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洪芳对于严俨的侮辱,已触犯了李婧的底线。
    反倒是严俨,对洪芳没有生气,在严俨的意识里,他生平最大的敌人,便是曾经把他打入深渊的纳兰淑梅!他的第二大敌人,便是向他退婚的慕容华!本来,严俨也把李婧视为敌人的,但是,现在他与李婧,早已“化敌为友”了,而且,这个“友”,还不是一般的朋友,而是那种最亲密无间的朋友!现在,李婧已成了严俨最关心的那个人!虽然严肃是严俨的父亲,但是,严俨与严肃实际生活的时间,不足一个月!而且,严俨知道,他与严肃,并无任何血缘方面的关系!
    严俨把李婧当成了最为亲近的人,而洪芳,是李婧的贴身女仆,严俨怎么可能对洪芳生气呢?虽然洪芳对严俨的态度,相当恶劣,但是,严俨却暗中有一种“扮猪吃虎”的快意。
    并且,有一个词语叫“爱屋及乌”,意思是喜欢一个屋子,连带着喜欢屋子上的乌鸦。严俨对于洪芳,也是这个道理。既然李婧已经成了严俨今生今世,最为在意的那个人,那么,洪芳作为李婧的贴身女仆,自然被严俨看成了“自己人”的行列。这样,严俨怎么会对“自己人”生气呢?因此,严俨对洪芳一点儿不生气,是有道理的。
    但是,严俨对于洪芳不生意,并不代表李婧对洪芳不生气!洪芳骂严俨是“人渣”,而是“卑贱”,李婧就气坏了!要知道,李婧已成了严俨的人,暗中也以严俨的“准太太”自居,洪芳却说严俨是“卑贱的人渣”。要是严俨真的成了“卑贱的人渣”,她李婧算什么了?她李婧被严俨这个“卑贱的人渣”给占了便宜啊!
    问题是,当严俨说出愿意和洪芳一起回南山学院的时候,李婧就对洪芳有情绪了!特别是当严俨说洪芳不仅可爱,还会打扮的时候,李婧的心中,便醋意满满了!更加要命的是:洪芳今天早上的穿着,有些鲜艳夺目:穿着一件花裙子,显得花枝招展,平时不化妆的洪芳,今天早上,脸上竟然涂了粉,嘴上涂了口红。洪芳这样做,完全是无意的,在她看来,她的主子李婧已是厅长大人,她作为厅长大人的贴身女仆,要是不穿得好一些,不打扮得艳一些,就给厅长大人丢脸了。殊不知,洪芳的这种打扮,完全被厅长大人给妒忌了!
    李婧看了严俨一眼,暗想:“都说男人是喜新厌旧的动物,往往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严俨也不能免俗啊!他明明在我身上,占尽了便宜,却又想打洪芳的主意!真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东西!”
    李婧又把目光落在了洪芳的脸上,暗道:“这个洪芳,作为我的贴身女仆,竟然不够忠心啊!我的男人,你也敢抢?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关键是:她以前当着我的面,没有打扮,现在,严俨来了,她竟然打扮了!她这样打扮,肯定不是给我看,是给严俨看的!可笑的,是我的面前,她竟然装成了对严俨冷若冰霜的样子,还骂严俨是‘人渣’,骂严俨‘卑贱’。哼,既然严俨是‘人渣’,既然严俨‘卑贱’,你为什么还打扮了给严俨看?这么说起来,这个洪芳,才是真正的‘人渣’,真正的‘卑贱’!真是贱人一个!我且隐而不发,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严俨这个臭男人,尽管三心二意,但是,在我面前,毕竟没有装,说看上了洪芳,也没有瞒我。反倒是洪芳,明明想吸引严俨,却在我面前,装着对严俨很冷酷的模样。这么看来,严俨这个渣男,倒是比洪芳这个渣女,要强上那么一点半点。”
    严俨要是知道李婧的心理活动,一定会感到好笑的。在前八世的时候,严俨会一门叫做“窥心术”的神奇武功,能够体察别人的心理活动,玄之又玄。到了第九世的时候,严俨的“窥心术”有所减弱。到了这一世,严俨由于失去了前世所有的记忆,也就不会前世所有的武功了。其实,要是与前世相比,严俨今生和李婧共同练习的“龙飞凤舞诀”,算不上特别的神奇。
    此时此刻,比较可笑的是:不知严俨不知道李婧的心理,洪芳更不知道李婧的心理。作为李婧的贴身女仆,作为李婧的两名心腹之一(李婧的另一名心腹是祁婆婆。)洪芳自以为很了解李婧的心意,以为严俨是李婧打压的对象,因为洪芳在南山学院的时候,亲眼看到严俨从李婧的屋里出来,她随后进去,就看到了李婧的发火。正是有了这种看法,洪芳就认为:当着李婧的面,只要她向严俨发火,李婧就会高兴。这样,对于洪芳来说,向严俨发火,就是一种“政治正确”。
    洪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向严俨发火,严俨没有火,李婧却是火冒三丈!
    指着洪芳的鼻子,李婧开启了别出心裁的“骂人模式”,其观点,连严俨也叹为观止,李婧是这样大骂洪芳的:“洪芳,你这个贱人!你骂严俨卑贱,其实你比严俨还要卑贱百倍、千倍、一万倍!不是逢年过节的,你的嘴上涂口红干什么?你的嘴巴,就像刚吐了三升血!不是逢年过节的,你脸上涂粉干什么?你的脸,就像是一具千年的僵尸,就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你让人看着就恶心!不是逢年过节的,你打扮得妖里妖气的,是想招蜂引蝶吗?我问你,蜂在哪里?蝶在哪里?你的那一点阴暗的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能容忍你的偷懒,能容忍你的嘴馋,我能容忍你的盗窃,我能容忍你的假公济私,我能容忍你的以权谋私,但是,我绝对不能容忍你的背叛!你要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要一切看我的眼色,你要当好你的角色!主子的东西,不能容忍你的染指!”
    在李婧的心目中,她自然是主子,主子的东西,自然就是严俨。但是,她的这句话,严俨根本听不懂,更不用说洪芳了。
    李婧电闪雷鸣地发作了,朝着洪芳一顿臭骂。洪芳怎么没有见过李婧发这么大的火,她被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被骂了一个晕头转向。
    李婧还没骂完呢,洪芳就朝着李婧跪了下来,呜咽不绝。当李婧骂完之后,看到洪芳还跪在她的脚下,她余怒未息,飞起一脚,踢在了洪芳的肩膀上,把洪芳踢了一个仰面朝天。
    在李婧大骂洪芳的时候,严俨就有些不懂,初认为李婧是指桑骂槐,仔细听了,又不像是的。不过,看到李婧踢了洪芳,严俨就感到于心不忍了,尽管洪芳没有给过他好的脸色,但是,毕竟洪芳是李婧的两名心腹之一啊。尽管李婧在踢的时候,没有运上元气,但是,洪芳也被踢得够呛。
    于是,严俨开口了,有些严厉地向李婧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的心狠手辣?洪芳可是服侍你很多年了,你就下得了如此的狠手?”
    洪芳本来就极为委屈,听了严俨的话,那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流个不停。
    不料,对于李婧来说,严俨的话,犹如火上浇油一般!她冷冷地看了严俨一眼,说:“严俨,怎么了?我打洪芳这个贱人,你心疼了?本来呢,我还不打了,你既然为她求情,我就偏打!”说完,李婧冲上地前去,对着洪芳,一阵的拳打脚踢。尽管李婧没有用上内力,洪芳还是吃不消了,她抱着头,在地上翻滚,不停地说着:“主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直到洪芳被打得披头散发,脸上满是血痕,李婧这才住了手,她冷冷地看着严俨,说:“严俨,睁大你的眼睛,给我好好地看看,地上的这个奴婢,是否还漂亮?是否会打扮?”
    本来,严俨当着李婧的面,也是为了故意刺激李婧,说洪芳“漂亮”、“会打扮”,此时此刻,李婧这么说起来,明显有着吃醋的成分。
    严俨很无语了,说:“走吧。”
    李婧踢了洪芳一脚,说:“奴婢,滚起来!”洪芳从地上爬了起来,哭哭啼啼地说:“奴婢谢过主子的大恩。”李婧斥道:“奴婢,我要和严俨出去办事,你照看一下这里,要是出了差错,看我回来不揭了你的皮!”李婧让洪芳照看,言外之意,是让洪芳暂且代理欢喜厅的厅长,实在是难得的重用了。洪芳呢,被李婧一场打骂之后,原以为会被赶走,结果,却被重用了!这对洪芳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洪芳不禁喜极而泣,说:“主子尽管放心,奴婢一定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决不辜负主子的信任和期望。”
    李婧和严俨出了欢喜厅,向南山学院的方向急奔而去。现在,无论是严俨,还是李婧,都达到了元气三段,这一场奔驰,论速度的话,一点也不弱于奔马,而且,以耐力而论,还在一些良马之上。
    沿着官道,一气奔出了数百里,两个人坐在路边的一个小树林里歇息。严俨说:“厅长大人,你把厅务托付给洪芳,可放心吗?”李婧胸有成竹地说:“我初上任,那些官员摸不着我的套路,一定不敢造次。我离开几天,再杀个回马枪,突然检查,找出几个不长眼的,加以惩罚,以儆效尤。”严俨心中暗道:“这个小妖精,根本不能以‘花瓶’论之,实在是有真材实学。”
    严俨看着李婧,笑道:“你在离开欢喜厅的时候,对洪芳是这样说的:‘我要和严俨出去办事’,现在,咱们就在这里‘办事’吧。这里人烟罕至,环境幽雅,正是‘办事’的好地方。”听了严俨的话,李婧的一张俏脸,立即变得通红一片,如同熟透了的红苹果,她扭动着身体,说:“谁和你办事?办什么事?”严俨笑着说:“办什么事,你心里没有个数?昨天夜里,在你的卧室里,咱俩办的什么事?以前在南山学院的时候,在林子里,在仙子湖边,在山洞里,咱俩办的什么事?”李婧听到这里,如同被揭穿了一件丑事似的,作势要打严俨,严俨顺势抓住了李婧的拳头。李婧没有把拳头夺回,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严俨:“严俨,既然你办事的积极性这么高,为什么不和洪芳去办什么事呢?洪芳不是又漂亮,又会打扮吗?这里荒郊野外的,办什么事啊?”李婧虽然这么说,但是,口风却有些软了下来。严俨笑了起来:“既然如此,咱俩还是把喜事办了吧。”听到严俨这么说,李婧吓了一跳,说:“严俨,我没有要嫁给你啊,况且,就算我要嫁给你,但是,结婚是人生大事,你不能这么草率啊!老实说,对于结婚,我一点准备也没有。”现在的李婧,在感情上,已倾向于嫁给严俨做严俨的妻子了,但是,在理智上,李婧却有些难以接受,在她看来,严俨要娶她可以,但是,至少严俨的地位,应该与她平级。要知道,在元气大陆上,要是丈夫的地位不如妻子,不仅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就连妻子,也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李婧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也是有着虚荣心的,尽管这种虚荣心,并不是特别强烈,她还是希望她未来的丈夫,能够出人头地,而她呢,也能夫贵妻荣。
    听到李婧这么说,严俨笑了,他看着李婧,说:“我说是‘办喜事’,你以为就是结婚?你把事情想歪了。”李婧听了,就是一愣,说:“那么,‘办喜事’不是结婚,又是什么事?”严俨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婧,说:“办那种事,也是‘喜事’的一部分。”听到这里,李婧的脸,顿时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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