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上相反的道路,这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叶肆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实在是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公主府的,连喝了几盏茶都难以平息心境。谢家人身上的死罪可不止一条了,秦虞这厮让自己进宫,就是瞧瞧那位太皇太后此时的模样,是为了警示自己么?猛地饮尽了一盏茶,叶肆抹了抹唇,皱眉道:“拿酒来,最烈的酒!”

    披襟散发,把酒放歌,是本朝士子的美事,而对叶肆而言只要有佳人素手捧酒卮,便算是人间快事。人是美人,酒是美酒,那只盈盈素手与碧绿色的酒盏交相辉映,可这凑到了唇边的酒,叶肆偏不敢饮下去了。那一勾眼、一挑眉,在叶肆的心中反复回放,她怔愣了许久往椅子上靠去,避开了那酒盏。

    秦虞轻喝了一声,微仰着头饮酒,有酒水顺着纤细优美的脖颈下滑濡湿了衣襟,指腹在酒盏上摩挲,秦虞也不拭去唇边的酒渍,一个旋身坐在了叶肆的腿上,手环着她的脖颈轻呵了一口气,轻声问道:“元畅可是见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定然是满怀欣喜吧?”仿佛不知道真实的消息,她口中的太皇太后还是一个鲜活的人,并非是一具躺在床上几乎散尽了生机的躯体。是真不知还是伪装的太好?

    真真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叶肆很想推开坐在自己身上的秦虞,可是对上了那双幽邃的眸子时候,双手只能缓缓垂下。叹息了一声,她问道:“殿下让我入宫是什么意思?只要我踏入了长信宫,就可以将一切事情栽到我头上了么?其实殿下你手中的把柄足以毁灭我谢家,你又何必花心思警示我呢?你要对付太皇太后,要对付邵陵王,我都可以帮你,可惜殿下你并不相信我的话。”

    “元畅啊元畅。”秦虞轻笑了一声,眸中露出了极为复杂的情绪,她趴在了叶肆的肩上,感受着那细黑柔软的发丝拂过了面庞,叹息道,“你让本宫如何信你?你的心中是不是除了秦魏就容不下其他人?连谢家百年声誉都可以被你抛到脑后去?崔清佑是邵陵王的人,如果元畅你要证明给本宫看,就去做那监斩人吧,崔家落到这地步,不算是无辜。”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出门一趟,有时间更,没时间就暂缓吧。

    第17章 从公主的床上醒来(七)

    京中曾有个传闻,在谢元畅年方十二时,曾与京中士子在乌衣巷的多闻斋论道,其中亦有崔府的公子崔清佑,两人皆是世家少年子弟,免不了会被放在一起对比。谢家郎君口若悬河侃侃而谈,而崔家少君亦不甘落后,义理通达,舌灿莲花。是时,天公之心意难以猜度,忽然人传火起,崔清佑狼狈而出,木屐都落下一只,而谢家郎君短帽轻衫,面色自若,自是京中便传出崔家子不如谢家郎之传言,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

    叶肆不是一个滥发同情心的人,在兰陵盛会她就感受到了崔清佑那显而易见的敌意,不说前一世他是秦魏的左膀右臂,做了不少的恶事,就算是此世,他也参与了谋害大将军的计划,确实如秦虞所说,她不无辜,在亲手伪造那文书时候他就该猜到可能的下场。在秦虞提出让自己当监斩官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崔家可是本朝的大家族,其门人弟子多不胜计,三千太学生中有数百人曾受崔家恩惠,光靠着这伪造通敌文书、污蔑大将军的罪名实在难以将他们连根拔起。几近正午,阳光的热度灼烧着面庞,叶肆懒懒地窝在了椅子中听人宣读崔府的罪状,才知道秦虞暗地里到底查出来多少事情。崔清佑确实惊才绝艳,可崔家旁支的子弟实如恶霸,空有纨绔之性,追逐浮华之风,骄奢淫逸,竞恣奢欲,位列公卿不知检点,卖官鬻爵,是所谓构害明贤,专树党类之人。

    围在一旁观看的百姓们指指点点,口中那风流崔郎,此时已成乱臣贼子。距离午时还有半刻钟,叶肆背着手走到了那穿着囚服的崔清佑跟前,见他眼中还有些许的希冀,这是期盼邵陵王的人来劫法场?可怜他崔清佑早已经成为弃子了。“当乌衣巷口夕阳正好时,兴许多闻斋的梁间燕子,会问当时崔郎,几日重到了。”叶肆勾了勾唇,冲着那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的崔清佑笑道,“少了崔兄与我坐而论道,恐怕是一件值得遗憾的事情。”

    叶肆这种人是不会因为漫天飞溅的鲜血而动容的,在各个小世界磨练,她见多了这种场面。按照剧情发展,在她坐着轿子回府的时候,会出现一个愤怒至极的女刺客,自称是崔清佑的红颜知己来报仇雪恨,可事实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软轿子在街巷中穿梭,最后入了公主府一侧的角门。

    完成了一件小任务怎么说都得犒劳犒劳自己,凳子还没坐热就听到秦虞传召一同用膳。那份不甘不愿比自己心中想象的要单薄很多,脑海中念着秦虞那难得一见的温柔笑脸,一个晃神,脚步已情不自禁地往那处去了。丫环们抿着唇一笑,识趣地退了下去,只剩下秦虞那一双灼灼若桃花的眼,粘在了叶肆的身上。

    “素笋尖、斋面根、素白菌、红烧豆腐、小炒青菜……”目光从桌上的菜碟一掠而过,清一色的素菜,心中忽生一股绝望。眨了眨眼,她向着那面上带着笑容的秦虞问道:“殿下今日斋戒?”

    秦虞挑了挑眉,摇头道:“不是。”

    “那这是——”叶肆是个无肉不欢者,穿到荣华富贵之家有一处好那便是山珍海味享之不尽。脑海中对系统君那“你又胖了多少斤”的话充耳不闻,反正她的灵魂重量不会增长。

    “本宫这是为了元畅。”秦虞放下了玉箸低叹一声道,“你从刑场回来,见了那等血腥残忍的场面还有心思饮酒食肉?我怕你身体不适,特意命人备了几道素菜,看来元畅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坚毅。”从本宫到我,距离感忽地散去。叶肆沉声不语,她坐在了秦虞的手侧,认命地将玉箸伸向了绿油油的青菜。偶尔清淡点,对肠胃好,心中默默地自我安慰道。

    不知道是因为崔清佑一事生出了信任,亦或是秦虞心中有其他的计量,她做事情总算不是完全的避开叶肆,就连那一份名单,也完完全全地显现在叶肆的跟前。用朱笔抹去的,是要连根拔起的人物,或是明升暗贬将人调离中枢,或是设计寻了个罪名除去这些空缺的职位,重新安插的是天子党羽。秦虞越来越明显的动作,邵陵王秦魏不可能不知,他请旨离开京都,欲以退为进,谁知道太皇太后那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宫中的消息封锁,知道真实境况的大多是死人。

    书案上的奏章叠的几乎像座小山,秦虞的眉头紧锁着,似乎陷入了沉思,连那狼毫在自己脸上留下一道墨迹都不知。叶肆窝在了一旁的交椅中打瞌睡,猛然抬头看见那痕迹,口中不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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