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偏冷,她一抿唇便有一种威严与英气,扮起男子来或许比谢元畅更为俊俏。微微地一挑眉松开了怀中人,秦虞低声道:“恐怕是李恺之,我昨日吩咐他今日来议事。元畅,你快去换一身装束,免得被人识破了不好交代。”

    在人前暴露身份确实是不妥当,心中虽有几分不甘愿,倒也是寻些衣物了。幸好秦虞备了不少男子长衫,她们身形相去不远,勉强能够穿上。也不管秦虞那灼热的目光,叶肆褪去了身上的衣裙,口中还不忘抱怨道:“这大清早的便过来议事,这位李少将军也真是勤快,看他要禀报的,也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罢了。”

    腰带与佩玉缠在了一起,那清朗的声音已经破开了雨帘、破开了帐幔,越是心烦越不能将一切理顺,秦虞都看不过来了,猛地上前一步从叶肆的手中夺过了那即将被扯断的腰带,理好了衣襟,猛地伸手抽下了叶肆发间的金钗,将她按在了一旁的榻上,手握住了那柔顺的黑发,叶肆眯着眼才享受了片刻的惬意,便被人拍了拍面庞。不满地抬头瞪了秦虞一眼,却见她眉眼盈盈、长发如瀑披垂,她用来束发的簪子此时已经在自己的发间。

    秦虞顾不得自己此时的样貌,伸手便撩开了帐幔,李恺之在秋雨中站了一会儿,盔甲已经被濡湿,他冷不丁偏见了秦虞这般慵懒的姿态,先是惊艳之后便猛地跪在了地上。“臣该死,请殿下恕罪。”

    “李将军快起。”将李恺之扶起,秦虞蹙着眉步入了帐中,口中则是说道,“这雨恐怕有加大的趋势,不知道木隆关能不能守住。秦魏谋划了多年,还真是来势汹汹啊!”

    “不如——”

    “不如李将军你率领一千兵马先行赶至木隆关?”一道谑笑截断了李恺之的话语,怔愣了片刻后,终于回过神来。“驸马?”他的脸上写满了惊异听说这驸马爷也随军前行啊,就连出征那日都不见出城相送?恍惚的目光挪到了秦虞的脸上,李恺之在心中暗暗哂笑自己,襄城公主恐怕是早已经知道此事,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几时轮到自己来干涉?将那异样的情绪给压了下去,李恺之朝着秦虞拱了拱手道:“殿下,臣正有此意。”

    李恺之的一千兵马连同木隆关的守关将士不仅可以守住关卡,还能够将秦魏的大军驱逐到无渡桥后。那趁乱而起的州郡所燃起的烽火顷刻间便能够扑灭,仅剩下的一堆火也会在雨水中慢慢地失去了光和热,秦魏的下场不言而喻。

    秦虞沉默了片刻,终是一颔首道:“好,李将军你领一千兵马借道龙踪县,切不能让叛军攻破关口,本宫与大军随后就来。秦魏就算是退守无渡桥也没有任何用处,各地郡守已经收到密令调兵遣将镇压叛军。”

    秦魏是一支孤军,小皇帝没有行暴政,天底下也没有怨声载道,他只不过是一位妄图染指帝位的乱臣贼子,如何能够获得民心?倾盆大雨减缓了行军的脚步,可并不能够使得大军退却,他们要扑灭那一点邪火。

    叶肆高估了自己,这些战马险些将她掀翻了,就算有秦虞牢牢抓着她,她也受不了那颠簸。坑人的系统君趁机推销系统商店里头的虚拟商品,个个都要扣除五个以上的绩点,她宁愿在这里多吃些苦,也好过多去一个世界受折磨。原本一辆运粮的板车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有气无力的叶肆趴在了上头望着不远处频频回顾的秦虞。

    作为襄城长公主、大军统帅的驸马爷,叶肆她这回可是丢尽了那位殿下的脸面,可是她竟没有任何怪罪的言辞,倒还派了军医守着,生怕她孱弱的身躯因为淋雨而得了风寒。

    第21章 从公主的床上醒来(十一)

    李恺之率领的一千骑兵已经先行感到此处,他倒也不辜负所托,将叛军直驱逐到了无渡桥后。朝天河是一道天险,浪涌如海潮,唯一可以渡人的无渡桥也被斩断只留下半截落在了水中。大军抵达的时候,天公已经放晴了,起伏的山岭生长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狭窄的关口蜿蜒着伸向那看不见的远方。叶肆从车上跃下,只觉腰酸背痛,一身的泥泞与异味,实在不堪忍受。

    守城的关将名唤李定,早便命人在府中收拾出了两间上好的厢房供人居住,至于那服侍的丫环亦是个个眉清目秀的。秦虞只瞥了一眼,面上便露出了几分不悦之色,吓得李定躬身不敢动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备好热水,这些丫环都退下吧。”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又道,“木隆关守住了,可这远远不够。我们不能渡过朝天河,那便引叛军渡河。”

    叶肆又累又倦,可不曾听秦虞与那位关将说的话,她匆匆忙推开了房门,一挥手遣退了随着自己进来的丫环,目光落在了屏风后那雾气氤氲的浴桶旁,只觉得心中好一阵畅快。天知道,这大风大雨的行了五天的路,她可一次都没有沐浴过。思忖着秦虞那厮或许还有很多事务要商议,她便心安理得地褪去了一身满是泥尘的衣物,坐在了浴桶中好一阵喟叹。熨帖感灌注全身,呼来的是那浓烈的、来势凶猛的睡意。

    肩上忽地多了一道力道,将叶肆从朦胧中拉扯了出来,一个很短暂模糊的梦的,像是过了很长久,可事实上半刻钟都不曾到。眨了眨惺忪的眼,叶肆的思绪一点点回笼,手?难道是这将军府的丫环?身份暴露了?这么一想?她的身躯蓦地僵硬起来,想过了种种可能,她缓慢得转过头,猛然间跌落在了秦虞那满是笑意的眼眸中。

    “你倒是惬意,也不怕被人瞧出端倪来。”秦虞笑了笑,目光扫过叶肆那不着一物的身躯,又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收回了搁在了圆润光滑肩膀上的手,她一转身便绕出了屏风。

    也不知道面容是被热水熏红亦或是由羞恼而起的,心跳得很快,叶肆捂住了通红的面庞,低头呻·吟了一声。秦虞还在屋中,就算有一重重的屏风阻挡着,似乎还能够感受到那两道灼热的目光,叶肆也不敢再睡了,匆匆忙忙洗净了便穿上了衣衫绕了出来。秦虞正低着头看兵书,她的神情认真凝重,右手还在空中虚画着什么。错觉啊,秦虞这厮怎么可能会偷看?叶肆啐了一声,心中生出一种怅然。

    “我大军想要渡过朝天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秦魏据守朝天河还可能够支撑一段时间。”秦虞听见了脚步声,揉了揉眉心,低叹一声道。

    “秦魏很急,他比任何人都急,他会再次渡河。”叶肆应了一句,从秦虞的手中接过了那不知道被翻了几回的兵书,拍在了案上,又道,“殿下不是截获了邵陵王寄给京都心腹以及太皇太后的书信么?”

    “京中有大将军和谢相坐镇,不必忧心。”秦虞轻哼一声,又道,“你倒是什么事情都知道,元畅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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