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这地方绝对非比寻常,看来是来对了!

    不过,这里终归是个俗地,那个浣花笺的游戏,谁给的钱多,谁就可以上去先选。周杭虽然不愁钱,但他这一趟玩乐下来,钱袋里剩得也不多了。加上他一介王爷流连风月场所毕竟不好,不想太惹人注意,便没有去争做那第一个上台选择的。

    前面几个纨绔子弟装模作样地选了张笺纸品读一番,之后便牵走了一位姑娘。周杭冷哼一声,什么“好诗好诗”,尽是敷衍,看他们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是私底下通过气了,完全埋没了这游戏的乐趣。

    轮到周杭时,花魁早给牵走了,不过他一点也不在乎,什么样的花魁他没见过,他就是单纯想玩玩这个游戏罢了。都说字如其人,他倒想试试自己见字猜人的功夫如何。

    剩下的二十来个笺纸中,几乎都是些风花雪月的陈词滥调,并不是不好,只是没有什么让周杭眼前一亮的东西。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下台时,目光忽然定在了挂在边缘的一张笺纸上。他一眼就看出,这张与其他的是不一样的。

    笺纸上的字隽秀之中多了几分飘逸,一撇一捺都带着柔和的劲道,不张扬,却很出挑,在一群散发着脂粉气的笺纸林中显得格外干净纯粹——

    倚楼望月月如钩,

    钩不住,少年眸。

    折柳寻芳何处有,

    有旧梦,化离愁。

    铅华洗尽,

    陌路天涯难回首,

    谁人敢,

    自许风流。

    周杭看着最后一句,唇角勾了起来。好一个豁达傲然的女子,她既问了“谁人敢”,他便应了她的质问,“自许风流”!

    伸手揭下那张浣花笺,翻到背面,周杭念道:“许、复。”

    帷幕后面没有反应。

    周杭抬高声音:“许复姑娘,可否现身一见?”

    依然没有反应。

    周杭又喊了一声:“许复姑娘?”

    人群开始骚动,翠儿听见动静走了出来:“谁?选到了谁?”

    周杭耐心地说:“许复。”

    翠儿一怔,失声叫道:“谁?许复?怎么会是许复?!”

    此时楼上传来哒哒哒哒的脚步声,只见一个青衫书生探头出来,有些担忧地问:“翠儿姐,你叫我?出什么事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胭脂坊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他选了一位龟公!”

    “我不是龟公!”许复积极辩解。

    “……”周杭仍在震惊之中,他发现,自己好像玩过火了。

    第四幕

    许复搞清楚状况之后,撒腿就要跑回房,被翠儿拎回来放到周杭面前说:“这位客官,不好意思,按照游戏规则,你选的人就是他,你看你是要还是不要呢?”

    “翠儿姐你不能这样对唔……”许复的声音被无情地遏制在翠儿的纤纤玉手下。

    周杭思量再三:“如果不要的话,退钱吗?”

    翠儿充分展露了奸商的嘴脸:“客官,你支付的费用是参与游戏的费用,游戏中是你自己选择了他,与我们无关,当然是不退钱的。”

    周杭看着许复精彩纷呈的脸色,忽然又想接着玩下去了,于是他故作懊恼说:“不退钱?那我还是要吧,虽然是个男人,只好将就点了。”

    于是周杭把许复领进了房,就是许复准备挑灯夜战新作的那间厢房。

    沉默。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会儿,许复见他没有什么异状,就提笔蘸墨,接着写了起来。他现在分秒必争,给他的半年期限现在只剩下三个月,而他才刚开始写。

    周杭喝完了一壶酒,看他还在若无其事地写,好奇之下凑过去看了两眼:“写什么呢,穷酸书生。”他倒真的不认为许复是龟公,感觉上不像。

    “书。”

    “哟,你还写书?”

    “嗯。”

    “写什么书呀你。”

    “……”许复没空理他。

    “我花钱包你一夜可不是为了发呆的,你至少陪我聊聊。”

    “……”

    “喂,你写的什么书?杂谈?戏曲?对了,你看过许公子的《天阶凉如水》吗?那叫一个感人啊。里面有一句叫做,层楼俨然……”

    “层楼俨然,百里天阶凉如水;孤灯如梦,少年不识情滋味。”

    “你知道?”

    “我写的。”

    周杭扑哧一声笑出来:“真的假的啊,你是许公子?”

    许复说:“我是。”

    周杭愣了愣,而后他信了。刚刚那张浣花笺上的词句,的确很像许公子的文笔。

    作为王爷中游手好闲的典范,他可是许公子的忠实读者,如今见到真人,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是……好像也还行。

    “哎你的《蒹葭记》里面有一个情节,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许复被他吵得无心写作,干脆收了纸笔陪他闲聊。两人坐在床上东拉西扯了小半夜,正有点困意的时候,隔壁开始响起了办事的动静。

    女子的娇吟声传了过来,许复仔细听了会儿说:“是红素姐姐,她的尾音可甜腻了。”

    周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你跟她做过很多次吗?”

    “怎么可能,他们都是我姐,我尊重他们。”

    “听墙角也叫尊重?”

    “这个么……你不懂。”

    随着夜越来越深,胭脂坊里的缠绵声越发激烈,周杭本就不是个禁欲的人,听着就有些上火了,可看着旁边唇红齿白的男人,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复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嘲笑道:“自制力真差。”

    周杭恼羞成怒:“你自制,你帮我做!”

    “我才不……呀!”

    许复话还没说完,手就被牵着按到了火热的肌肤上,他的脸蹭地红了。想抽出手来,结果被紧紧一捏,倒是感觉手底下的东西又胀大了。

    周杭尝到甜头,轻哼了一声:“你别躲,又不是很难的事情。”

    “我、我不会做这种事!”

    “那我帮你找一件你会做的事……别再抽你的手了,我不会让你逃掉的。酸书生,你照着现在的情况,用十二天干作首诗吧,作出来我就放开你。”

    “我……你……”许复挣扎半天,发现自己的确拼不过他的力气,只好按他说的做。他想了会儿,一字一句地说:

    “了相思一夜游(子),敲开金锁门前钮(丑),正值夤夜夕阳收(寅)……

    “柳腰儿抱着半边(卯),红唇儿还未到口(辰),口吐舌尖软如钩(巳)……

    “还有玉杵在身边,不是木头削就(午)……

    “二八中间直入跳起脚尖头(未),呻吟口罢休(申),壶中酒点点不留(酉)……

    “倦来人似干戈后(戌),只恐生下孩儿,子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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