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朱由榔板起脸,一字一顿地答道。
    投降?
    宁完我气得脸色通红,瞪着一双眼睛说不出话来。
    “你这算什么条件?合着就是让我们君臣投降啊。若是投降,我何必巴巴地跑到南京来?这种条件,不是耍人玩吗?朱由榔真是气人,比陈际泰那等粗货还要气人哪。”宁完我心道。
    “那,既然如此,就是没得谈了。陛下,您这是要关上和谈大门吗?”宁完我忍着气问道。
    “宁先生,福临放弃抵抗,一来可减少不必要伤亡,可谓善莫大焉;二来朕答应保全你们君臣性命,福临也可获封公侯之位,何乐而不为?反之,若是不投降,待我大军杀进北京,必然玉石俱焚,徒增军民百姓伤亡不说,福临母子也难以保全。此中轻重,宁先生不会分不清吧?”朱由榔和颜悦色地说道。
    “先生个屁!嘴上说的好听,骨子里却是耍人玩!”宁完我心里气哼哼地想道。
    “陛下,如此苛刻条件,恕宁某不敢从命!”
    “那好,宁先生也算完成了使命。若有兴致,可由太冲陪同在南京游玩几日;若无兴致,可择日离境。只是,不怕告诉你,北伐军事已经于三日前会议,各路大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宁先生若是回北京,还请走得快一些,千万别赶上战事啊。”朱由榔无所谓地说道。
    “啊,已经准备开打了啊?不行,怎么也得想法子拖上一拖。”宁完我一听朱由榔此话,立即想到了多铎的“拖”字诀。
    “陛下,宁某人作为和谈使节,还未曾将此间谈判结果报给我皇,您就开打,是不是于道义不合啊?”宁完我连忙说道。
    “姓宁的,你听说过人可以跟野猪皮讲道义的吗?真是笑话!”
    大殿之上全是饱学之士,当然,搭话的陈际泰除外。
    宁完我闻言回头怒视。
    陈际泰得意洋洋,不理不睬,眼睛只盯着宁完我的辫子看。
    “陈侯爷,您作为大明国重臣,如此污言秽语,不觉得有失国体吗?”宁完我试图跟陈际泰讲讲道理。
    “姓宁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家侯家向来拎得极清。你家侯家虽然说话不跟你们似的满嘴文词,但咱没有认贼作父,既不失人格,更谈不上有失什么国体。反而有些人啊,嘴里都是仁义道德,肚子里却是男盗女娼。”陈际泰丝毫不怵,大大咧咧却又毫不客气地讽刺宁完我。
    “你!”
    宁完我气得白胡子都翘了起来,却是无言以对。
    这理说得极正!这等粗俗的话就算传扬出去,任谁也不能说人家说的不对。
    殿里众臣看到宁完我吃瘪,都暗自发笑,同时也为陈际泰暗竖大拇指。
    “不可胡说!”朱由榔觉得便宜老丈人真是太可爱了,看似胡言乱语,却是当了神助攻。
    “宁先生算得上是个老实人,怎可如此无理!”朱由榔假意斥责陈际泰。
    “臣知罪!”陈际泰就怕朱由榔,见皇上变脸变色,像被霜打了一样,身子一矮,退了下去。
    “宁先生,既然你提出来了,朕看你性情敦厚,不忍让你为难。这样吧,以一月为期,到期若不投降,朕可就开打了。”朱由榔好像极不情愿地送了宁完我一个人情。
    “陛下,一个月的时间太仓促了吧?宁某要将消息传回京城,跑途遥远,即使快马也要七日可达,来来回回就要半月。更何况事体重大,我皇还要召集众臣商议,时间无论如何来不及。故此,请陛下多宽限些时日,半年如何?”
    “呵呵呵,宁先生,你不是可以飞鸽传书吗?有此捷径,何必用快马呢?”
    朱由榔似笑非笑地说道。
    “啊?这……。不,陛下,宁某哪有飞鸽传书?只有快马,没有飞鸽啊。”宁完我赶紧否认。
    “你瞧瞧这是什么?”朱由榔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只细小竹筒,交给李洪,李洪走下来,把细竹筒递给宁完我。
    宁完我大惊!随即出了一身冷汗。
    那竹筒可不就是绑在信鸽腿上的书信么?
    看来,郑亲王所言不虚。
    他们这个使团所在驿馆,真的是连个苍蝇也飞不出去啊。
    .....
    宁完我昏昏沉沉地回到驿馆,把情形一说,多铎和东莪也傻了。
    “十五叔,要不,让乌海青逃出去?”东莪对乌海青的武功非常有信心,见飞鸽传书失败,那只好让乌海青去传递消息了。
    多铎无计可施,只好同意。
    东莪把乌海青叫进来,将多铎写的一封信交给他,乌海青领命而去。
    可过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乌海青满头肿包、满脸乌青地回来了。
    “名字取的就不吉利。乌海青是不是应该改名叫乌眼青更贴切一些?”宁完我看到乌海青这副狼狈样,心道。
    “公主,王爷,奴才有辱使命,逃不出去啊。”乌海青跪在地上请罪。
    “嗯?这是怎么了?”多铎大惊。
    “影卫,两个影卫打奴才一个,奴才打不过他们,只好退了回来。”乌海青苦着脸禀道:“他们说了,奴才不能出院子,出一次打一次!”
    竟然派了两名影卫监视驿馆,真够下血本的。
    “嘿!朱由榔小儿真是欺人太甚!”多铎气得直跺脚。
    “十五叔,如此一来,火器营岂不危矣?!”东莪问道。
    “唉,虎落陷阱,处处受制,纵有天大本领,也是无计可施呀。”多铎叹道。
    东莪看了看苦着脸一言不发的宁完我,心中一动,道:“十五叔,当日六伯似有未尽之言,何不将他请来商议商议?”
    “唉,东莪啊,就别给他找麻烦了。他当日未尽之言不用明言,十五叔也心知肚明。”多铎叹道。
    “十五叔,六伯是何意啊?”东莪追问道。
    “他这几年已经被朱由榔给征服了。那天他说当今皇上是不可战胜的,其实就是告诉咱们,别费心机了,举国而降或许就是最好结局。”多铎道。
    “啊,怎会这样?难道就没有一点生机了么?”
    “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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