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去你那里吗?”接到电话,时间漏掉了半拍。散落的衣物,残留的气息,提醒着离去的人真实的存在过。香烟走了一圈又一圈,木然的点头回答,我们见个面吧。然后整理打扫,冲凉出门,一切有序而有无序。

    杯中拿铁,只剩残缺,明艳的色泽,在搅拌中,早已远去。似乎是班得瑞的《雨后》,时间太久,连雨婷自己都分不清。“你都知道了吗?”安生打破沉默。“都知道什么?”雨婷反问道。“白露,昨天到广州了,或许她会在广州工作。”“那又怎样?”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她知道白露要过来,她说:“我这段时间,工作很忙,就不去见她了。”这是她能找到的,唯一且蹩脚的理由。只要安生相信就好,安生望着眼前皱眉的女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的那些欲语还休的情绪,他懂,但他却不能给她任何实质的慰藉。

    “看你还好好的,我就安心了。”安生哑然,“难道我见了她,就会出意外?”“不会,但是我知道,你每次见了她之后,心情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变的不好。你要相信女子的直觉,而且你妈妈也要我看好你。”“少抽一点烟。”安生直接当做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走出店门,在外面点上一支。曾经会介意别人,而现在可以旁若无人的抽烟。他知道雨婷不会过来抢走手上的烟。

    “星期天,能陪我去逛街吗?”“你知道的,我很懒。”“你能陪白露,为什么就不能抽一点点时间陪我?”“你吃醋了。”“没有,只是有点不开心。”雨婷瘪了瘪嘴。事实上这么多年走来,连傻子都看得出来,若一个人,不曾喜欢过另外一个人,谁会对他这般的好,谁会在兜兜转转几年的时间里,依旧回伴在你的身边。

    安生深吐了一个烟圈,望着眼前的弱小人儿,很想说:“雨婷,你是喜欢我的吧!”但这样的话,安生说不出口。两人太熟悉了,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话,更多的是亲情而非爱情。安生这样想,不然如果一个真的爱你的女子,在听说你和前度不断暧昧的情况下,肯定会站出来。但这样的事情,从来不曾在雨婷的身上出现过,只是在安生告之的情况下,会说,这几天我不打扰你。她走了,我在给你电话。偶尔叮嘱给家里打一个电话。突然间,他不懂她了,这个戴着眼镜的女子,好近而又好远。

    “往后,谁能娶了我家雨婷,那定是一生的幸福。”温柔、少言,还能做得一手好菜。安生接着说:“什么时候,找一个男朋友?”“那你呢?难道真的想等白露。”“你说呢?”“你们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说,或许她还是喜欢你的,不然一个人女子是不可能做到这样一步的,若连一点爱情都没,谁会心甘情愿的奔赴。”

    千里之外,过来看安生的白露,是让雨婷自卑的,于同她对他的感情那么的卑微。那年他对她说白露过来,雨婷是不解的,明明分手了的两人,她为什么从千里之遥的城市,来到另外一座城,与自己面前的他相见。那么高傲的她,怎么可能做得到。他带着白露,她望着他们,远远看去,他们明明还是一对情侣呀!自己到成了多余,她依旧是曾经风华的公主,而自己呢?早已不是那个拿笔做题的孩子呢?但自己能够拿什么去和她争?那他呢?依旧暖声笑语,是否,只是自己变了。雨婷害怕这样的改变,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东西游走在自己心脏,然后住了下来。

    望着准备继续点烟的安生,雨婷厉声道:“够了,真的够了,那件事你没有错,只不过是年少的诺言,每个人都有许多做不到的事情,你没有错,这些年的补偿,难道还不够吗?不为自己打算,你也要想想你身边的人。”多年来,积蓄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出口,宣泄着,原以为可以假装微笑,但是微笑并不能假装,雨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对自己的绝望,还是对他的绝望。

    一个在街上眼泪磅礴的女子,却和自己有关。口口声声的说了那么多年的诺言,认认真真给了那么多年的情分。已经无法过多的得知,再次遇到爱情,会是怎样的场景。和白露的关系是什么?地下情人?还是欲?那和雨婷的关系呢?朋友,爱人,又或者是一种无法定义的存在。

    安生很想对雨婷说,我这样的人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你那么美好的年华,需要一个干净温柔的男子,而不是像我这般从内到外都是脏的。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去喜欢。这样会有罪恶感,你那么的无辜,我怎么可以让你洁白的脸庞染上劫灰。但这样的话,安生说不出口,他怕开口之后,自己真的一无所有了,无人倾听,无人分享。他是自私的,享受这份她给的温情,她给的叮嘱。你看我们都是自私的,只不过是手段高低的问题。

    但是他却让雨婷哭了,让这个一直在自己面前温暖笑颜的女子哭了,卸下所有伪装的哭泣,让安生措手不及,他又想起了那张模糊的脸,却已经分不清楚是白露,还是雨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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