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朗苦笑,把她拽住,“你脾气能不能好了?”

    盘子朝他吐舌头,“不能。”她瞪眼看着他,见他倚在墙上还不站直身,便摸摸他的腰,“还疼?砍在这的一刀还没好么?”

    “好了,一点都不疼。”花朗抱住她,蹭了蹭她的脑袋,“想你了。”

    盘子趴在他胸膛上不动,“我不想你。”

    “嗯,不想。”

    盘子又探了探他的腰,花朗这会终于说道,“别用力摁,是有点疼的。”

    “唉……”盘子闷闷不乐。

    “没事,很快就能好了。”

    “我是想,今晚不能翻来覆去了,心痒。”

    “……”花朗就知道她根本不是在关心他!而是在关心他的老腰!她的幸福!

    花续早早放衙,想着回来陪念念玩。可到了家,却说他们外出了。又等了许久,他们还没回来。等洗漱好快要躺下,才见了沈家的下人来报信,说他们今夜不回来,去见了老朋友。

    听见这话,花续才睡下。沈家是生意人,认识的人并不比他少,偶有应酬也不奇怪。只是带着孩子去,也有些胡闹了。

    但一家三口,不一起出门,一起回来,又算得上是什么一家三口。

    他静静想着,竟有些睡不着觉。快入睡时,下人忽然来敲门,说花将军来了。他一跃而起,方才的满腔炎凉已不见,迎他兄弟去了。

    朝阳初升,晨曦满布,倾洒在大街小道上。沈念念带着小表弟用早点,见他吃面条老是吸不起来,就用筷子给他掐断,让他用汤匙舀着吃,“弟弟,你还没有学过怎么用筷子吗?”

    “没呀。”

    沈念念笑道,“那我教你。”

    小包子点了十几次脑袋,“姐姐最好了。”

    沈念念昨晚和他睡得早,都没有看见她舅舅、他亲爹,所以今天两个人早早起身,然后回客栈里等着。最好呀,能看上一整天,因为说不定这次见了,下次又得等个七年。

    两人用过早饭,就立刻回了天字号房,安安心心等他。

    盘子见两人手拉手回来,问道,“念念,你爹娘呢?”

    “还在隔壁房睡觉呢,我给他们买了早点放着了,呐,姑姑,这是给你买的。”

    正懒得出门的盘子大喜,“念念真招人疼,生女儿就是好,多疼人。”

    小包子闻言过去,往她手里塞了个水煮蛋,“娘,我也疼你的,你夸夸我吧。”

    盘子哑然失笑,“儿子乖,夸你夸你。”

    小包子大感满足,又将揣在怀里的四颗蛋一一摆在桌上,“爹爹的,姑姑的,姑父的,还有姐姐的,最后一个是我……”他摸了摸兜里,拍了拍后脑勺,“哎呀,把我自己那份给忘了。”

    盘子仰脖笑了起来,笑声朗朗。她实在是想不通呀,为什么她生的儿子,会这么呆。可惜没人可以问问,花朗儿时是不是也这样。如果真的是,她好像就真的忧心儿媳的事了。毕竟像花朗那样的人,被人卖了数钱也不知道。

    才过一刻,沈来宝和花铃也起来了。如今还早,可敲了隔壁房门,却见那两个小豆丁和盘子都在那,还给他们带了早点。

    沈来宝摸摸女儿的脑袋,说道,“小睡包怎么这么早起床了?”

    “我们都等着见舅舅呢。”沈念念拉着他过来,倒了杯茶水给他,“爹爹,舅舅凶不凶呀?”

    “不凶,念念又会多一个玩伴了。”

    沈念念托腮说道,“原来舅舅也是个爱玩的人。所以舅舅到底什么时候来?”

    她念了几遍,可花朗还没来,等得小包子都又起了困意,倒在母亲怀里睡了过去。沈念念也连打两个呵欠,大人说的话她不爱听,也听不太懂。听了半晌,楼下微有面香飘来,飘入二楼厢房终。她走到窗边往外看,见对面的面摊已开,顿起馋意,道了一声“我再去吃一碗面条”,就跑了。

    花铃立刻让四个下人跟着,看得盘子莫名,“一个人看着就好,还四个,你们大户人家呀……”

    沈来宝往后面看去,等女儿走远了,才道,“念念三岁的时候被人绑架过,差点丢了性命……”

    盘子一顿,眼里立即冷厉,“那绑她的人死了没?”

    “死了,路上冻死的,自己中途逃跑,跑到一个树洞躲着。那时候天寒地冻,等衙役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了。”

    盘子半分怜悯也没,眼底的戾气倒是散得快,“这就好。”

    一瞬的变幻,让两人无比熟悉。以前的盘子是什么样,如今也一样,没有变。

    去买面条吃的沈念念不是一门心思记挂着面条,还想着见舅舅的事。本想在这吃,见伙计下面快,眼睛一转,就道,“哥哥,我就在对面那儿等人,我等会抱着你的碗走,一会就还你。”

    伙计为人大方,也不计较,“行!一会将碗送回来就好。”

    沈念念展颜,从钱袋里拿了铜板出来。想了想又多拿了十文递给他,伙计从她手上敛走面钱,剩下的也没拿。见她不收手,才反应过来她在给赏钱,他笑道,“给面钱就好。”

    沈念念瞧着他,说道,“那再给我来多一碗面吧。”

    说着她便打量起他的摊子来,瞧见摊子上还放了几本书,都翻得破旧了。再看他这小摊,虽然破旧,只是收拾得干净,看起来吃得也会很干净,“哥哥你还念书么?”

    “念的,得空了就看看。”

    沈念念了然点头,等面条下好,下人接过,她就回客栈去了。走的时候她还特地记下这人的脸,回了厢房,沈来宝见下人端着两碗面来,笑道,“小馋猫。”

    沈念念笑道,“一碗是我买给自己的,一碗是我喜欢那小面摊子的哥哥,特意买的。”

    花铃笑问,“他做了什么事让你喜欢了?”

    沈念念一一道来,最后又道,“爹爹,那哥哥豁达大方,又不贪财,还勤学苦读,要是招了来我们铺子当掌柜,肯定让人省心。”

    沈来宝点头道,“等会爹去看看。”

    “哎呀,念念成了个小商人了。”盘子好奇问道,“这些是谁教你的?”

    “并不需要谁教呀,爷爷外公,爹爹娘亲几乎每天都要说这些事,听多了,也就知道了些。”

    盘子使劲摸她的头,“以后赚钱给舅妈用,就这么说好了。”

    沈念念捂住自己的头不让她摸乱头发,“可是舅妈你自己也会赚钱呀,包子弟弟说,那些船都是你的。”

    沈来宝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事,“船?”

    盘子说道,“嗯,都是以前我们潘家暗中所布下的家业,几国都有,并不算多,但随时换了相应的身份,都能活得富裕。”

    哪怕是能一辈子逍遥自在,她也没有想过离开,谁让她喜欢了花朗。最苦的时候没想过,如今更不想。她想的,只有一家三口团聚,能让她除去面纱,安心过日子。

    花铃知道她过得苦,只是这种事轻易劝不动,盘子的性格从来都不需要她担心,唯有心疼。她看着正在挑面条的小盘子,夹了许久才夹起一根面条,还没到嘴边,就嘶溜从筷子滑落。他并不放弃,又夹了一根,又嘶溜掉落。

    本以为他要放弃,可他又继续挑第三根。花铃看着,伸手把了把他的手,将握筷子的姿势摆周正,“这样用筷子试试。”

    沈念念回过神来,要拿筷子给他掐断,跟刚才那样。只是花铃拦住她,“念念要好好教弟弟,教会了,就能跟念念一样用筷子了。你要是总帮着他,那就得帮一辈子,不是么?”

    沈念念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便盯着小盘子的手,都盯得他更不会用筷子了!

    盘子笑笑,“我本来怕你们会娇惯孩子,但现在看来,可以安心把小盘子交给你们了。”

    正努力夹面条的小包子一顿,猛地抬头,“娘,你这次真的要将我送走吗?”

    盘子微愣,“你不是喜欢你姑姑吗,娘暂时离开一会,很快就来接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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