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一愣,紧了紧手指,手中的剑谱一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他的面色变了变,开口道,“教主,这剑谱传承百年,岂不是唯一。”

    东方不败抱胸,“你莫不是以为谁都想要这个破烂?”

    林平之眉头动了动,想要反驳“破烂”这个词,但到底没有说话,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神情却写满了“难道不是吗”几个字。

    东方不败看得分明,嗤笑出声,然后在林平之愤愤然的视线中施施然开口道,“本座已经有了最好的,为何还要个残次品?”

    林平之没说话,但到底不服。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转身就走,只不过话语还是传到了他的耳边,“不要以为谁都想害你,谁都想要这剑谱。这么激愤的你还不如多练剑来得有用。”

    林平之久久地站在原地,紧紧攥着的手指仿佛一瞬间卸了力道,洋洋洒洒的纸一瞬间飘落在地上,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胸口的疼痛还没散去,却又有了种不知自己何去何从的茫然。那让全江湖疯抢的剑谱,就那么无人问津地摊在地上,却分不来半点视线。

    他的一生,前半生天真烂漫,在最开心的时候遭到灭门的重大打击,他以为是地狱的到来,却转眼遇到了华山上的各位,让他有了些安慰,这会儿又知道了罪魁祸首就是那些人,而引起一切悲剧的源头,就在他的手上,今天,甘愿要把它送出去,那个本该接收的人,却没有分给他半点注意。

    林平之沉默了。

    周围的教众下人们来去匆匆的走,谁也没有注意他,谁也不会为了他停留。

    就这么呆站着,直到一个教众朝他温声道,“林公子这是怎么了?”口中问着,一边弯腰捡起了四处散落的纸张。

    被碰了一下,林平之才堪堪回过神来,抬眼一看,认出了这人是那天出现在华山牢房的人,也是他,刺激他最惨。这会儿看见了那人手中的纸,无力勾起嘴角,面无表情地问,“可是看到了好笑的笑话?”

    教众沉默。

    林平之也不以为意,指着那人手中的纸,发泄一般地道,“我当它是废物的时候,所有人都拿它当宝一样哄抢,我当它是宝贝的时候,有人却不屑一顾。”

    教众知道,他说的那人指得教主,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沉默。

    林平之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没得到这人的丝毫回应,渐渐变得无力,自嘲道,“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好说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吞咽在喉咙里。

    教众皱眉,不复在地牢里的能说会道,拉着林平之的手走到练武场,松开后开口道,“来,我们打一场。”

    林平之想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被拉扯着走了老远,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也是一头雾水,却顺从地取下一把剑,心神不宁地跟着教众对招。

    心不在焉的下场显而易见,很快,林平之的剑就被教众给挑开老远,林平之面对这个结果皱眉,怎么说他也是岳不群赞不绝口的徒弟,怎么可能在一个教众手下三个回合都没撑下来,弯腰捡起了佩剑,再次站到教众面前的他认真了许多,开口道,“再来一次。”

    教众欣然从之,结果,林平之艰难坚持了五回合不到,再次败于教众之手,林平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三次,四次,五次。不管对打几次,林平之都会在不到八回合里输给他。

    最后一次,林平之累得丢了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反观教众,汗水都没流下,一脸轻松地站在原地,他一手反握着剑,一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认真地看着林平之道,“自怨自艾改变不了任何事,能做的,只有提高自我,等你厉害到让你的仇人苦求着让你结束他的生命,那你就明白了如今你苦恼的一切。”、

    “都是自寻烦恼而已。”

    林平之剧烈地喘息,这一刻,他的脑子里仿佛劈过一道闪电,从前那些天真,那些踟蹰,那些似是而非的迟疑,全都融化成水,从眼眶中“簌簌”地掉落,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满脸就布满了泪水,整个人哭到抽搐,却半点声音都没有。

    让一直看着他的教众眼里闪过一丝不忍,迟疑地摸了摸他的头,安抚性地来回揉了揉,等到林平之哭够了,这才递过去一方手帕,尽量不去看林平之因为痛哭而变得通红的耳朵,望向他处,口中却道,“你的基础不错,只是缺少高端的招式。”

    “想必岳不群那个老匹夫也是怕你学得太好,故意没有教你其他吧。”

    “怎么,你要教我吗?”

    “……明天开始,从剑招开始。”

    林平之顶着通红的眼眶抬头,却见那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不知怎么,就突然想笑,而实际他也同样笑了,“噗嗤”一声,“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教众沉默半晌,“……你长得好看。”

    “……哈?”林平之问题问出口的时候,想了很多理由,譬如想要看看《辟邪剑谱》啊,和自己的父母是旧识啊,是教主的吩咐啊……之类的,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这张脸。

    林平之沉默。

    教众沉默。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教众,你叫什么名字啊?”

    “……铭濯。”

    “我叫林平之。”

    带着迷之红晕,林平之和终于有了名字的教众练剑去了。

    东方不败远远地看着,对苏灼言道,“不知为什么,感觉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苏灼言同样瞧着一教一练的两人,笑着开口道,“这不是很好吗?林平之的确天赋不错。”

    “哼,”东方不败撑着栏杆,点了点侧脸,“就怕收一个搭一个。”

    苏灼言轻笑出声,“这样对神教的忠诚度岂不是最高。”

    “你怎么都有理。”东方不败转身瞧着身边的人,“下次再乱七八糟的收人,你就不用睡在塌上了。”

    苏灼言倾身,轻吻了一下,低笑着开口,“还真是残忍。”

    “不过东方什么时候不心软,我可能就收不到人了吧。”

    东方不败伸出手环住苏灼言的脖颈,开口道,“我可是心狠手辣的很。”

    剩下的话被咽在彼此的呼吸中,一个不算激烈却充满温情的吻落在彼此的唇上,苏灼言顺势揽着东方不败的腰身,将人压在栏杆上,细软的腰被压着,被迫弯成柔软的弧度,双目注视着身下的青年,边吻边声音低缓地说着喜欢。

    舔舐着这人颜色白嫩的唇瓣,然后顺着温顺开启的小口探进去,勾着同样温顺的舌尖,轻柔地舔吻着上颚,在东方不败忍不住哼出声时后退少许,又在他堪堪吸进一口气时栖身而上,再一次堵住了他的呼吸。

    就这么吻了再放开,放开再吻上去,直到东方不败的腰酸得不行,强行将苏灼言推开后,这个漫长的吻才算结束。

    平缓了呼吸后,东方不败擦过眼角,一抬眸,就见造成自己腰酸脸红的罪魁祸首笑得一脸灿烂,察觉到东方不败的视线后暗示地舔了舔嘴唇,惹得后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岳不群和任我行那个老匹夫竟然合作了。”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苏灼言就是笑,“岂不是甚好,正好一起打尽了。”

    “这次本座必然在全江湖的面前揭穿他们这两个废物,”说着看了苏灼言一眼。

    后者笑了,微微躬身,“在下必然与教主同在。”

    东方不败假装不是那么开心,却到底没有压制住嘴边的笑,轻咳一声,“这次事了,我就辞去教主之位,你我隐居如何?”

    苏灼言眼睛微亮,笑着道,“什么时候东方有此觉悟了。”

    东方不败没有揪着他的话不放,只是微微沉默之后轻声道,“这样也能全心全意地去找那个能让你回去大唐的方法。”

    苏灼言清清楚楚地听清了东方不败的话,却半晌没有反应,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紧紧地将人抱在了怀里,“不回去也没关系,不回去也没关系。”

    “我只想待在你在的地方。”

    东方不败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怎么能不回去呢,你要回去呀。而我,一定能让你回去的。

    ……毕竟,你那么想家。

    任我行和岳不群在商量了许多个方法让日月神教交出《辟邪剑谱》,只不过两人都是十分自主的人,且互相不信任,唯恐其中一人比自己先得到这份剑谱,于是谁都藏私谁都互相怀疑。

    磕磕绊绊地换了N个计划,终于让彼此都满意后,却来不及实施。

    日月神教带着浩浩荡荡的教众们就上了华山,其中就有仿佛脱胎换骨的林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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