了嘛。”

    孟凌渊在他旁边坐下,“这锦国的江山是你的,国事自当由你来处理,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一味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再交给你,现在我要开始教给你治国之道,以及作为皇帝应该懂得的做到的细节。希望还不晚。”

    孟凌渊说完摸了摸小皇帝的头顶,少年发质柔软而又温和,他还真是不舍得有朝一日离他而去。

    左相被斩首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深知没有解药,便活不过今年冬天,现在正值春季,也就是说他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可活。

    说不遗憾是假的,他很后悔没有早一点好好培养楚时越,只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将帝王之道倾囊相授,才算不辱使命。

    楚时越一向很怕孟凌渊,这是第一次觉得这个一直以来冷冰冰的大叔如此亲切,他壮着胆子问道:“摄政王叔叔,你怎么了?”

    “没什么,陛下,你只要记住做一个好皇帝就够了,其他的事情臣会替你处理。”

    这边楚时越为学习处理政务头疼不已,那边烽火台燃起了熊熊烽火。

    燕绯邪火急火燎的进宫面圣,恳请皇上下旨让她去对抗北戎保卫城池。北戎已经攻占了北面的一个城池,现在正士气高涨,要进击钼潼关。

    楚时越在御书房也是心急的来回踱步,他让跪在地上的燕绯邪起来,但是对方只有一句“你不让臣上战场臣就不起来”。

    楚时越拿她没办法,他向孟凌渊求助,但是孟凌渊只是在一边喝着茶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他跺了跺脚,对燕绯邪道:“你说你一个小姑娘上什么战场,朕又不是找不到迎击北戎的兵将,你还是找个喜欢的人嫁了,相夫教子多好。”

    “陛下这话是看不起女人吗?女人只能在家描眉绣花,不能在外抛头露面,不能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吗?”

    “燕绯邪你是不是想吵架,朕不跟女人吵,你现在起来滚回你的王府,一个月之内朕不想看见你。”楚时越被她气的直喘,他说这话不是嫌弃或者厌烦燕绯邪,而是想让她回去,平安康乐的做她的王爷,而不是为他上战场。

    “可是臣听说陛下要亲自上战场。”燕绯邪咬着下唇道,眼中是不屈就的神采。

    “哪个混蛋给你说的,朕是想去,但是朕又笨又懒还什么都不懂,只会被自己人添麻烦,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敌人。”

    他说着又要上去拉燕绯邪起来,“绯邪你知不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你不小心死掉了,朕怎么给燕老将军交代?”

    燕绯邪道:“臣死了,会自己给爷爷交代,不用麻烦陛下。”

    “你,真是气死朕了,你信不信现在朕就杀了你,在京城殒命朕会将你风光大葬,总好过你在战场上一张马革裹了尸体。”

    孟凌渊喝下去的水把自己呛着了,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感慨,小皇帝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这样的混话也说得出来。

    燕绯邪也愣了愣,没想到有朝一日陛下也会说“杀了你”这种话,她想说“陛下想要臣的命,臣不用陛下动手,自会心甘情愿的将项上人头奉上”。

    这话也就是想想而已,她叹了口气,道:“陛下要臣死,臣想静静。臣也希望陛下好好想想出兵事宜,希望明日陛下会给臣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臣就真的长跪不起了。”

    燕绯邪说完站起身对着楚时越一躬身,便走出了御书房,身后楚时越气的跳脚。

    “摄政王叔叔,你说她是不是太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孟凌渊低沉的嗓音“嗯”了声,“主要是因为你太不像个皇上了,所以皇上还是要加倍努力学习怎么处理政务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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