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立冬。

    长安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兆丰年。朝廷方面很开心,一开心就喜欢“胡作非为”。江湖上见朝廷乱搞,心里莫名的也很开心。因此,整个长安的冬季伴随着大雪纷飞热闹不已。

    漫天大雪里,二爷撑把纸伞,我躲在伞下。

    我说:二爷,你进来一起遮。

    二爷说:不用,伞小。

    我说:伞小挤挤嘛。

    二爷说:我体积大,挤也不够。

    我说:那我自己举伞。

    二爷说:不用,冻手。

    ……

    城郊有一条冰封的河,河上新增了一批船只,每一只船上都是画阁朱楼,富丽堂皇。据说都是朝廷发放的船只,并且还携有经营许可证。每日时辰一到,大家纷纷围在岸边,踮着脚,抻着头,眼巴巴的望着。我与二爷夹在人群中,前进不了,后退不了。

    大家都动弹不得,索性聊起了天。

    甲说:去他大爷的,官府凭什么只让女人上船。

    大家纷纷点头。

    甲说:呸,老子有的是钱,谁稀罕。

    乙说:就是,脏活累活都让我们男人干了,这群老娘们竟会享福。

    这时候,男人们通通不敢吭声,女人们却聒噪了起来。

    妇人卷起袖子,声嘶力竭的骂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我们女人忙活家里就没功劳啦?

    河上灯火辉煌。岸边唇枪舌战,战火连天。

    伞还在二爷手里紧紧攒着,虽然已经有些变了形状。

    二爷叹气:当官的就是好。

    我说:去他娘的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二爷说:嗯,你说的都对。

    隔了一天,我与二爷打扮成女子的模样混上官船。

    官兵拦下了我,留下了二爷。

    我不服气,问: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官兵说:你这长相,怪吓人。

    我指了指二爷,问:哎呦喂去,他长得就不吓人?

    官兵冷笑:这小娘子虽然长得有些壮实,但我喜欢。

    世上总有一些人的口味不符合常理,甚至变态。

    最后,二爷又迂了回来,领着落寞的我回了家。

    二爷掸了掸我身上的积雪,快速给我热了一碗面,又体贴的往我手里塞了一个汤婆子。然后,不紧不慢的坐在我的对面,嘴里还含着一只沾了墨汁的毛笔。

    我问:你这演哪出?

    二爷说:画你。

    我惊讶:啊!你还会画画呢?

    二爷说:马马虎虎。

    我说:画我做什么,挂在你家门上辟邪吗?

    二爷说:辟邪还不至于,顶多驱虫。

    我说:大冬天的有个屁虫。

    二爷不再做声。

    我气的埋头吸面,他专心致志的作画。说起作画,我想起师父在我小的时候也给我画过一幅肖像画,最后塞进了绝情谷的人事档案内。负责整理档案的师兄说,绝情谷的所有的人事资料内必须含有本人画像一张。大部分人的画像是绝情谷的师兄所做,也有少数牛逼的人物是谷主亲自作画。

    没想到我不仅牛逼,还是个人物。

    但是,师兄又说:不过,一般弟子不会要求谷主亲自作画。

    我问为什么?

    师兄说:谷主的表现手法太过抽象,基本上看不出来此人是谁。

    然后,师兄掏出我的档案说:不信、你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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