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们异族都是住在这座异族之城的吧,可是对于外界的其它族群来说,他们是不承认我们的,也完全不知道城里怎样的生活。他们也不知道‘禁忌之子’也是异族的一部分,他们所了解的仅仅是凡是犯了‘禁忌之罪’中的任何一条而被烙上‘禁忌之印’的人都会来到异族之城。”他顿了顿,“这次有五个‘犯人’已经踏入了我们的范围之内,应该明天就会到达这座城门口,士兵会带他们到之前你曾呆过的那个牢房,这次你带他们来见我。他们跟‘禁忌之子’一样都必须接受测试。”

    “测试吗?”这个词让我有点感触。

    “这也没办法,这是必须的。也是为了异族本身。”绝大人看出了我的不安,安慰着我。

    “我知道了,我会完成的,”低着头,“明天什么时候去接他们?”

    “明天通行件不发光只发出声音的话,你就去接他们,然后我会对他们说明情况,”绝大人注意到了我右手一直紧握着,“你的手里一直握着什么?”

    “通行件。”我摊开手掌回答着。

    “为什么一直拿在手上?”

    “它太小了,放在身上容易掉。”

    “是吗?”他拿起我的通行件,看了看我的侧面,转身去房里好像在找什么。

    过了一会,他拿着通行件来到我面前,仔细看,银色的通行件上多了一个银色的小钩,这是……耳环?

    “我帮你戴上,”他把它戴上了我的右耳,“这样就不容易掉了。”

    “恩,谢谢您,绝大人。”我说着。

    “不用‘您、您、您’的,已经叫‘大人’了,还用‘您’,我也太自大了。”

    “可是,亚尼尔都是称‘您’啊。”

    “我跟他说过了,他就是改不了。没办法,只能让他这么叫了。不过,花音,你可不能这样啊!”

    “恩!”我点头,“那,我也该走了。”

    “是吗?”绝大人摆出一副小孩子不舍的眼神。

    “我不能再打扰您,不,是你,工作啊。”我解释着。

    “那,你再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就一会儿。”

    看他那副眼神,我不留下,他像要哭似的:“好吧,我听你讲。”

    他笑了笑。

    “很久以前,天堂里诞生了一个不会飞的天使,大家都冷落她,尽管她非常非常地努力、真诚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最后,她还是被天堂抛弃了。她被赶出了伊甸园。”

    简短的故事,确实正如他所说‘就一会儿’,也正因为实在太简短,所以没有给我留下多大的印象。我只知道后来我道了别,便离开了绝大人的房间。

    临走是,他笑着送我出了门,但不知道为什么,绝大人最后一个笑容,让我莫名地觉得有点不安和……害怕。

    【房里,绝大人背对着阳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知道语气格外地平静:“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多么努力,他还是不会属于自己,这就是不会飞的天使的命运……花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一定……”】

    离开绝大人的房间后,我并没有再去庭院,而是直接回房间去了。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没有想到,今天看到绝大人的另一面才这么短短的时间,我竟然会对他的看法有这么大的改变。

    不过,比起让我认为他是个坏人,我宁可相信他是一个正如亚尼尔所说的好人。

    当天晚上,朱雀很晚才回来,还带回了一朵水蓝色的玫瑰。

    它把花瓶里原来的花都换走了,就换成了这一朵,很美的花。

    看它活蹦乱跳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生病,我也安心地睡了。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有一个清晨。

    洗漱好,通行件恰巧响了起来,我戴上它。朱雀说要和我一起去。

    于是,我和朱雀一起出了房门,走向那个曾经关着我、景仲和所有已经死去的同伴的牢房,包括莎罗莉儿,包括南纱,也包括那三个握剑的兄弟……

    快到牢房了。

    “花音。”朱雀突然打破沉默,我知道他担心我,因为一路上我都默不作声。

    我对它轻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我不想总让朱雀担心我。

    走到牢房门口,站在一旁的士兵自觉地去打开门。

    门开了,我扫了一眼,门里是五个男子。

    “我没时间在这里多费时间,都站起来,跟我走。”我说完便走。实在不想和他们多费时间。

    因为他们见到我的那一刻,我看到四个人脸上流露出的那份明显的邪恶。

    除了另一个。

    他穿戴得像个魔术师,宽边的帽檐挡住了他的脸。

    既然我也不想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便也没有理由再仔细看看。但是很明显,他的气质与众不同。

    我走在前面,他们跟在后面,那四个人像是吊儿郎当的流氓,简直让人讨厌至极!

    我现在终于有点了解,这种人被刻上“禁忌之印”赶出族群,真是理所应当。

    比起同样是被刻上“禁忌之印”的亚尼尔,他们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嘿,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理会这种流里流气的语言。

    “我们做个朋友吧……大家都是‘犯人’,在乎什么?”

    真轻浮!

    “喂,你这臭婊子,老子在跟你说话,”其中一个干脆伸手想抓我,“啊,这是什么该死的鸟!”

    他的手上流着血,是朱雀刚刚狠狠地抓了他。他干脆用另一只手去推朱雀,它躲开了。

    可他们四个似乎站在一块了,另几个人将朱雀逮住,一把将它按在墙上,那个被它抓的人正打算出拳揍它。

    他的拳头停在了半空,额头流下冷汗。

    我用杀人的眼神看着他,其中一只手握着,指间夹着发亮的发簪直抵着他的喉咙。

    我想我以前可能没说过,我的头发上有六根磨得尖利的发簪,这是从我懂事时就有的。

    我不是不敢杀人,也不是不懂得憎恨,我从小的孤儿经历早让我时时处于自我警戒状态。

    我从不杀人,但是我伤人,我最恨这种流氓!

    正因为我曾经用这发簪把学校里的一个流氓老师伤得卧床不起,所以我才会在学校里交不到什么朋友,当然,爱雅例外。

    而此刻,竟敢在我的面前要打朱雀?

    “我不想在这里发生什么流血事件,我的任务是带你们去见该见的人,所以,我不想看到半路上就有人死掉……明白了吗?”我满溢着愤怒的杀气。

    “明……明白了。”他舌头打着结,尽力缩着头,怕喉咙被我的发簪刺穿。

    “明白就好。”我收回发簪,也平息怒气,微笑着伸出手,朱雀跳到我手臂上。我转身,继续走。

    后面的脚步声变得很轻,我正觉得有点奇怪,突然听到:“你这该死的臭婊子,敢要挟你老子我?”

    糟,糟了。

    我回头,他正站在我身后,头顶是将要向我刺来的匕首。

    我逃不掉了!

    第二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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