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砚感觉有人在看他,喝水抬头之际,朝远处望了一眼,一辆看起来不错的马车车窗正开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娘子正朝他看过来了。

    只一眼就知道小娘子对自己有意思,不过他不以为意,作为男人,不论是相貌还是社会地位,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况且做掌事都好几年了,他不是小白青年,他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能娶什么样阶层的小娘子,透彻的很。

    因为对人世看得很透彻,所以他没有了一般年轻人的激情与冲动,他很难会喜欢上什么人,这就是上次麻敏儿让他顺道把人生大事办了让他惊呃的原因。甚至,在他心中,隐隐的感觉到自己这辈子可能不会成婚,好像要孤独终老。

    水喝完了,休息的差不多了,手下人过来问:“大掌事,啥时出发?”

    秋白抬头看看天色:“就现在吧。”

    “是,大掌柜。”手下人去安排了。

    他理了理衣袍,准备上马,那辆不错的马车到了近前,马车上的小娘子下了马车,目光直直看过来,一脸笑意。

    秋白砚微点头笑了一下,避身让了茶寮。

    “这位郎君,请等一下——”小娘子见他要走,连忙出声。

    “请问小娘子叫在下是……”

    “请问郎君,到凉州城还要几天?”

    “如果不紧赶路,还有三天路程。”秋白砚回答的语气很淡很疏离,小娘子跟没有感觉到似的,笑盈盈的问,“郎君,你也是去凉州城吗?”

    秋白砚笑笑,“时程不早了,在下先走一步了。”这种回答,一方面是出门在外之人必备的紧惕,另一方面也是间接告诉对方,不要再问了,我对你不感兴。

    见对方转身就走,小娘子抿抿嘴,有些难为情,更是挫败感。

    “幺娘,老爷夫人在后面,不要让他们看见你跟陌生人讲话,要是让他们听到,又要训你半天。”

    “可是……可是……我就想跟他讲话。”小娘子忍不住说道。

    “幺娘,人家都说江南女子婉约矜持,你咋这么大大咧咧,不怪老爷夫人讲你。”

    “臭丫头,爹娘管我,你也来管我,小心我不要你了。”

    “好啦,好啦,你别生气了,你不要我,我岂不是又要被卖给坏人,你忍心嘛。”小丫头声音脆生生的,根本不像个仆人对主人的样子。

    “你就知道博我同情,知道我心软。”

    小丫头笑笑,“幺娘,过来喝茶!”

    “不了,我要等爹娘马车,等他们到了一起喝茶。”

    小丫头朝后面看过去,“你看,老爷夫人来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慢慢的黑了,到了晚饭时间,单小单过来回道,“小东家,军营那边来人了,让你不要等小将军吃晚饭。”

    “哦。”麻敏儿并不知道军营内发生了什么,又有怎么样的变化,黄君尧任命的官员对未来凉州城的发展有什么影响,既然不要等,她很快吃好了晚饭,回到自己卧室,洗漱好后,给远方的亲人们写封,写了当前的情况,又报了平安。

    千里之外的小旺村,麻齐风也拿笔在写信,可笔拿在手里半天没动,木呆呆的,他没有想到妻子胃口不好,一直泛酸,居然是怀孕了,不知不觉中肚子已经很大了。

    莫婉怡坐在他边上,就着明亮的油灯做针线活,麻齐风愣过神、叹过气,发现妻子又在做针线活,连忙伸手抢了,“不是对你讲了嘛,不要你做,这些事让我来。”

    “可……可肚子都五个多月了,我……我这个做娘的居然啥也没为他做,是不是太……”

    “没事,等他从你肚子里出来,我就对他讲,所有的衣服都是你娘做的。”

    莫婉怡捂嘴笑笑,“他能听懂吗?”

    “总有听懂的时候。”

    “那倒是。”莫婉怡问,“我看你愁眉苦脸,写啥让你这么发愁。”

    麻齐风叹气,“我……我还没把你有孩子的事告诉他们。”

    这话莫婉怡不好接。

    “唉,其实吧……二娘早就为你肚中的孩子留好一切了,可我……”麻齐风摸摸后脑勺,莫可奈何的看看妻子,“你别生气啊,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心里不对。”

    莫婉怡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肚子,“二娘对我说过,她早已为我的孩子留好家产,我真高兴。”其实她的意思不是家产的问题,而是提示自家男人,这世上最难解决的金钱问题,你女儿都面对了,你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是啊,孩子们劝我再娶,又给我未来的孩子留好家产,我……”

    莫婉怡抬头:“子常,我会记得他们的好。”

    “婉怡,正因为孩子们太好了,所以我才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他们,我又有孩子了。”

    “子常,我明白,我能懂你的为难。”

    “唉……”麻齐风伸手摸摸妻子的肚子,“悦儿整天盼着你出来,要带你一起出去溜达呢,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的大哥,你的二姐……”

    “那……那就等大郎和二娘回来……”

    麻齐风摇摇头,“我……我还是告诉他们吧。”

    “哦。”莫婉怡说道:“那你慢慢写,我去睡了。”

    “我扶你。”麻齐风放下手中的笔,“把你扶上床,我再慢慢写。”

    夫君总是这样贴心,刚才那一点点不愉快,很快被莫婉怡抛之脑后了,有个贴心的夫君,肚子里的孩子又快降临,生活不错,对于人生,她已经满足了!

    夏臻什么时候回来,麻敏儿并不知道,直到第二天上吃早饭,他们才见上面,“昨天怎么不回来吃晚饭?”

    “凉州城百官闹事。”

    “你任命黄大人为知府了?”

    “嗯。”

    “难怪。”麻敏儿了然的说道:“那现在怎么样了?”

    “我已经处理完了。”夏臻说道:“杀了一只鸡,然后他们就不敢动了,我让黄君尧按修渠中的表现重新任命了所有官吏。”

    “倒是大手笔。”麻敏儿笑笑。

    夏臻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接下种田、修府衙、修北郡王府,那来可用之人。”

    种田,麻敏儿知道,他们来凉州的目的就是这个,修府衙也能理解,既然搬到北山,重修府衙也在情理之中,“北郡王府?”她很惊讶。

    “嗯!”

    “我怎么听你说过,皇上在京中赐了你一座呀。”

    夏臻抬眼,“嗯,没错。”

    “那还要在这里修吗?”麻敏儿感觉未来夫君真是膀大腰圆。1

    (原本作者想用另一个常用词,发现它可能会被屏,各位亲亲,是那个词让作者不敢用呢?哈哈……)

    夏臻微笑道:“自从你让秋白砚带商人过来,我就看到了凉州城的另一个作用——商贸,而且,卫仁已经帮我了解了,凉州城是大魏对西边商贸的重要通道。”

    麻敏儿点点头,面带微笑,她发现夏臻不再是一个只会打仗的愣头青,他的思维已经超出一个将军的范畴,好像已经进入郡王角色了:“吃好早饭,有事吗?”

    夏臻道:“要是你有事,我可以推了其他事。”

    麻敏儿停下筷子,嘿嘿一笑,“郡王大人,看你这话说的,搞得我非得欠你人情不可。”

    夏臻眯眯一笑,“欠情就要还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再次嘿嘿一笑,“不打算还。”说完,麻敏儿低头就吃粥,这家伙情商噌噌上涨啊,讨好的情话说得贼溜,不行,我得看好他,小心他被人抢了。

    夏臻见小媳妇不说话,问:“你还没说什么事呢?”

    麻敏儿回道:“去丘灵看占城稻,种下去一个多月了,看看长得怎么样?”

    “好。”夏臻问,“大概什么时候能收?”

    “八月初种的,要到十月底了。”

    “十月这里很冷了,能收到吗?”

    “只能看天、看运气了。”

    “哦。”

    把碗中的粥吃完,麻敏儿又想起一个问题,“最近,有不少商人带了农具过来卖,你要是实行屯田制,那你就得购买农具等物了。”

    “嗯,我知道了,我会让黄君尧与卫仁去办。”

    麻敏儿目光闪了下,想问他钱够不够,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觉得不合适。

    夏臻注意到小媳妇的眼神了,“你想问什么?”

    “那个……”

    夏臻等小媳妇说完整。

    “也没什么。”

    夏臻略一思索,猜出她要问什么,“你想问我银子够不够用?”

    麻敏儿的笑不自然:“没……没有,你的银子怎么会不够呢,你可是北郡王。”

    “哈哈……”夏臻仰头大笑,突然伸手揽过小媳妇,凑到她耳边,“我觉得你琢磨过我有没有银子了。”

    “没……没有,我琢磨你有没有银子干嘛,我自己的银子都多得用不完。”麻敏儿心虚的反驳。

    “用不完?”

    “是……啊没有,没有……”麻敏儿见夏臻一脸坏笑,说的话连忙拐了弯,这家伙难不成还想套自己的银子,那可没门。

    “哈哈……”看到小媳妇一脸紧张又财迷的样子,夏臻觉得她可爱极了,再次凑到她耳边说道:“我有矿。”

    “啊……”猜想归猜想,亲耳得到证实,麻敏儿惊恐的张成o型,“你果然就是地主家的孩子。”

    “地……”夏臻嘴角直抽,“小媳妇,你咋就这么点出息,我还嫌郡王品级太低呢!”

    “你……”麻敏儿暗道,娘呀,老天,难道自己要嫁个造反派?

    “你这是什么表情?”夏臻眉毛动得像个倒八字。

    “我……我……那个……夏臻,那你想让皇上封你什么?”麻敏儿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问出个大反派。

    “最好什么也别封,让我自由自在的做个将军就行了。”

    哎呀妈呀,原来并不是造反派呀,真是吓死人了,麻敏儿拍拍心口,“自由自好,自由自好,咱……咱口袋里有钱,做个闲适的富家翁就行,就行……”

    “哈哈……”夏臻再次乐得大笑,“媳妇,我就喜欢你这样子。”

    有了财大膀圆的夏臻,凉州府不仅解决了匮乏的水资源问题,而且因为有了水,生产、生活以飞快的速度向前发展着。

    麻敏儿的旱稻长势茂盛,成片成片,引来了大批量的农人过来探看,“看这长势,肯定有收成啊。”

    “是啊,居然能长出稻,太神奇了。”

    “我早就听人说过翼、襄二府长旱稻之事,以前只是听闻,现在终于见到实物,传闻竟是真的。”

    “明年我也种。”

    “要什么明年啊,屯田已经开始了,赶紧去登记领田啊。”

    “咋领?”

    “以户头领。”

    “那交赋也按户吗?”

    “是按户。”

    “如果按户,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那当然,大家都说北郡王就是北山上派来的土地神,专门给我们送福气来啦!”

    “有水喝,有粮种,可不就是有福……”

    单小单听到人们的议论,暗暗咋舌,一个是雨神娘娘,一个是土地神,怪不得能走到一块。

    虽然知道父母很快就要到了,但黄君尧还是没空去接父母,他请了顾家人到城外迎一段,麻敏儿从灵丘回北山时,路过城门口,看到顾得水站在大太阳底下,让小单去问问啥事。

    小单回来说,“黄大人没空,请顾叔过来接一接。”

    “哦,原来是这样。”麻敏儿担心的问,“可他不认识黄家人怎么办?”

    “这……大概是路过一个问一个吧。”

    还真能,这大热天的,麻敏儿叫道:“晓侍卫——”

    “夫人,叫我啥事。”晓文跑着上前。

    “有笔墨吗?”

    “有。”

    麻敏儿道:“给顾叔写一张大字。”

    “写大字?”

    “对,就写‘欢迎黄君尧大人的家眷’,这样他们一过来就能看到,省得问个半天,浪废时间。”

    晓文朝自家主人看了眼,见他默认了,连忙写了大字,给了顾得水。

    “啊……”顾得水拿到字呆愣了半天,回过神来,连忙站到了最醒目的路口,双手拿着大字纸等待黄家人。

    不久之后,黄家人的马车到了城外,扶老携幼,正准备找儿子呢,结果看到有人写儿子的大名,有些疑惑,家丁忍不住上前问:“请问你是——”

    “我是黄大人的朋友,帮他过来接父母。”

    家丁连忙回转身,跑到老爷跟前,“老爷,大郎君没空,找了朋友过来接我们。”

    黄老爷正在上前,顾得水已经跑到他面前了,黄老爷看到这纸条有些愣:“这位大兄弟,你是我儿的……”

    “朋友。”顾得水连忙接过话。

    “那我儿呢?”

    顾得水回道:“黄大人实在太忙了,没空过来接你,让我把你们带到他新租的院子里。”

    黄老爷已经知道自家儿子任了凉州城知府,五品大官啊,这可是自己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他年纪轻轻居然做到了,真是欣慰极了,“那就麻烦大兄弟带路了。”也不怪儿子不来接自己了,公事为先嘛,能体谅。

    “老爹,你客气了。”

    顾得水高兴的把人领进了城内,看到破旧而衰落的凉城州,黄意涵摇头:“北方荒漠,果然不能跟富庶的江南比。”

    小丫头说:“可是大公子说在这里能过上惬意而为的日子。”

    黄意涵叹道:“天辽地阔,不惬意也不行哪!”

    小丫头撇嘴:“幺娘,你是不是嫌这里的物质贫乏?”

    “只要能跟大哥父母在一起,这些我倒是能忍受。”

    “我就说幺娘懂事,你果然懂事。”

    黄意涵哼哼:“臭丫头,明明比我还小几天,怎么搞得像是比我大,跟个老妈子似的。”

    “幺娘,我以后就是你的嬷嬷呀,就是老妈子呀。”

    黄意涵翻白眼,转头看向大街,居然又看到了那个风姿卓约的郎君,“青芷,你说那个郎君是干什么的?”

    “可能是商行掌事。”青芷看了眼道。

    “商行掌事?”

    “嗯。”

    黄意涵咧嘴笑笑,“我家曾是巨贾,他是掌事,倒是挺好的。”

    “幺娘,大郎君现在是五品大官了。”

    黄意涵鼓嘴:“清芷啊,你能不能不要扫兴。”

    “幺娘,我只是说实话。”

    “懒得理你。”黄意涵偷偷的看俏郎君,长得真俊,没想到在北方能见到这么清俊的郎君。

    不怪黄意涵感慨,在城内行走的人群当中,九成男人长得粗犷高大,腰大膀圆,而且还黑。她下意识就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脸,“青芷,我会不会跟他们一样啊。”

    “幺娘,你是闺中小娘子,不出来晒太阳,怎么会黑。”

    “那倒是。”黄意涵道:“不过我还是担心会晒黑。”

    青芷再次瘪嘴:“幺娘你又想偷偷溜出来。”

    “就你知道。”

    黄君尧一直到深夜才下了衙到了家里,还没到院门口,就被爹娘抱住了,一家三口抱头痛哭,“父亲……母亲……儿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儿啊,儿啊,我的儿让你受苦了……”

    “父亲……”

    ……

    从门口哭到院里,又从院里哭到正厅,大半个时辰后,一家人的情绪才稳定下来,黄老爷道:“这下好了,终于可以离开是非之地了。”

    黄君尧道:“爹,几年争位,江南打仗,没有波及到吗?他们应当好些了吧。”

    “哼!”黄老爷冷哼一声:“正因为经常打仗,生意不好做,他们抢钱抢得更厉害了,连面子都不要了,这几年日子过得……”他说不下去了,真是心力绞淬。

    黄母道:“这下好了,总算清静了。”

    “唉……”黄父叹气,“可我们也离开了根。”

    “父亲——”黄君尧歉意笑笑,“都是我不好。”

    黄父摇摇头:“孩子,你别自责了,北郡王派到南边的人,帮你把事情摆平了,他们终于承认你叔叔本就有中风之疾,所以根本不是你推倒而死。”

    黄君尧连忙站起来,朝北营的地方拱手作揖,“多谢北郡王。”

    “孩子,既然恩人这样待咱们,咱们可得好好帮人家做事。”

    “父亲,我知道。”

    不知不觉中,日子过得飞快,炎炎盛夏过去了,迎来金色九月,麻敏儿收到了老爹来信,她以为这封信会跟往常一样,没想到才看几行,就被吓到了,竟……竟五个多月了……哦不对不对,这信到我手中要半个月时间,那不是六个月了?

    单小单见小东家竟拿着信站起为了,慢慢的走来走去,好像在沉思什么,等她定住时,问:“二娘,怎么啦?”

    “婉姨有孩子了。”

    “哦。”单小单平淡的应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口气?”

    “啊,那二娘希望我什么口气呢?”

    麻敏儿怔怔的看向她,“是啊,我希望你什么口气呢?”

    单小单见她发愣,笑道:“我是二娘的丫头,当然站在二娘你的立场表达情绪,要是高兴了吧,怕你不高兴,要是表现义愤的样子,二娘平时对后娘也不错,所以我只能以平常的语气回应啦!”

    “平常心?”麻敏儿拍头,“哎呀,小单姐,谢谢你,谢谢你解决了我的困惑。”

    单小单摇头笑笑:“我也是在二娘你身上学到的呀!”

    “哈哈……”麻敏儿大笑,“小单姐,别夸我,我会飘的。”

    单小单摇摇头。

    麻敏儿继续读信,心态好了很多,“小单姐,你说我送什么礼物给弟弟或是妹妹?”

    “当然送些衣裳、被褥等物,等他(她)出生时,再送些金银项圈、锁等吉祥物。”

    “哦哦哦,我明白了。”麻敏儿碎碎念,“那我就给他(她)先做些衣裳、被褥,等出生时,回去看他时,送个金锁。”

    单小单笑笑。

    “小单姐,你别笑啊,我出花样子,你要帮我做的。”

    “好呀,二娘。”

    又到丹桂飘香的十月,整个凉州城的田地都按户头分了下去,由于这个原因,不少流浪之人竟也赶到凉州城来登记户口领田土,荒凉的凉州府竟然生生多出了十多个小镇。

    沙大人不安的问:“黄大人,有很多是外族人哪,他们穿成我们大魏的衣裳来领田领地,你也让?”

    黄君尧道:“人活着为了什么?”

    “有吃有住,还有热坑头。”

    “这不就结了。”黄君尧笑道:“有了田地,谁还高兴在马上跑来跑去、居无定所。”

    沙大人怔怔的盯着他看了一会,“想不到你胆子比我还大。”

    黄君尧轻轻一笑,“你要是没胆子,还能轮到你做同知,早把你这个贪官流放了。”

    “你不贪?”沙大人两眼一瞪,梗着脖子。

    “我就是不贪。”黄君尧得意的翘眉。

    “你……我不跟你说,听说你老子过来,运了几十箱金条,你家有钱,我们比不得。”

    “谁胡说的,那来几十箱金条。”

    “那几箱总有吧。”

    黄君尧眨眨眼没说话。

    “哈哈……”沙大人大笑,“我讹你了,想不到你这么老实,竟被我诈出来了,真有几箱金条啊,那也是肥得不得了呀!”

    “哼!”黄君尧气得拂袖,出了公务房。

    公务房内的大小官吏,个个捂嘴:“江南人果然有钱。”

    黄君尧傻吗?当然不是,只不过是故意漏财而以,他在间接的表明自己不贪的决心。

    寒冷的冬天到了,今年的京城特别流行拔霞供,兔子达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搞得京畿一带农村家家养兔。

    皇上跟前的红人燕成郡王天天被宁王妃追着相亲,不但如此,还在家里开了几次花会,明的是聚会,暗的就是选媳妇,可是当事人却跟没事人一样,躲在某个私菜坊里,悠然的吃着火锅子,吃饱喝足后,歪躺在向阳的窗口,眯着眼晒太阳,任凭家里的仆从一拔又一拔的过来催人,就是魏然不动。

    “郡王,云宝公主婚事的圣旨已经下来,择了明年九月。”

    “这么晚?”

    “郡王,公主成婚要准备的事很多,也不算晚吧。”

    刘载离朝手下人瞄了一眼,“你懂什么。”

    “是,属下不懂。”幕僚连忙行礼。

    刘载离抬眼:“明年大婚的可不止公主。”

    幕僚没敢问是谁,也没敢多嘴说那年没有结婚的人,只见他眼神迷离,神情恍乎,仿佛进入到了什么神思暇想之中。

    窗外,正当午后,冬日暖阳明晃晃的从大窗口照进来,仿佛有仙女顺着阳光飘来了进来,朝他盈盈一笑,蹲坐到他身边。

    他笑眯眯的转头盯向她,你怎么来了?难道我不能来吗?京城多繁华美丽啊!

    也是啊,京城多好,那像凉州鸟都不愿意在那里拉屎,你来了真好,我带你去领略真正的人间繁华,逍遥快活,去不去?

    对方只是笑,却不回话,他急了,说话啊,点头啊!

    对方还是笑,他急了,忍不住伸手过去,一晃眼之间,那有什么仙女,刘载离定睛一看,房间除了自己,一个人也没有,跟他回事的幕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他深深的朝后一仰,颓然而躺,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难道此生,只能阻山隔海?

    “郡王——”

    “滚出去。”神情厌厌的刘载离听到声音就烦。

    “郡……郡王,圣上有……请……”

    上半身已经抬起准备打人的刘载离听到‘圣上’二字,再次颓然而躺,“知道了!”回答的声音木然而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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