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听出了钟顺德的咬牙切齿,老b话锋一转,假模假样地劝道:“哎呀,不过你也不要泄气,你看我们花的时间,不也一次比一次长嘛。所以说,不要光看到自己的不足嘛,也要多看看自己的长处,你还是可以的。”

    话毕,还意犹未尽地添上句,“年轻人,不要气馁!”

    钟顺德倒不气馁,

    因为,

    他气结!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深知老b德行的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老b在电脑那头摇头晃脑的贱样。那股嘚瑟劲,简直分分钟让人想抖他两下。

    钟顺德素来的严肃正经,在老b面前,几欲破功。

    现在听到他居然还有再说的意思,钟顺德想也不想地就打断了他的话,这几天血淋淋的惨痛经历,告诉了他千万别让老b说话机会的宝贵教训。

    “任务来了,小李你带上你们组的人,去修检下系统,查检是哪块出了问题后,报给技术部。美欢,你去……”

    “没我事了啊。”果然,一听钟顺德不搭理他了,老b咕哝几声后,也自感无趣的遁走。

    见他终于走了,钟顺德脑内绷紧的弦也松了下来,但还没等他缓过劲,身后的声音又让他打了个激灵。

    “哎哟,忙着呐。”

    说话间,郑思伦背着手,一脸笑意地晃过来,“啧啧,好久没看到小钟你这么有活力的样子了。”

    周围的嗤笑声,让钟顺德的脸也崩不太住了,他只能压低了声音,带着些哀求的意味,“老师…”

    “咳咳,那就不说了,不说了。”郑思伦嘴上说得打紧,但他要是有胡子的话,估计连胡梢都是透着笑的。

    钟顺德也放弃了挣扎,无奈地问道:“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哎~本来手痒痒,想让你陪我玩两盘飞行棋,既然现在你忙,那就……”郑思伦故意顿了那么顿。

    “改天再约?”钟顺德试探性地接道。

    见老师眉毛一挑,钟顺德瞬间会过意,苦笑道:“知道了,等我把事安排下去就过来。”

    “哈哈哈,那我等你。”见飞行棋的棋友有了,郑思伦也高兴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肆夸了夸他这两天的工作。

    “老师,你这是遇上什么高兴事了?”每次郑思伦高兴的时候,就有玩飞行棋这个癖好,这在局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郑思伦也不瞒他,“我和他今儿聊了两句。”

    这话说得很含糊,但钟顺德却听懂了,毕竟到了他老师这种身份,聊两句就能够让他高兴的人,除了那个“信不信由你”以外,他还真想不到第二个人。

    不过到底聊了什么,会让他老师高兴成这样,还真的很让他好奇,但眼下人多口杂,他也不好细问。

    棋友凑上了,目的达成了,心满意足的郑思伦哼着不知哪的民谣,哼哼唧唧地就回到了办公室。

    其实最让他高兴的事,他还没说。那就是通过今天的闲聊,他知道了那个“信不信由你”居然还是个要考试的学生,这信息要漏出去,不知道会吓住多少人。

    果然还是个中二少年啊,想到自己最初的猜测,郑思伦有些感慨,绕过来绕过去,居然还是他最开始的时候,给蒙对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能烦恼考试?郑思伦挨着把国内难度较高的考试都想了个遍,但依旧没有头绪,他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考试能难住这个人。

    ……

    任凭郑思伦想破脑袋,他也不会想到,在心中智多近妖的人物,发愁的居然会是场再普通不过的期末考试。

    这真要让他知道了,估计跟华国应试教育唱反调的阵营中,又多了位重量级人物了。

    这场没有什么营养的闲聊,已经在郑思伦的脑海里来回反复地过着趟,为什么会是今天?为什么会说这些话?这话里会是在暗示什么东西吗?或者今天这个时候又是什么日子吗?

    就在郑思伦绞尽脑汁猜想着这里面意图的时候,简白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如果让简白知道,此刻郑思伦的头脑风暴,估计会哭笑不得的。其实她还真没什么用意,今天也是因为实在无聊,才会抱着关爱孤独老人的想法,跟郑思伦胡扯两句。

    她已经在病房里呆了一周多的时间了,之前的时候,简母怕她成绩落下来,就把临时拼凑的桌子移到了她画板旁边。这样她就可以,边画画,边守着简白做作业。

    在简母的眼皮子底下,简白自然开不了什么小差,本来装模作样翻的书,现在真已经翻到她能背得下来了。

    见长吁短叹无果,也博不了简母同情,简白便假能借房间光线不好为由,把看书的位置移到了窗边。

    背对着房间,书摊放在窗台,从吴静的角度看来,简白还真在那再认真得学习不过了。画画的空档,还时不时往简白身上,投出欣慰的眼神。

    而唯一知情的蓝心,在看到用智脑逛着天网的简白,则将自己的黑豆眼,翻上一转。这是它在天网上新学的动作,叫“抛白眼”,用来表达鄙视之情的。

    天网上还真没什么好看的,但好歹比课本有意思。

    一周里面只有星期日的时间,才是简白唯一能够放松的时候。因为只有这天,已经放假的简瑜会陪着简母出去写生。

    而这段时间,也是简白放开撒欢的时候。

    所以当宋成提着保温盒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场面。

    简白瘫在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藤椅上,整个人跟着怂在里面,也不知道再想什么,眼神也没个定处,嘴边衔着的笔,还随着抖腿的节奏,一上一下地摇晃着。

    那惬意的眼神、那懒散的姿态、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甭提了!

    宋成眼中的笑意滑过,接着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嘴角一翘,眉毛一挑,痞气十足。要是现在有旁人看着,肯定会发现这小表情,神似简白要耍坏时的味道。

    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门,而后在走廊上刻意加重了脚步。

    果然,简白耳朵微微颤了下,本来悠闲的摇晃抖腿的节奏也瞬时卡壳。

    嘴里咬着的笔一松,坐直了身,笔随之从衣服上滑下来,在快到腰间的时时候,本来翘着的双腿迅速放下,没有借助丝毫外力,整个人轻巧地落地站直。

    而原本顿在腰间的笔,也随着她站立的动作往下掉,但就在快落地的时候,脚尖一勾,笔又轻轻松松回到了她手上。

    从瘫在椅子上,到站在窗台边,这整个过程两秒都不到,而且丝毫没有异响发出。笔好好地拿在手里了,书也规规整整摆地在窗台上,要是没有特别注意她,说不准还真会以为她一直都站在窗台边上认真看书呐。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简白认真地背着书,完全不受外物的打扰,间隙还敲了敲头,一副回想不起来内容的懊恼样。

    简白就等着她哥发出些声响,然后她好做出才知道他回来的表情。却哪知道,脚步声停在身后,就没有了后续的动作。

    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简白僵着身,憋了又憋,忍了又忍,这花木兰都背了遍,身后依然没有动静,最后她实在憋不下去了,故意嚷了声嘴好干,然后就转身作势要去喝水。

    简白在还没看清人的时候,就适时做出惊讶的表情,“哥……”

    理由满分、表情满分、动作满分。

    对象零分!

    “我去,怎么是你!差点被你吓死了。”见到身后笑容满面的宋成,简白脸一垮,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而后又再自然不过的,重新滑到了躺椅上,恢复最初的姿势。

    宋成没接话,但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深,他喜欢阿白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态度。

    简白瘫在藤椅上,宋成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两人之前的相处再自然不过,“你刚刚的木兰辞背错了句,不是磨刀霍霍向牛羊,是猪羊。”

    “女孩子家家的,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简白刚调整好姿势,还没来得及说话呐,就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悚然一惊,刚才那套动作又完美地重现了一遍。

    不过这次也真来不及了。

    “哥……”

    简白欲哭无泪。

    简瑜板着脸,就这么念叨开来,而且一说还没个停的意思,最后还是吴静收住了他的话头。

    “行了行了,阿白也是累了,稍微休息一下也没太大的关系。”

    “她…”简瑜还想再所,但吴静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吴静坐在病床前,将傻站在一边的宋成拉住,让他坐在她的身侧,用依旧有些粗糙的手掌握住了他,温言道:“最近你忙前忙后的帮忙,也真是辛苦你了。”

    “吴姨,你别这么说。”像是不适应和人贴得太近,宋成有些局促地动了动,“这些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天下来,说什么感谢,也显得生分了。吴姨也是真的把你当半个儿子看了,过年就该热热闹闹,现下你家里也没个人,今年就上我们家来过年,好不好?”

    宋成的眼睛有些发涩,手背上灼人的温度,像是浸了油的纸,慢慢在他心头晕染开来,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好!”

    见他答应了,吴静喜笑颜开,就说起了买年货的事,但宋成却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整个人都呆在了那。

    “咦,你很热么?”简白不经意地扫到了宋成满面通红的面颊,有些疑惑。

    “胡说什么呐,这都秋天了,哪热了,该不会是发烧了吧。”吴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宋成红着脸,呐呐道:“没、没有……”

    见宋成除了脸红以外,真的没有什么异样后,吴静才放了心,又继续絮絮叨叨地罗列着清单。以前他们家想好好过个年,但也没这个条件,现在好不容易家里有余钱了,就算只有四个人,也要热热闹闹地办上场。

    但无论吴静说什么,此刻的宋成却一点都听不下去!他满脑子都是:

    半个儿子?那不就是女婿!

    女婿……

    阿白的丈夫。

    丈夫……

    天、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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