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乃是千年玄铁所铸,沈禁一掌击去,铁笼却只有轻微的变形

    。

    他们能够逗留在圣殿内的时间所剩无几,沈禁深邃的眸光转而落在玄铁笼顶端犹如一把弯刀模样的标记上。

    早在沈禁一掌击在玄铁笼上时,韩梓衣便已看到弯刀标记。

    就在沈禁默契地朝她投来目光时,韩梓衣看向弯刀标记所指向的一根水晶柱大喝一声:“碎!”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圣殿内响起,在八棱水晶柱其中一面碎掉的同时,韩梓衣诧然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竟闭着眼睛,竖立在内表面经过特殊处理的水晶柱内。

    红衣女子虽闭着眼睛,但仅是睡颜便能看出女子倾城绝艳的容貌。

    泽纳容。

    虽韩梓衣不曾见过泽纳容,但她极是笃定这红衣女子便是姜臣所爱的泽纳容。

    这一看不出里面藏人的八棱水晶正对这玄铁笼。

    也就是说,其实姜臣日夜思念的泽纳容其实从未离开过他……

    两百年前,在泽庚尚未要求她假扮成他妹妹之前,她不叫泽纳容。她姓纳,名容,其父亲是泽庚父亲的部下。这门亲事是在她尚未出生时便已经定下。乱世中,她的父亲树敌无数,为使她平安长大,她的父亲将她交由一名女尼抚养。

    纳容自幼便知自己有一未婚夫君会是今后不部族的首领,但她却未料到,当她及笄那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未婚夫君时,他的未婚夫君竟让她假扮成他的妹妹,对一名为姜臣的人使用美人计。

    她虽被女尼抚养长大,但却和其他妙龄少女一样,幻想过自己的心上人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当泽庚出现时,她并没有其他少女遇到心上人时的脸红心跳。看到泽庚,她就如见到路人一样,并无多余的感觉。所以在泽庚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时,她竟丝毫不气恼,她甚至在心里存有一丝侥幸。若是假扮泽庚妹妹的话,今后是否她便不用嫁给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

    她按照泽庚的安排,出现在山林中,泽庚原本安排的是让她被他所安排的刺客所伤。这样的话,说不定姜臣便会怜香惜玉,出现救她。

    她出现在姜臣喝醉的树下,但她却发现姜臣连看都不看她,淡然看向天边的流云兀自酌酒。

    这样清高的男人,会在乎她的死活?

    在“刺客”朝她腰间刺来时,她并没有按照姜臣的吩咐让自己受伤,而是杀光所有的“刺客”,打算在杀姜臣。

    她自然知晓已她的实力,她根本无法伤到姜臣。她不过是兵行险招,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吸引姜臣的注意力。

    “刺客”的任务不过是打伤纳容,最后再逃走。不想纳容竟真的对他们动手。

    性命攸关,“刺客”自然不会仍由自己被纳容所杀。

    一番恶战,她真的受伤,当包围她的刺客皆被她斩于弯刀之下时,浑身是血的她竟连呼吸都觉困难,更不用说跃上姜臣所在的树枝,用弯刀指着他。

    她失血过多,若是此刻倒下,就算她没有失血而亡,也定会成为野兽口中的美味。

    她不过是想引得一个男人的注意,不想竟会丧命于此。

    纳容绝美的脸上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然而就在她倾然朝地面倒去的一瞬间,她却并未感受到预料中的痛楚。

    浓烈的酒香将她包裹,她竟跌入姜臣的怀中,她诧然抬眸撞入一双盛有柔光的黑眸中

    。

    他的怀抱……很温暖……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唇边嘲讽的笑意转而变成甜美明媚的笑。

    昏迷中,她隐约感觉到有微凉的指腹落在她肌肤上,甚至有柔软的唇落在她的伤口处,替她吸出被暗器所伤后的毒血。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替她处理伤口之人是谁?

    若那人是眼中只有流云美酒的姜臣,她大概不会觉得失落。那时她下意识在心中想道。

    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当她挣扎着睁开眼时,她看到姜臣正靠在她身旁的石壁上闭目养神。

    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竟穿着姜臣的外衫,而在外衫里面她什么也没有再穿,浑身的伤口也被处理过。

    在这山洞中,除了她便只有姜臣。

    是谁替她脱的衣裙,是谁替她包扎的伤口,根本不用多想。

    听到动静,见姜臣蓦地睁开眼,她白皙的脸蓦地一红,从不知晓害羞是何感觉的她,心不由在这一瞬漏跳一拍:“我叫泽纳容,多谢公子相救。”

    姜臣闪身而至,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他微凉的手已落在她的眉心,感受到她眉心的滚烫,他蹙眉道:“烧还未退。你且在此等我。”

    姜臣说罢便离开了山洞。

    她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姜臣掌心之前停留的地方。

    半盏茶的时间,姜臣不知从何处采来野果,递到她面前:“一口吃了它。”

    “一口?!”

    她诧然看向放在姜臣掌心比跟鸡蛋差不多的野果,只听姜臣道:“这野果能减轻你发烧的症状,但若是若是咬破它的话,其汁水却是奇臭无比。”

    “奇臭无比……”她皱了皱眉,脸色的表情犹如赴死一般。

    她张开嘴,将野果塞入口中,整张脸顿时变成气鼓鼓的包子。

    她深吸一口气,想要一口吞下野果,结果险些被野果噎端起,所幸被姜臣一掌给拍了出来。

    “咳咳……水……”

    她涨红着脸,紧握住姜臣的手剧烈地咳嗽。

    感觉到姜臣突然浑身一僵,不待姜臣反应,她便径直取下姜臣挂在腰间的酒壶。

    没有水,酒也可以,虽然她从未喝过酒。

    “纳容你……”姜臣皱眉看向抱着酒壶咕噜一番牛饮的她,欲言又止。

    姜臣饮酒无数,越烈的酒,他越喜欢。

    姜臣震惊地看向一口气喝完他壶中所有烈酒的她。

    “你……别走!”只觉天旋地转的她两眼一闭便轻车熟路地倒进姜臣的怀里……

    当她再度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竟躺在客栈的床上,而并非山洞中。

    姜臣他人呢?

    !

    此时她身上穿的已不再是姜臣的外衫,而是一袭与她平日贯穿款式相似的红衣。

    她蓦地跳下床,连鞋袜都忘穿便急急开门准备去找姜臣。

    那时她所想到并非是为泽庚而挽留姜臣,而是她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找的心上人就此离开。

    就在她打开门那瞬,只见门口处正站着手里拿着热粥,正准备敲门的姜臣。

    “你……没走?”

    见姜臣唇角微扬,点了点头。她悬在心中的大石安然落地。

    为将姜臣留在她身边,她劝说姜臣成为泽庚的得力军师,她天真地以为等到姜臣为他打下西蛮时,泽庚便会将她赏给姜臣。

    被姜臣催眠时,她虽故露矜持挣扎的表情,但她的心却早就已经属于姜臣。

    她从未悔过。

    可翌日,泽庚却说他后悔,后悔用她来引诱姜臣,浑身酒气的泽庚就像发疯一样,将她摁倒在床上,威胁她说,姜臣的府上早已埋下火药,若是不从他,他便炸了姜臣。

    “你炸,便是。”她勾起一抹冷笑,抬起膝盖猛地朝姜臣大腿根顶去。

    心知泽庚已对姜臣起了杀心,她匆忙赶回姜臣的府邸,挖出泽庚埋在姜臣书房外花坛中的炸药。

    她想立即带着姜臣私奔,天涯海角,只要能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她便满足。

    未料泽庚竟用女尼的性命来要挟纳容。

    “纳容,你是我泽庚的女人,你若敢跟那怪物私奔。我便将视你如亲生母亲的女尼削成人彘。”

    我紧攥着双手,被气得浑身发抖:“你!”

    女尼便是她的软肋,泽庚轻笑道:“我有何不敢?”

    那天夜里,泽庚以女尼的性命相挟,她含泪委身于泽庚身下。

    那一刻,她便知她已失去和姜臣在一起的机会……

    “被姜臣已经用过的女人,你以为本王还会封你为王后?”

    他在朝堂宣布将她嫁给一个武将。

    在她成亲那一夜,在她看到姜臣近乎于癫狂地阉了武将,将她摁在身下时,她哭得极是撕心裂肺。

    为何她不能拥有与他长相守的资格。

    她部署好一切,用掺有迷药的酒想在迷晕姜臣之后,送他离开。可惜,她的举动并没有逃过泽庚的眼睛,她央求泽庚放过姜臣。

    “你凭什么?”

    看向面色阴沉的泽庚,她拿出匕首刺进心窝:“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可好?”

    在断气之前,她看到从来不喜形于色的泽庚手足无措地捂住她的心口,怒嚷道:“纳容,你若敢死,本王定要姜臣生不如死。”

    姜臣逃不出她的心,可她却逃不出泽庚对她的禁锢。也许只要她死,姜臣便能继续做回那个眼中只有流云美酒,潇洒从容的清俊公子。

    指甲紧陷入泽庚手臂中,她道:“求你……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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