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三个月,江菱已经能粗略读通那些文字了,虽然还是不及康熙精通,但至少,不会将那些细微的纹路,当成是蔷薇花开的微雕。偶尔有时候,江菱会坐在窗前,将那两枚珠子靠在一起,对准阳光,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猜测着它们的意思。

    七阿哥偶尔会在她的探头探脑,然后哒哒哒的跑过来,拽着她的衣角,要额娘抱。

    江菱便将他搁在自己怀里,继续琢磨着那两枚珠子上的意思。冷不防便会有一根小手指戳过来,珍珠滴溜溜一滚,滚落到她的手心里,七阿哥在她怀里脆脆地笑。

    江菱点点他的额头:“小捣蛋。”

    七阿哥便在她怀里扑腾扑腾,奶声奶气地叫:“额娘——”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蹭呀蹭呀蹭,小手指在她的手心里戳来戳去,看着那两枚珍珠在她手里滚来滚去,o(* ̄▽ ̄*)o

    江菱索性绞了自己一串珍珠项链(进贡的),让七阿哥戳着玩儿去了。

    七阿哥有了自己的新宠,便渐渐对江菱的那两枚南珠,失去了兴趣。

    又过了些时日,在一个休沐日,江菱被康熙叫了过去。

    第二批远赴重洋的官员即将,江菱作为皇后,应当陪着康熙一块儿去送他们。除此之外,南边儿刚刚带过来几个“客商”,预备在边境一带大规模种植罂.粟的,被云贵总督逮住,送到京城。康熙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们,于是便将江菱叫来,问问她的意见。

    江菱提议道:“皇上不妨让他们,自己尝尝罂.粟的滋味。”

    康熙来了兴致,道:“怎么说?”

    江菱解释道:“他们不是喜欢种烟土和罂.粟么,让他们自己吃,照着三倍的量来吃,再让朝臣们时不时去拜访一次,亲眼见着那几个人形销骨立,人不人鬼不鬼,自然便知道,那是怎样一件害人的东西了。此举,也是为了防着有人重金贿.赂,将他们给带出去。”

    康熙自己对这些洋玩意儿,也是一知半解的。听见江菱的这个提议,便允诺了。

    事情敲定之后,康熙又将一封奏章,递到了江菱的手里,道:“看看罢”

    江菱接过了折子。

    这是一封从沙俄边境送过来的折子。自从条约签订完之后,陆陆续续地有流人往北面迁徙,在北面耕作,从此定居下来。前几年那些“无意中路过瑷珲沙俄囚.犯”,亦被交到了瑷珲,当着全城人的面,一并斩杀之。在最末尾,那边的官员们奏请康熙,在新的边境上,建一座城。

    江菱朝康熙案上的那副万国堪舆图望了一眼,边境线已经划到了石勒喀河。

    康熙站起身来,将江菱轻轻拥在怀里,低声道:“朕已经决定准奏了。但沙俄那边的事儿,他们迟迟拿不出一个章程来。上回你说,他们的重心都在西面,于东面鞭长莫及?”

    江菱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康熙轻按着那封折子,又低声道:“那这几座城,便该建。”

    江菱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所知不多。这段时间,她时不时便会回末世一趟,但不知是运气太差,还是上回将好运气都耗光了,一直都找不到图室。偶尔有时候,江菱甚至有些气馁,但再过了一段时间,还是会回到末世,碰一碰运气。

    康熙低头望着她,问道:“可有什么话,要叮嘱朕的么?”

    江菱回忆了片刻,将沙俄时期的一些弊端,陆陆续续地说了。康熙听罢,微微沉吟了片刻,目光又有些暗沉,眼里透出一股子狠意来。但再看江菱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柔缓平和。

    “很好。”康熙低低地说道,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江菱正待再说些什么,忽然外面又匆匆进来一位太监,双手捧着一个匣子,呈递到康熙面前。康熙见到那个匣子,脸色微变了变,上前打开,取出一份白纸来。

    片刻之后,康熙将那张白纸投到火里烧了,表情变得极是阴霾。

    “让索额图过来见朕。”康熙一字字道。

    直到很久之后,江菱才知道,那天上午,康熙是接到了喀尔喀部的奏报。喀尔喀部一直为准噶尔部所扰,再加上准噶尔部两国和谈的时机,率部反出,直接触到了康熙的逆鳞。

    但是在那一天,康熙的面色却一直都是阴霾的,什么都没有说。

    如此又平静了数日,江菱陪着康熙,将第二批远赴重洋的官员给送出去了,又陪着康熙,去见了那几位从古天竺国过来的商人。说他们是古天竺国的客商,不过是一个身份上的演示,那副阴枭的模样,高高的鹰钩鼻,浓重的英国口音和骷髅旗,明显地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但江菱现在的身份是皇后,又不好当面拆穿他们。

    这些天,康熙按照江菱的意思,让他们日日吸食自己种植的烟土,起初他们还有一些反抗,但越是如此,便越是让看守他们的官员起疑,不吸便直接按着他们吸。短短地十余日过去,他们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憔悴起来,最后形如枯骨。

    受到冲击最大,便是监视他们的官员,简直是硬惨惨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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