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叫有意思了?是好还是不好?

    我道:“你什么意思?”

    唐风笑了笑,指着面前的马路,道:“这个地方,你能看出什么来?”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乍一看,这条马路并没有特殊的地方,我们正对的方向为一个路口,有三条马路分别自东面、西面和北面交汇于此,南面没有马路,是一幢大楼,路中间是不大的转盘,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左看右看,心说凭爷爷那本手札,我对鬼鬼神神的还能懂个皮毛,但在这风水学上,那我就是百分之百的门外汉了。

    半天,我摇摇头,如实道:“看不出来什么,有问题你就直说吧。”

    听我这么说,唐风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耐心地解释道:“你看这条马路,东西北面均有风来,只有南面的风被挡住,南面为阳,南风吹不过来,长久下来,这个路口就缺乏阳气,阴气便容易聚集。”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我,我点点头,捏着下巴道:“也就是说,这地方容易招邪气?”

    “不错。”唐风点头,又用手一指,“你看路中间那个转盘像什么?”

    我把目光转向路中间那个转盘,这种转盘一般设在岔路口,方便车辆转向换道,在城市中很常见,大多会在转盘中种上绿化植被。

    本来我没怎么在意这转盘,经唐风这么一提醒,我忽然又觉得这转盘似乎有些奇怪。

    那转盘直径七八米的样子,里面中了些花草,但大多枯败,只有三棵槐树长得非常茂盛,与地上的枯草残花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就奇了怪了,按理说,这树都能长得起来,花草更是没问题,再说那树也不算大,没遮住花草的阳光和露水,生长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我脑子里转得飞快,一边自言自语,忽然,我注意到那转盘中的堆土,再联系那三棵槐树,立刻茅塞顿开。

    “我知道了!”我一拍脑门,对唐风道:“转盘里的土并不是堆的平平整整的,而是像小山一样凸起来,就像一个坟包,这个转盘一定汇聚了四面八方的阴气,你看,只有属阴的槐树能生长,向阳的花草全部都死了,我说的对不对?”

    我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有道理,自信满满地等唐风点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除了一点,其他基本全错。”

    我顿时失望透顶,心说怎么可能,绝对就是我说的这样的,我不相信唐风还能说出什么新花样。

    见我一脸不甘,唐风深吸一口气,不疾不徐道:“你说的没错,这地方汇聚了四面八方的阴气,阴煞极重,但这并不是一个坟冢,上面那三株槐树也不是意外长成,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特意种的,你看它们像不像三株供香,而下方的土堆,则是一个馒头。”

    我一听,便倒吸一口气冷气,经他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只是我心里不禁打鼓,馒头上插三根供香,这分明就是祭奠死人的方式嘛!怎么会用在这里?

    这时,我眼光瞟到那栋大楼,大楼外立面的砖灰色的,整体呈长方形,没有任何其他装饰,这样一栋楼出现在这种空旷的地方,显得非常突兀。

    我看着那栋楼,忽然觉得特别慎得慌,因为那楼的外表,越看越像一样东西——墓碑。

    刚才唐风说那转盘是祭奠死人的馒头,那么这大楼……难不成就是给那死人立的墓碑?

    想到这些,大太阳下,我忽然一点都不热了,浑身滋滋地冒冷气,我把想法告诉唐风,唐风十分欣赏地看着我,说:“你猜对了!这个转盘,这栋楼,包括这三条马路,是有人设下的一个阴阳风水局。”

    我觉得难以置信,什么人会花这么大的代价,设这种风水局。

    要知道,你要在家里设局,那随便你,但这里可是公共土地,在这里按照自己的想法修马路、建大楼,可不是光有钱就能解决的,还得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如果这个风水局真如唐风所说,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那么这个人的权势财力,不说能够通天,那也绝不是一般的达官贵人可比。

    我把这些想法告诉唐风,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皱着眉头,看着风水局,低声道:“这下面必定有了不得的东西,必须用这样的局才能镇得住。”

    我看他那样子,估计手里要是有一把铁锹,立马就会过去掘地三尺,但这里又不是深山私宅,公家的地盘可不能随你乱折腾。

    我一把将唐风拉住,斩钉截铁地对他说:“这地方你别想了,下面藏着龙蛋也跟你没关系,你要是乱来,万一被请去喝茶,我可没本事把你弄出来。”

    就在这时,餐馆的老板从柜台走过来,凑到我旁边,小声道:“小兄弟,我刚才听你们的谈话,你们是不是懂点风水上的东西?”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偷听我们讲话,我一向不喜欢节外生枝,很警惕地道:“不懂,干什么?”

    那老板不信,提高音量道:“别谦虚了,你们刚才说的头头是道,一看就是懂行的。”

    我摆摆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们那是瞎扯淡呢,风水学那么高深,哪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懂行的。”

    那老板听我这么一说,勉强信了,不禁面露失望之色,叹了口气道:“唉,这个路口每年都得死那么几个人,大家都说是风水不好,要不是我在这儿有了固定食客,早就搬走了。”

    老板的话,让我更加相信唐风的判断,这个地方绝对有问题。

    这时,一直沉默的唐风忽然开口:“那栋楼是什么时候建的?”

    老板想了想,十分肯定地道:“四年前,楼盖的非常快,从动工到结束连半年都不到。”

    “你记得这么清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学会从对方的话里寻找可疑的蛛丝马迹。

    “呵呵。”那老板一笑,“当然清楚,那一年正好我儿子考大学,今年大学毕业,可不就是四年嘛。这楼听说是县政府招商引资过来的,大楼动工当天还举行了奠基仪式,那排场可大了,县里的官员都来了,那个投资的人也来了呢,我和孩儿他妈都过去凑热闹。”

    投资人,一听到这个词,我大脑里一根神经忽地一跳,抓住老板的手,呼吸急促地问:“那个投资人是不是左手有三根断指?”

    老板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回忆了一下,摇头道:“有没有三根断指我不清楚,但那个投资人特别年轻,真是一表人才,旁边还跟了个很漂亮的女秘书,当时我家孩子他妈还因为我老是看那个女秘书,回家跟我闹脾气。”

    那老板说着就笑起来,我可一点都笑不出来,我看了唐风一眼,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他和我有同样的猜测。

    那个投资人,很有可能是胡施定,身边的女秘书,搞不好就是潘莎莎。

    有胡施定的地方,百分之两百没有好事,每次都把我坑个半死,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说:好啊,这下可让我逮到你的小辫子了。

    和老板随便聊了两句,我就拽着唐风往那栋大楼走,边走边说:“你可别拦我,我今天要是找到他,非把他揍得连亲爹都不认得。”

    第一次是卖鬼宅给梁晓萍,还特么抢我祖传的玉,第二次是在别墅里,潘莎莎那女人差点把我们害死,第三次在李园,那家伙一脚把我揣进井里头,别说连着三次,就是随便挑出来一次,那也是不得不报的大仇。

    走近一看,才发觉这大楼建的相当气派,门前立着巨大的立体烫金大字:古月大厦。

    古月,可不就是胡,我心说这个胡施定真是个自负的人,生怕仇家找错门,还特意把大厦的名字取成自己的姓氏,你等着,徐大爷马上就上去找你算账。

    我气势汹汹地冲进大厦,直接找到大厦的管理部门,问那个前台小姐:“胡施定在不在?”

    那前台看我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一脸警惕,“什么胡施定,没这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我当时脑子里全是胡施定坑我的场景,胸口憋了一股怒火,觉得好不容易找到胡施定的踪迹,非得把他逼出来。

    我一拍桌子,大声道:“没找错地方,让你们这儿管事的出来。”

    那前台看着柔弱,也不是个吃素的,直接大叫保安,俩保安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左右把我一架,问我:“来捣乱是吧?”

    我发现我把报仇这事儿想的太简单了,那俩保安身高至少一米九,虎背熊腰,穿着紧身黑背心,胳膊上的肌肉跟得了静脉曲张似的恐怖,估计一只胳膊的力量就顶得上我一条大腿。

    何况人家有四只胳膊,我只有两条腿,我站在他们中间,好像两头熊抱着一只小黄鸡,分分钟就能把我徒手撕了。

    本来唐风可以帮上忙的,但从开始到现在,他都像跟木头桩似的立在一旁,就跟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以他的尿性,我估计就算我被这俩人熊打残了,也不会上来帮忙。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心头的怒火已经消了大半,连忙道:“你们敢打我,我就报警,我看谁敢动手。”

    “把这个人扔出去!”那前台小姐毫不客气道。

    那两个保安架着我,乘电梯下到一楼,就跟扔垃圾似的,直接把我甩到门外面。

    我坐在台阶上,只感到天旋地转,这一摔,五脏六腑都被移了位置似的,甭提多难受。我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娘的,这帮人真不是东西,哪有这么欺负人的。”我支着老腰,跟唐风抱怨。

    等了半天也没人回答,我扭头一看,门口一片空旷,哪有唐风的踪迹?

    不是吧,这家伙又玩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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