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虽然不懂玉,但也觉得那对玉环怪好看的,刚才打绺子时捧在手心里更是舒坦,还是姑娘眼光好。”

    这哪是她的眼光,明明是景哥哥选的。想到这阿瑶轻轻咳嗽声,“不说这个,先写字。”

    青霜安静下来,房内只余磨墨细微的声音以及两人呼吸声。倒春寒的严寒时节,似乎连虫鸟也纷纷缩进窝里,窗外没有任何响动。一片寂静中,阿瑶却始终安静不下来,每临几个字,眼睛就止不住往后瞄。

    默默将此举看在眼里,青霜心道,姑娘肯定是极为喜欢,这对玉环就多挂些时候。

    心思不定之下,连临摹都慢了许多。好不容易写完,宋氏那边补汤也直接送过来。因着空海大师所开方子,这段时日她身子骨好了不少。一心想着多与阿瑶接触,她亲自给送了过来。

    进了阿瑶闺房放下汤盅后,眼尖的她也看到了那对玉环。

    “这玉环哪来的,怎么有些眼生?”

    阿娘怎么也看见了,面露难色,阿瑶刚想解释,那边宋氏已经自动帮她解释。

    “胡家库房里好东西多,偶尔记不清楚也在情理之中。还是阿瑶眼光好,挂在床帐外怪怪好看的。”

    后劲十足的补汤掩盖了阿瑶俏红的脸色,见她喝得痛快,又觉得这汤有效,宋氏心满意足地回去。

    临摹完大字后,重新在桌上铺张纸,阿瑶开始想着捐献宴的布置。这次还与上次征募军饷宴不同,上次不过是青城富庶的商贾,这次却要加上些富庶的百姓,人一多整个布置更为复杂。从云来楼整体布局,到座次安排,宴席菜品,再到重要之人请帖,大事小事都需要她一手负责。

    有那么多事要忙,她也逐渐忘了床内那对玉环。用完晚膳后又挑灯写了一会,终于写出个大概,打了个呵欠她稍作洗漱后就寝。

    回到拔步床内,抬头看着半透明帐幔外那对玉环。月光从窗户缝中照进来,刚好照到床头那只,为原本温润的玉色增添了一丝别样的色彩。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早上船舱中景哥哥霸道的宣言悄无声息地浮现在脑海,脸儿发热,原本疲惫的她却再无丝毫睡衣。

    “本候允许你喜欢我。”

    捂着脸,她喃呢道:“景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两人身份悬殊太大,也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她才敢这样妄想一下。即便四下无人,她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声若蚊呐。

    刚说完,帐外便突然冒出一道黑影。

    “谁!青……”扯起脖子刚准备喊人,她的嘴已经被来人捂住了,“嘘,是我。”

    ☆、第95章

    即便沈家是这几十年方才崭露头角,渐渐赶上胡家,可这百余年间它皆是青城有名的商户,一代代积累下来库房中好东西也颇为丰富。

    陆景渊带来的暗卫皆是好手,武艺高强下干体力活十分利落,全员悉数出动进入泰山石密布的库房内清点,连晚膳都没顾上,一直忙到半夜三更方才清理出个大概。

    “侯爷,发财了!”

    双手奉上做好的账册,见过无数大世面的陆平这会也难掩激动。

    “沈家库房金银财宝之丰富,比得上募捐宴前属下等人调查的青城多数商户,除去胡沈两家外的半数商户家产总和。”

    饶是陆景渊早有心理准备,这会也隐隐有些惊讶。皱起眉头,从陆平手中结果账册,一页页翻过去,过目不忘的记性让他理清每一笔账目,同时心下估算出大略数额。

    “不对。”

    “莫非沈家还有私藏?好个沈家!”自觉猜测到真相,陆平面露愤怒。

    陆景渊没有回答他,合上账册看着夜色下杂乱的库房,相似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前世那丫头死后没多久,他随意寻了个由头抄了沈家,当时也是他亲自带手下最信任的暗卫前来。可那时查抄出来的数额,却不及今日财宝一半。

    先是胡家与前世不符的家底,现在又是沈家,青城最为豪富的两家皆是如此,这已非巧合所能解释。

    他料想得没错,前世定还有他没查出来的幕后之人。

    想到这陆景渊眼神越发幽暗,云层飘过来遮住月亮,阴暗中他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侯爷在生气,心下升起这样的认知,余光看向旁边金线软甲,陆平灵机一动。

    “侯爷,胡家姑娘选出来的这件软甲,乃是整间库房中最值钱的物件,其价值与那对玉环不相上下。”

    “哦?”挑起软甲,入手触感冰凉细腻,“倒是件能入眼的东西,不过这与玉环何干?”

    “属下多嘴。”

    陆平可没忽略小侯爷突然缓和的情绪,无论心下如何想,这会他却是规规矩矩地自打嘴巴。

    “既然都差不多了,那本候先行离开。”

    说完,在一片抱拳恭送的姿势中,陆景渊转身离开。只是手中一直牢牢抓着的金丝软甲,为他一贯玄衣飘飘的张扬背景添了几丝不协调。

    “头儿,侯爷为何不让咱们把软甲捧回去?”旁边暗卫颇为不解地问着陆平,小侯爷虽与他们同甘共苦,但身上某些富家子弟习性却没变。富家子弟从生下来,围在身边的丫鬟婆子就没少过,几时需要他们亲自拿东西。

    就小侯爷一身玄衣,行走间衣袂飘飘,风姿张扬的模样,手里捧着件软甲,怎么想怎么不搭。

    “当然是……”刚想说出实情,心里打个突,陆平硬生生把到嘴的话咽下去,没好气地看向来人,“管那么多干嘛,干活去。”

    问话的暗卫想得没错,刚走出库房的陆景渊已经觉得有些别扭。下意识地想将手里东西往怀里揣,刚扬起手,看到那件颇大的软甲,他无奈地摇头。

    脚下一蹬灵巧地上了屋顶,习惯了双手空空毫无拘束,这会手里多个东西,灵巧的轻功用起来也颇为拘束。

    “这丫头,非得送本候东西。”

    要不是阿瑶送的,依他脾气早就扔了。

    “也是她一片心意,竟然送本候贴身衣物,扔了不太好。”

    喃喃自语着,揭开外袍他将软甲套在里面。虽然外表看上去纤瘦,可自幼习武,陆景渊身形那是一等一的好,抓着略显宽松的软甲套在他身上刚好合适。贴着中衣薄薄一层,多一寸肥、少一寸瘦。

    “这是觊觎本候多久了,仅凭估量也能算得如此准确。”

    因前后两世库房有所差异而产生的那点疑惑悉数抛到脑后,脑补一番后,他只觉整颗心热乎乎的。心神激荡,他迫切地想要见到阿瑶。

    “那丫头应该睡了吧。”

    灵巧地在房顶穿梭,进了胡家后院,很容易他便找到阿瑶绣楼。心下这样想着,就着半敞的窗户,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内室。

    拔步床外面的门开着,一打眼他便看到系在床上的那对玉环。本就激动的心这下更是熨帖,加之对阿瑶并无多少防备,原本警觉的他这会完全忽略了床内不甚均匀的呼吸。等他走近后意识到此点,半透明帷帐中那双圆睁的杏眼也已看到他。

    “嘘,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瑶紧张的情绪悉数收回。

    “景哥哥?”

    仍旧残存一丝惊恐的声音从指缝中漏出来,陆景渊闪开些,任由月光照进来打在侧脸上,也让帐幔中的丫头看个清楚。

    “姑娘可是叫奴婢。”

    隔着一道门,听到动静的青霜下意识地起身,还没等走到门边,一道黑影扑过来,手刀一砍,瞬间她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彻底失去意识。

    在陆景渊做此事时,拔步床内阿瑶也已披上宽松外袍,披头散发坐起来。将另一扇窗户打开,明亮的月色照进来,她彻底看清来人全貌。

    “景哥哥,怎么是你?”

    随着她的问话,隔着院墙远处更鼓声传来。

    “这都一更天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边说着边看向四周,再熟悉不过的摆设告诉她,这是在胡家后院的绣楼,她的闺房内。半夜三更,景哥哥竟然出现在如此私密的地方,真是想想就羞死人了。

    陆景渊没有回她,而是走到拔步床内,自床尾金钩上取下那只玉环。将之握在手心,他缓缓走向她,然后在离她一臂远的地方停下,开始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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