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来,正值暖暖的清晨十分。阳光远远的悬于空中,抛洒着万丈光芒及恰到其份的温暖。

    陆沉穿着一件黄绿色的工人装,原本满头的长发变成了短短板寸,他愉快的摸了摸自己的新发型,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径直往革委会大院旁的小树林走去。

    到了树林边上,他在草坪上觅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手里提着一个油纸袋,里面装着一大袋从食堂顺来的油条。

    他一边慢慢的啃油条,一边静静地享受阳光。

    陆沉舒适的晒着阳光,感慨着世事无常,深深的吸了口气。

    空气一入体,他就被空气中浓厚的浑浊味道呛得直反胃。

    感受着天地间少的可怜的灵气,陆沉又想起来昨天晚上在树上摘的一股子酸气的果子,心中不由一叹。

    这就是师尊所说的末法时代吧,陆沉在心里想着。

    就在这时,陆沉看见一个胖子抵个大肚子远远的跑来,边跑还边冲着他挥手。

    陆沉假装没看见,继续低头和手里的油条做着斗争。

    陆沉,你咋不搭理我?王忆苦气喘吁吁的跑到陆沉身边,满头大汗的问着。

    你该减肥了!

    陆沉看着王忆苦用一只蒲扇大的手拼命往脸上扇风,另一只手还不停的拉回拉扯自己的衣襟。

    不就是五十米不到的路程,至于出那么多汗吗?

    虽然只和王忆苦相处了四五天,但是他已经完全了解到王忆苦吃货的本质,昨天他无法下咽的野果,王忆苦都吃的意犹未尽。

    我这是热的。王忆苦漫不经心的答非所问,同时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珠贼溜溜的盯着陆沉手里的油条。

    陆沉感受着清晨吹来的凉风,白了王忆苦一眼,又低头吃了一大口油条。

    王忆苦舔了舔嘴唇,蹲在陆沉旁边,明知故问的说道:在吃啥好东西呢?

    油条!陆沉嚼着满嘴的油条,含糊不清的说着。

    王忆苦撅着屁股又往陆沉边上挪了一步,说:陆沉同志,听说今天早上食堂给刘部长准备的油条都不见了。

    是吗?那刘部长不得饿肚子啊,革命的身体可千万不能垮啊!陆沉嘴上叼着半截油条,故作惊讶的说道。

    王忆苦见陆沉完全没有给自己分享革命果实的意思,心里颇为委屈,但是一只黑乎乎的大手却不由自主的向着陆沉油纸袋里最后一根油条抓去。

    王忆苦手刚伸出一半,突然感觉后颈发凉,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也噌噌的往外冒,脑袋瓜也传来一阵炸疼,眼睛也开始发花,一颗颗黄豆大小的冷汗从额头上淌个不停。

    这时,一只温软的大手这时扶住了王忆苦的后背,一股热流从王忆苦的后背直冲脑门,顷刻间,王忆苦刚刚的不适全部消失了。

    王忆苦眨巴着小眼睛,只见陆沉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一只手将油条递给他。

    瞧你这怂样,不就一根油条嘛!还差点哭上了,昨天的果子还没吃够呢?

    陆沉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便起身往身后的小树林走去了。

    王忆苦感激涕零的看着陆沉递过来的油条,连忙对着油条狼吞虎咽起来,仿佛这根油条就是阶级敌人一样。

    对了,陆沉,昨天的果子挺好吃的,你在哪里摘的啊,下次带我一起去。王忆苦嘴里啃着油条,心里还在回味着昨天的野果,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不适。

    山上!

    陆沉拽着拳头,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树林。

    王忆苦不信的撇撇嘴,最近的一座山离这都有二十几里地,你起夜上个厕所就能跑去山里?骗鬼的吧。

    陆沉在小树林里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松开握紧的拳头,一只冤魂从他陆沉手中飞了出来。

    这只冤魂正是他刚刚从王忆苦背后抓来的。

    冤魂刚刚被放出来,又张牙舞爪向陆沉扑来,结果又被他一手抓住。

    大白天也敢出来,本事不大,胆子到挺大的啊。陆沉提着冤魂说道,今天小爷心情不错,就超度你吧!

    这时,吃完油条的王忆苦的声音从林子外面传来:陆沉,你要卫生纸吗?

    闭嘴!陆沉满脑袋青筋的说道。

    而被陆沉提着的冤魂正在拼命的挣扎,双脚在地面扑腾乱踢,一双惨白的爪子不停在空中的挥来挥去。

    陆沉看着眼前短小精悍的冤魂,不由一叹,说:做鬼都手短脚短的,我还是超度你吧!

    陆沉,记得刨个坑,完事了再用土盖上,免得下次有人给踩着了!

    王忆苦不放心的声音又从林子外传来。

    滚!

    陆沉看着手上短小的冤魂,他很想再把这只冤魂重新塞回到王忆苦的身上。

    超度完冤魂的陆沉,从树林里面走出来,一出树林就看见一手提着一桶浆糊,一手拿着毛刷,胳肢窝下面还夹着一大摞大字报,还踮着脚伸着脖子不停往林子里望的王忆苦。

    完事了?瞧你那舒坦样!走!上街贴大字报去!

    王忆苦看着陆沉从林子里出来,一把将浆糊和刷子递给陆沉,回身就往革委会大院外走,全然没有注意到陆沉几欲杀人的目光。

    陆沉回头看了眼阴森森的革委会大楼,他发现又有两只白天也敢乱窜的冤魂,顺着墙角的阴影处飞进了厨房。

    他心中有些疑惑,前几天这里虽然也是鬼气森森的,但是那是在晚上,白天是绝对看不见一只冤魂。

    陆沉快点,不然又该说咱们了!王忆苦站在大门口对着陆沉大喊着。

    来了!陆沉不耐烦的说道。

    看着陆陆续续走进革委会的人们,又抬头看了看已经开始有点猛烈的太阳,陆沉随即转身跟上王忆苦。

    反正白天太阳大人多阳气足,完全不用担心冤鬼作祟。

    在陆沉他们走后不久,年轻的人们高呼着口号,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院子里,他穿着一身已经泛黄的绿军装,带着一顶还沾着泥屑的帽子,斜跨着一个帆布包站在夏日清晨的太阳底下。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在革委会二层的木质办公楼,这里面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而进出小楼的人们,仿佛都对这个中年人视而不见,纷纷从他身边走过。

    张凯这时候拿着一沓文件满头大汗的冲进小楼,眼看着张凯就要撞上站着不动的中年人了,中年男子还是站着不动。

    张凯却依然步伐不减,蒙着脑袋往小楼里冲。他径直从中年男子身体中间穿了过去,大呼小叫的踩着木质的地板敲响了刘部长的办公室。

    中年男子回过头看着张凯,露出一双没有眼珠只有泛着血丝眼白的眼睛,冲着张凯的背影诡异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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