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

    薛驸马骤然不悦,狠狠一脚踩在了少女的手上来回碾压,可他踩的越狠,女孩越是不松手,最后一双手尽是青青紫紫,骨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可她还是死死抓着,一双眼睛净是眼泪,却毫无畏惧地瞪着对方,带着满腔的,愤怒的恨意。

    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这样像一个流着穆家血脉的人,像大长公主的女儿,像她那个如野狼一样坚毅的弟弟。

    饶是薛驸马,也被她的眼神震住了几秒,脑中划过的,竟然是那个浑身骨头尽碎,却依然不肯求饶,死死盯着他的男人。

    也是这样的眼神。

    不肯妥协的眼神。

    短暂的怔愣之后,是更加滔天的怒火。

    “好么,你不肯放,那手也别要了!”

    薛驸马反手抽出腰间长刀,寒光一闪,直直斩向薛妍双手!

    “妍儿——!”

    大长公主痛呼一声,疯了似的连滚带爬向前冲去!可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当!”

    一阵清脆的响声。

    薛驸马手势骤然一变!

    刀光一闪!

    一只箭,被斩落在地。

    那只箭,本来是射向他执刀的手腕。

    他缓缓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慢看向了院门,挑起了眉头。

    一阵脚步声响起。

    有人到了。

    虞乔一身白衣。面若寒霜,双手正拉开长弓,箭尖直指薛驸马,寒光逼人。他身后密密麻麻众多侍卫,时不时传来敌人的惨叫。

    前朝三皇子笑了一笑。

    “皇后……恭迎大驾。”

    “不必客气。”虞乔冷淡道:“本宫这次来,就是为了取你项上人头。”

    第67章

    汪梓昊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 他彻底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满身狂气遮都遮不住, 和记忆中那个, 木讷无趣的薛驸马截然不同。

    他赞赏地看着虞乔, 道:“很好,孤很欣赏你的气势,虞皇后, 你知不知道, 孤一直很是喜欢你, 你与孤非常相似。

    一个是前朝余孽, 一个是当今皇后, 立场天然敌对的两人,怎么可能会相似?

    可仔细一想, 还真不一定是胡说八道。

    前朝三皇子,真正意义上的太子, 隐姓埋名, 改头换面,苦苦伪装数十年, 只为重夺江山, 复亡国之仇。

    当今大齐皇后, 与亲生父亲虞相有不共戴天之仇,同样是为了复仇,不惜以男子之身嫁入宫廷, 蓄谋已久,只为一掌天下权柄,报五年前的旧恨。

    同样的为了仇恨而活着,同样的出身高贵,同样的不择手段。

    而且曾经相识。

    “孤还记得……当年你小的时候,长得可爱极了。”汪梓昊笑意盎然地道:“每次你进宫廷来,孤都会去找你,你当时怎么称呼孤的,你还记不记得?”

    “我当然记得。”虞乔漠然道,手中箭尖直指对方的心口处:“薛妍,松手,过来。”

    他一开口下令,之前死活不肯松开双手的少女就如同泄了气一般,软软倒在了地上,大长公主立刻冲过去抱住女儿,将她拉离那个疯子,神情无比戒备。

    “姑母,站到我背后来。”虞乔道:“此地危险,交给我处理吧。”

    大长公主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能点点头道:“麻烦皇后了。”

    在整个过程中,汪梓昊竟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准确地说,自从虞乔出现,他的目光就一直集中在对方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仔仔细细,由皮见骨,然后分外满意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夸赞道:“你的骨相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完美,没有一点长残,很好,不愧是孤最想要的收藏品。”

    虞乔冷漠地看着那张陌生的脸,脑中有许多回忆开始复苏起来。

    在他幼时,虞家权倾朝野,和皇室关系密切。身为虞家未来家主的他,自然也经常自由出入宫廷。

    既然要出入宫廷,自然就无法避免的,会与那位最得宠的,未来会成为一国之君的三皇子有交集。

    他当时还很小,但却对对方炙热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场,苍白的像是从未见过天日的皮肤记忆犹新。

    对方似乎很喜欢他。

    或者说,是喜欢他的骨头,只是碍于他身后的家族,不好直接像对那些宫女太监一样动手。

    当时末帝尚在,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他也和对方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也仅仅只是表面上。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虞乔道,声音很冷:“对本宫的骨头觊觎到了现在么?三哥哥?”

    他最后三个字没有一点热气,带着极蔑视讽刺的意味。汪梓昊听了,反而放声大笑,边笑边摇头道:“你在孤面前,向来连装都懒得装。逼你喊个哥哥,你都能喊得和死人一样。真是万万没想到啊,虞弟弟,你竟然也有自称本宫的一天啊!这周身气场,可不比孤的母妃差!”

    前朝妖妃玉贵妃,正是三皇子的母妃。

    “本宫哪里有玉娘娘为了一碗荔枝处决三百宫女的魄力。”虞乔扯了扯嘴角:“你觉得世事难料,世事也确实难料。本宫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前朝最桀骜放肆的三皇子,竟然能忍这么久!”

    “话又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汪梓昊感兴趣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贱人府上出了事?能这么及时地赶过来?”

    “我是怎么知道的……”

    虞乔向前迈了一步,箭尖寒光闪烁。

    “薛驸马府上的收藏品,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除了你这个疯子,谁会拿人骨做酒杯!”

    一直以来,虞乔就对薛驸马怀有很强的戒心,哪怕明面上没有任何不对,他的直觉也在一直发出警报。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黑衣卫再三巡查,最后终于趁其不在时查到了府上,之后就每日一查。

    今日,他们惊讶地发现,府上竟然无人看守,和以往防御的像铁桶一样的力度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他们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潜进了府中。

    表面来看,没什么不对。

    直到有人,无意中发现了那养花用的酒杯。

    薛驸马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而且他有一怪癖,不喜欢用花盆,反而喜欢用小小杯盏。

    这样一来,人们的注意力就在花上,不在杯盏上。

    当那熟悉的杯盏出现在虞乔面前时,他失手落了笔。

    白色的骨杯,府上大大小小不下千个。

    是哪个疯子,有这种癖好?

    是哪个疯子,能藏这么久?

    他今天府上的防守为何如此薄弱?

    因为今日便是他们倾巢而出,造反之日!

    “你这个畜生,无论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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