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说:“这是好事啊!可是……白纯,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很糟,非常糟!”

    白纯摸了摸脸,不明所以地看她:“我……我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你很不对劲吗?你看你,脸色这么苍白,你是个孕妇,跟顾叔叔怎样闹别扭,也要考虑一下孩子啊,不行,我得给顾叔叔打个电话!”琪琪找着了顾语声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教室有些吵,琪琪让老师帮忙照顾一下白纯,她出去讲电话。

    顾语声正和城郊生态园区规划的政府工作人员洽谈,事情进行得有些不顺利,虽然“华逸”有雄厚的资金力量,但近年来借政府新政而兴起的中小企业的竞争实力也不可小觑,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出马。

    从政府大楼的会议室里出来,顾语声的心情略放松了些,毕竟“华逸”的口碑一直不差,在业界十年如一日小心谨慎,这大概和母亲去世后顾长计迥然改变的做事风格不无关系。

    一旁的段景修也呼了口气,想点根烟,却被他阻止。

    段景修倒有些习惯了自己的琐事也被管,无奈掐了烟头:“我刚才担心我和‘帝国’被拿来说事。”

    “‘帝国’是正当的休闲场所,没做违法违纪的事,没什么可担心。”

    “可总有戴有色眼镜看人的人。不如,改天你把‘帝国’收回,那我活得也自在一点。”

    顾语声顿下脚步:“‘华逸’里有你一份,这是爸爸的意思,怎么经营好它,都靠你自己,当然,你是我弟弟……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会帮你。”

    段景修沉默良久后,淡淡道:“也就是说,我拒绝,等于做了对不起爸爸的事?”

    顾语声轻叹,拍拍他肩膀:“你的打算我知道。不过……与其你抛弃所有,漫无目地去寻找,还不如就在原地等着,不然,如果你们再错过,可能真的没机会了。”

    话题绕到他最不想提起的事,段景修不再搭腔,两人正往外走,岑力行急匆匆地赶过来,将手机递给顾语声:“顾先生,白小姐出事了!在陆军总院,您——”

    白纯其实只是崴了脚,琪琪出去太久,她独自坐在教室的座位里忽然冷汗直冒,便扶着肚子出去找,下楼的时候脚下一滑,扭了下脚腕,幸好她学芭蕾出身,掌握平衡的能力非常出色,还穿着平底鞋,才堪堪用另只脚站着,抓住扶手才没有发生意外。

    顾语声和段景修两人赶到急诊室,白纯坐在床边,身旁是琪琪和欧阳。

    他快步走过去,见白纯脸上犹有泪痕,问琪琪:“她还好吗?”

    琪琪没好气:“白纯就在这里,你自己问她呗,究竟是多重要的会啊,不明白你们男人一天到晚地说‘忙’啊‘忙’,到底在忙什么?难道老婆孩子的命比不上一个会议重要?连产前辅导班都不陪着,不知道是不是真心想做这个爸爸!”

    急诊室病房里还有许多其他病人,诜诜目光投了过来,有好奇的,有质疑的,有厌恶的……

    欧阳觉得他老婆的话有点过了,男人始终是要面子的,赶紧挽住琪琪的手,一边带她出去,一边对顾语声说:“顾先生,白纯的情况还好,脚腕扭到了,肿了一块,擦些药膏就好,孩子的状况还好,不放心的话,可以转到妇产科再去确认一下。”

    顾语声道谢:“今天多亏你们。”

    “哪里的话,孕妇情绪有时不稳定,做男人的要多迁就。”

    “还指望迁就?不填堵就不错了。”琪琪恨恨说完,被老公拉出病房,只得和白纯摆手告别。

    顾语声为白纯办了手续,转到妇产科做检查,出来时,医生直说胎儿这次意外是没有大问题,但是产妇的情绪有问题,她需要了解情况。

    白纯呆呆望着病床外的天空,正午阳光直射,她不觉得热,还是冷,冷得像置身在山川冰峰里,但一会儿又仿佛掉进了熔浆,整个人都被烧得遍体伤痕。

    “好冷……好热……”

    顾语声刚好进门,陈姨回赤山区的别墅取些衣物来,病房里终于只有他们两个。

    他把白纯的肩膀捞过来,扣在胸前,吻她额头心疼道:“我在这儿……”

    白纯掐着他的手臂,指甲都陷进去,身子如绷紧的琴弦,瑟瑟发抖:“顾……顾……顾叔叔,我还记得那辆车在哪里出事,让我去带你找锦生和妈妈吧,我们不要再逃避了,求你了……”

    ☆、70

    白纯的话触动了顾语声最脆弱、最无奈的一根神经。

    互相逃避,自欺欺人。

    顾语声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这种词语存在过。现在他为了这个世界上与他最亲近的两个人,把自己置身在这个越陷越深的泥沼中,无法自拔。

    最后,他答应了白纯。

    一方面,他和段景修、乃至已经离世的父亲,都有资格知道锦生的生死,另一方面,白纯,这个已长在他心口的女人,他已无法忍受她因为自己受折磨下去。

    晚上,白纯筋疲力尽,不想动一下,手抚着肚子,隐隐觉得以现在她和顾语声之间的关系,肚子里的点点会不会是个累赘?

    听见顾语声的脚步声,她忽然头很痛,大喊出来:“顾叔叔——”

    陈姨正在为她整理房间,也吓了一跳。

    顾语声闻声赶进来,先让陈姨出去,自己做到她身边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乖,又闹别扭了?”

    “顾叔叔……”白纯本来有许多疑问想问他,可当他来到面前时,忽而又推开,低下头,“或许我不应该叫你‘顾叔叔’,应该是‘顾先生’,白天我们谈完了找车祸残骸的事,现在该谈谈……孩子了。”

    顾语声微微一愣:“孩子?”

    白纯:“嗯。孩子……我……”她抬头,在他眼中看到惊讶,“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很陌生?”

    顾语声没做声。

    白纯苦苦一笑:“我也觉得自己陌生。我很希望我还是讨你喜欢的白纯,不是现在——”

    顾语声蹙了下眉头:“白纯,对我来说,并没有很大的区别。”攥着她的手摩挲,“听话,不要在纠结这个了。”

    白纯摇头:“不可能的。”

    “在我把你带到我身边的那个晚上,我就知道你和锦生的失踪有关,不是吗?”顾语声顿了顿,无论他们如何亲密,这个事实他从来没有忽略过,即便那甜蜜酥舒至骨髓,也不过是短暂的麻痹,“对我来说……你一直是白纯。”

    白纯不是该哭,还是该笑:“曾经爱过顾锦生的女人?和顾锦生失踪有关的女人?我在你心中,一直是这个白纯对不对?”

    顾语声无法否认。

    白纯咬着唇,甚至尝到了一点血腥味,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那我呢?我这个人、除去和‘顾锦生’这个名字有关的白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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