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的门在关闭;手里拿着通话机的人已经在里面了,他那带枪的伙伴的肩膀挤在合拢来的门扇中间,枪口对着陆枫的头。

    陆枫身子向右一斜,突然装出一恐惧时的姿态,然后猝然飞起左脚,一个盘旋,脚跟猛踹持枪的手。枪踢飞了,那人踉跄倒退到电梯外面。电梯门关上之前,响了两下发闷的枪声,子弹嵌进厚厚的天花板。陆枫定住脚跟,一肩膀撞向第二个人的腹部,右手按住那人胸膛,左手抓住拿报话机的手。他把这人猛推向墙壁。报话机飞到电梯的另一端,落地时喇叭传出了说话声。

    “孔杰?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几乎歇斯底里的人,带着不敢相信的目光。他们以为已经死了的人还活着,生气勃勃地活着。

    干掉他!通话的人大喊道。

    陆枫抓住他面前的人,左臂勒住这人的喉咙,右手扯住他的左耳。“几个人?”他用力问道。“下面有多少人?在哪里?”

    “你自己去看,白痴!”那人回道。

    电梯已下降了一半。

    陆枫把那脸朝下按,把他的耳朵连根扯下一半来,将头往壁上撞。这个人大声喊叫着瘫倒在地上。陆枫用膝盖去冲撞他的胸部;他可以触到一支手枪皮套。他使劲拉开外衣,伸手进去,掏出一支短筒手枪。他蓦然想起有人关上了电梯中的扫描器。他把枪塞进那人咧着的嘴。

    “说!要不叫你脑壳开花!”那人忍住了已到喉头的哀叫。枪抽了出来,枪口指着面颊。

    “两个。一个在电梯旁,一个在人行道上,汽车旁边。”

    “什么车?”

    “一辆面包车。”

    “颜色?”电梯速度慢了,快停下来了。

    “白色。”

    “大厅那人穿什么衣服?”

    “我不知……”

    陆枫用手枪朝那人的太阳穴捅了一下。

    “操,说不说?!”

    “黑上衣!”

    电梯停了,陆枫把那人提了起来,门开了。门左边一个身穿黑上衣、戴一副古怪的金丝眼镜的人走上前来。镜片后面的眼睛看出了这形势;鲜血从那人的面颊不停地滴下来。他举起藏在衣服大口袋里的手。又一支无声手枪对准陆枫。

    陆枫把那人推在前面走出电梯。三下急促的枪声。那人大叫一声,举起双臂,喉头发出最后的呀呀声,背向后一弯,倒在大理石地面上。站在金丝边眼镜旁边的一个女人尖声骇叫,紧接着又是几个人漫无目标大喊“快救命!叫警察!”

    陆枫知道他不能使用从偷袭人手里夺来的那支枪。它没有消音器;开枪的响声会暴露他自己。他将它插进大衣口袋,避开那喊叫的女人,抓住穿制服的电梯服务员的肩膀,把这手足无措的人猛一甩,抛向穿黑色上衣的不明身份人身上。

    趁大厅里一片慌乱,陆枫向入口处的玻璃门。一个半小时接待他的那位接待人员正朝墙壁上的电话大喊大叫,旁边一个警卫举枪守着出口,扫视着骚乱的大厅的目光突然扫上了他。此刻如何出去成了问题。陆枫躲过警卫的目光,面对那个打电话的人。

    “那个戴金边眼镜的!”陆枫大声喊道。“就是他!我亲眼看见的!”

    “什么?你是谁?”

    “我是黄家强经理的朋友!听我说!那戴金边眼镜的,黑上衣。在那边开枪杀人!”

    强权意识几千年也难改。一听提到上级的名字,人们就服从。

    “原来是黄家强经理啊!”中兴银行的接待人转向警卫:“你听见了没有!那戴眼镜的,金丝眼镜!”

    “是,先生!”警卫向前跑去。

    陆枫从接待人的身旁擦身过去到了玻璃前。他推开右边那扇,回头看了看,知道他必须再跑,但不知人行道上那个等在白色“面包”汽车旁边的人会不会认出他来,朝他的脑袋上打一枪?

    警卫跑过一个穿黑上衣的人的身边。这人比周围受惊的人走得慢,也没有戴眼镜。他加快步伐走回入口处找陆枫。

    人行道上人越拥越多,对陆枫是个保护。消息已从银行传出。随着警车疾驰进火车站大街,嚎叫的警报也越来越响。他朝右走了几米,在七里香酒店后面突然起跑,挤进一堆在一家店前躲着看热闹的人群,游目察看着路边的小汽车。看见了“白色面包车”。那人站在车旁,一只手不祥地伸在大衣口袋里。不到十五秒钟,穿黑大衣的人到面包车“”驾驶人身边,已重新戴上金边眼镜,正在眨巴眼睛调整视力。两人很快地交谈了几名,眼睛扫视着火车站大街。

    陆枫明白他们的惶惑。他已经不慌不忙地走出中兴银行玻璃门进入了人群。他曾经想奔跑,但并没有跑,生怕一跑反而会给拦住。他一直到离开门口相当一段路才加快步子。其他任何人也没被放出大门——驾驶“面包车”的人也还没有接上头。他没有认出那个在彭李湾被发现和判了死刑的目标。

    就在第一辆警车到达现场时,戴金边眼镜的人脱掉大衣塞进“面包车”打开着的,然后朝驾车人点了点头。驾车人爬到方向盘后面发动了引擎。敌人又取下精致的眼镜,作了件陆枫最想不到的事情:他很快回进银行的玻璃大门,混入正在里面跑来跑去的警察堆里。

    陆枫注视着“面包车”顺着火车站大街疾驶而去。商店前面的人群开始散去,许多人走进玻璃大门,伸长脖子一个挤一个踮起脚朝里看。一个警官出来,挥手叫好奇的人群退后,让出一条路来。一部救护车曲曲弯弯驶到西北路角,汽车喇叭和车顶警报器尖锐刺耳的声音混在一起,吼叫人们让道。陆枫不能再看下去了。他必须回七里香酒店收拾衣物,离开bj市,离开华夏,去m国。

    陆枫在恐慌的人群上快速的回到了酒店。

    来到房间,他把刮胡子用具丢进没有整理好的衣葙,检查一遍他从那人那里夺来的手枪,把它放进衣服口袋,然后在写字桌前坐下,写下给酒店经理的条子。里面他很自然地说了一句话,而且太自然了。

    其内容是……我可能很久不能和你联系了,如果有关于我的信息请帮我保留。

    陆枫提起行礼箱,穿过大厅朝大门走去。一排宽宽的玻璃门通向正对“七香湖”的环形车道,能看到几部出租汽车,排成一溜停泛光灯下。太阳已经下去,bj已是夜晚,但直到午夜之后,仍然有航班通往别国各地的飞机……

    他停住脚步,呼吸也停止了,一种麻木感传遍全身。他的眼睛不相信他透过玻璃门看到的东西。一辆白色“面包车”轿车开到环形车道上第一辆出租车前面停下,车门开了,一个人走下车来——黑上衣的男子,金丝眼镜。随后,从另一边车门出现另一个身影,但不是在火车站大街路边等待一个他所不认识的目标的那个开车的。是另外一个人,衣服不一样,它的宽口袋是用来装强火力武器的。他就是坐在中兴银行二楼接待室的那个人,曾从衣襟下手枪套中掏出手枪的那个人。

    “操,他们是怎么发现的,陆枫吼道。”

    他们怎会找到陆枫的……他想起来了。后悔莫及。完全是无意!偶然!

    “您在bj过得愉快吗?黄家强前几个小时曾问过他,当时他们在等待一个下属走开以后再单独谈下去。对,就是那个下属,我操。陆枫道”

    陆枫不能让他们靠近自己!他向后退去,思绪翻腾,怒火上升。他们何以敢这么干?凭什么认为陆枫不会寻求保护,不会去叫警察?然而答案是清楚的,同它的问题一样令人发麻。他所猜测之事敌人却知道得清清楚楚;他不能要求那种保护——不能找警察。陆枫必须避开所有的政府当局……为什么?因为华夏政府高层的人是不是也在寻找陆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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