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个画精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啃自己。除了脸实在是要顶出去见人,其它的地方他几乎哪儿都啃,简直不能忍!自己又不是糖,有什么好吮来吮去的!

    只是虽嘴上这么说......

    史湘茗又默默回头看了看,昨日犹在床上的勾魂摄魄的红衣美人此时已然不在了。他睡过的地方也未曾残余任何温度,唯有冰冷的一片,少年用手摸了摸,心底不免有些落寞。

    那个画精,这几日似乎很忙啊......

    此时,距裕王一案审结已经过去了三四日。这三四日中,每一日都有牵连的官员及其亲属被于正午处决于菜场之中。推开这纸窗,似乎都能闻到风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史湘茗自行穿好了衣裳,拿着柳枝沾了青盐刷了牙,又慢慢梳顺了自己一头睡卷了的头发。正在他盯着铜镜执着梳子之时,却忽闻身后传来了一阵风声,并非是寻常的那种风,而是一种阴寒的、令人不自觉便浑身颤抖的气息。他的手顿时僵了僵,随即看到,在自己身后的地板上,慢慢冒出一阵一阵的黑气来。

    紧接着,两个无比健壮的人影一点点浮现在了他的背后。这两个人皆是身高八尺的大汉,肌肉虬结,皆裹了一件密不透风的黑袍子。只是这袍子的布料看起来光滑而轻盈,愈发显出他们壮硕的身形来。

    史湘茗瞬间瞪大了眼。

    这两人此刻背对着他,在房间中搜寻了一圈,随即奇怪道:“人呢?”

    其中一个人猛地扭过头来,这才看见了几乎要将自己缩进墙壁里去的史湘茗,登时喜悦道:“在这里!”他的同伴也闻声扭头,迫不及待转过身来。

    史湘茗手中的木梳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是怎样两张脸——一个顶着两只硕大的牛角,瞪着铜铃大的双眼,那眼睛还向外冒着青光;另一个则是长长的马脸,蠕动嘴唇的时候,总想让人向他的嘴中塞上一束青草。

    配上他们这样的身形......真真是令人不忍直视。

    “大嫂,”长着牛脑袋的人奇道,“您为何要遮着眼睛?”

    史湘茗将自己的双眼护的严严实实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这双眼见惯了美人,一时间......还无法承受这样的伤害。”

    对他这种颜控党来说,这两张脸简直是给了他致命一击,令他瞬间恨不得去黄泉溜达一圈再回来。他不得不在心中反复回忆自家画精那张妖魅的脸,以此来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大嫂,”这两人谄媚道,“老大现在不在您身边吗?”

    仍然高举着双手护眼的史湘茗:“......大嫂是什么鬼?”

    “我们这儿还有一堆事等待着老大还处理的啊!”顶着牛头的人焦急地跺脚,“这可怎么是好,原本以为他既然不在黄泉就一定在大嫂您这儿的,现在府里的孤魂野鬼都已经排成了长队,挤的水泄不通。若是爷他还不去处理,咱们地府可就真要爆炸了!”

    史湘茗从手后探出一双因为惊疑不定而越发圆溜溜的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气:“咱们?地府?”

    “是呀!”二人丝毫不知自己说漏了什么,“没有了阎王,像我们牛头马面怎么有资格去判断这些个鬼魂该去向何处呢?”

    史湘茗再次磕巴了下,活像是只鹦鹉跟着学话:“阎王?”

    他颤了下,努力壮起胆子,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那个总是一身红衣服,长的很美的那个?”

    牛头马面均瑟缩了下,用同样奇异的目光回望过去:“大嫂,您估计是这几百万年来第一个有胆量说老大美的了......果然不愧是大嫂啊!”

    简直是要激动的热泪盈眶。

    然而史湘茗小同学的脑袋此刻已经彻底死了机,木呆呆道:“我起来时,他就已经不在这儿了。”

    “那等老大回来,一定要跟他说一声,”牛头马面诚挚地睁着大眼睛看他,“一定!”

    史湘茗扯了下嘴角:“哦,哦,好。”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阎王爷......大概是那个掌管着阴司的神仙,手头管着所有鬼魂的那位......

    史湘茗又打了个寒颤,想象了下那些孤魂野鬼,果断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披了衣服坐车去了北静王府,惊魂未定地站在了贾琅的床前。

    彼时,水溶因着有事已然起身,而贾小琅仍蜷缩在被中,怀中抱着软软的一团什么,呼吸绵长而清浅,睡得香甜。正在沉睡中,却被一双突如其来的手从被窝中摇醒了:“醒醒,醒醒!”

    贾琅翻身一看,见是他,打了个哈欠又缩回去:“湘茗,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我好困......”

    “别睡了!”史湘茗手脚并用将人向外拖,“你听我说,那个画精,他不是个画精。他也不是我想象的狐狸精,事实上,他是比这个还要可怕一百倍的东西!”

    “是,是。”迷迷糊糊的贾小琅不耐烦地应付到,“他是阎王爷嘛,是要跟千千万万的鬼魂打交道的......&

    说完后猛地觉得不对劲,贾琅一下子清醒过来,便看见站在自己床边的少年惨白着一张脸:“你知道了?”

    贾琅:“......”

    “等等等等,湘茗你先不要晕......”

    然而已经晚了。

    史湘茗小同学一头栽了下去。

    待他醒来时,已然躺在了自家床上,睁眼便对上了一对大大的黑眼圈。一个黑白相间的小家伙踩在他身上望着他,好奇地去舔他的鼻子,两只半圆的耳朵微微颤动着。

    史湘茗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哪儿来的国宝?”

    “你醒了。”

    史湘茗这才向床头看去,赫然看见了他念念了一整天的红衣美人。美人的眼波勾魂摄魄,半倚在床头的动作也令人觉着心旌摇曳,惨白而不见天日的肌肤衬上猩红的薄唇,莫名便衬出几分旖旎的色彩来。

    史湘茗对着这绝世的容颜流了半天的哈喇子,半晌后才想起来要紧事,险些没将怀中的小国宝丢出去。他拽紧了被子,愤愤道:“你骗我!”

    阎王爷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欺身压过来,点点他的额头:“怎么,你真觉着我是画精?&

    “我还猜过你是狐狸精呢!”史湘茗悲愤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居然是阎王!”

    “是阎王又有什么关系吗?”红衣美人离他愈发近了,以至于美人呼吸间略带腥甜的香气便喷在他的面上,乌黑的发也落了他一身,史湘茗瞪大了眸子,望着那人纤长的手指一点点磨擦过他的面颊,“若是你果真想要狐狸精......本座也能给你变出九条狐狸尾巴来。”

    史湘茗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眼前这人优雅地摆着九条毛茸茸大尾巴的模样,莫名觉着......这样也很诱人啊!

    他吞了口口水,看过来的目光活像是只眼巴巴的小狗。

    “但是,”阎王爷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有代价。”

    史湘茗此刻已然被美色给蛊惑,全然不记得面前这人的身份了,一听便满是渴望地看过来:“只要你说!”

    阎王爷愈发愉悦了,轻声道:“好。”

    他先将正在床上迷蒙地看着他们的小猫熊抛出窗外去,忙被黑白无常一把接住,新奇地抱着瞧个不停。而在那之后,阎王爷果真施了仙法,将自己变出了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来。

    毛蓬松而柔软,在腰后微微地摇摆着,是雪白的、不沾染一丝尘埃的颜色。而令人惊异的是,他那垂下来的广袖中露出的一截手腕,也是如同这尾巴一般的白色,耀眼到令人移不开目光去。似乎当他出现在这世间的一瞬间,世间其它的一切全都黯然失色,沦为不起眼的陪衬。唯有他在这其中光芒万丈,毫不吝啬地释放出万千种潋滟的风情来。

    史湘茗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这勾魂摄魄的狐狸精,激动的连手腕都颤巍巍:“我去拿纸......”

    “不用去。”阎王爷蓦地一甩腰,其中一条尾巴便轻柔地缠绕过来,将小湘茗整个人都包裹住,柔软而细密的毛发磨蹭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而低哑的声音则响在他的耳畔,像是带着小钩子,将他的心都钩得痒痒的,“去床上便好。”

    床幔一层层落下了,史湘茗只能在脑中勉强寻出几分清明的神智来,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灵活地上下活动着,自他的衣衫中伸将进去,轻柔地挑弄着每一寸柔嫩的肌肤。毛发磨蹭的触感几乎能将人逼疯,光滑地蹭过去,蹭出一连串微小的电流来,于皮肤之下疯狂地蔓延至全身各处。深陷在柔软的床铺之中,史湘茗只能小声地、细细地喘息着,下意识将身上的人抱得更紧。

    待到第二日醒来时,身畔的红衣美人罕见地还未醒,圈着怀中的史湘茗睡得牢牢的。史湘茗扭头望着这在睡梦中也勾魂摄魄的美人,很是欣喜地发觉那九条尾巴还在,半晌后吞了口唾沫,最后印上了那两片令人肖想良久的猩红的唇。

    他忽的便觉着,眼前这个人是什么都好。这个人是画精,是狐狸精,或者是阎王爷......于他来说,其实都无甚太大的关系。

    哪怕是这万千鬼魂之主,这个人也不会害他。在这样略带腥甜的气息之中,他只能觉着心如擂鼓,几乎要脱出自己的控制。

    美人忽的睁开了凤眼,一把将他拉下去:“你居然偷袭本座。”

    史湘茗涨红了脸,并未出言反驳。

    “今日要多吃些肉。”阎王爷摸了摸他的腰,讲条件。

    “不!”史湘茗激烈反对,“已经吃了很多了!”

    腰上都胖乎乎的一圈,简直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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