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你愿意跟我一块儿去吗?”

    “你去长春,做什么?日本人现在防备得更紧。”

    “我想试试,要是能进城,我就去杀了那个柳生四郎,要是进不去,我去炸他们的铁轨。”枯云定神看向那位火药师傅,说道。

    小赵不是很赞成他的计划,他甚至不觉得这能称得上是计划,他道:“你怎么像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成不了事!”

    枯云道:“游击不就是打到哪里是哪里,能破坏多少是多少吗?”他还低语,“我也没打算成什么事……”

    小赵把剩下的半条白薯干囫囵吞下了,搓搓手指,道:“你让我想想。”

    枯云说:“你得快点做决定。”

    小赵拍石头:“你着急也不能一晚上就給你做出来十公斤炸药給你去炸铁轨去吧!”

    枯云笑了笑,和小赵讲:“下回地里有了收成,給你们送些过来。”

    小赵耿直:“不吃白匪地里产的粮!”

    枯云说:“那是共同作业区。”

    小赵一看他,冲他打了个“快走”的手势,枯云和他挥了挥手,转身往范儒良的营地回去了。

    范儒良知道他是去和游击队碰了面,一见到他,就摆出了审讯盘问的架势,问这问那,共匪死了几个啊,活了几个啊,带回来多少人啊,军备有补充吗,枪换新的了吗。枯云不回答这些问题,说:“你这么关心,你自己去看不就是了,离得又不远。”

    “吊!他们死剩几个关我屁事!”

    枯云附和地点了点头,他坐在窗边,低头数子弹。范儒良走过来,拿起一颗子弹捏在手里,看着枯云的头顶心,问道:“你这是要和他们走去哪里抗日?”

    枯云轻声念数:“十五,十六……”

    范儒良手掌往桌上那么一按,盖住了许多子弹,他道:“这些弹药可都是本帅的!”

    枯云的睫毛抖动了下,说:“你不給就算了。”

    “那你拿什么打日本人?!共匪连吃都吃不饱了!还能有弹药剩下?!笑话!”范儒良嗓门愈渐粗亮,口吻是带着许多骄傲的。枯云看也不看他,把范儒良的左轮一并放在了桌上。范儒良眼神一变,把枪摔到枯云膝盖上,恶形恶状地说:“拿走!你带了枪死的,那是你命数到了,要是没带枪死的,那可得算到我头上,是被我的小心眼給害死的!那我不得悔的肠子都青了。”

    枯云麻利地收好枪:“你可真能说。”

    范儒良挨上他了,稍弯下腰,肩膀挤着他的肩膀,问道:“你就不能待这儿吗?你不还有田在种着吗?玉米可才刚播种啊。”

    “陈副官比我懂,别我卖力。”

    “我不想你走。”范儒良说,声音是软下来了。枯云的视线落到了他身上,没讲话,和范儒良对视片刻,他又不看他了,低头整理子弹。

    “唉!”范儒良叹气,极用力地叹在枯云耳边,叹在这间屋子里。枯云仍未有反应,范儒良笃笃脚跟,自己荡开了。

    晚上两人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范儒良把枯云从头到脚亲了个遍,枯云的身体变得火热,他有欲望了,成了欲潮里的一页扁舟,随波逐流,听任摆布的发泄过后,范儒良揽着他亲了两口,老生常谈了,问说:“你能不走吗?”

    枯云说:“那你能走吗?”

    范儒良无话可对,转瞬笑起来,一拍枯云的屁股,揉了两下,抱紧他,道:“我真的挺喜欢你的!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

    枯云不响,侧着身子睡觉,范儒良把他掰正了,一翻身撑着炕从上方注视着他,嘴咧开着,欢喜道:“我说真的!真喜欢!唉!再让我亲两口吧。”

    枯云看他,恶道:“你可别再说了,再说我就嫌烦了啊。”

    范儒良笑出了声,两手圈住了枯云的脑袋,又是揉又是搓的,还不忘嘬嘬香上几大口,陶醉地喊说:“是个好宝贝儿!”

    枯云在他的猛烈攻势下,好不容易找到个喘气的机会,问道:“广东话怎么讲?”

    “我中意你!”

    “听不懂。”

    “中意,看得上,看得很满意!”

    起了这么个头,范儒良也是找不到尽头了,左一个“宝贝儿”,右一个“中意”,扰得枯云连个安稳觉都没睡上,天才亮呢,他就逃去了小赵那儿。

    晨光初绽,小赵一行却已经打点好行装,准备上路,枯云去的正是时候。他问小赵:“我们去哪里?”

    小赵一拍马背上的行囊,冷面冷声:“走到哪儿破坏到哪儿。”

    枯云激动,接过两包行囊褡在自己的马背上,他行在队伍的最末。这整支队伍衣衫斑斓,走得歪歪扭扭,不成体统,他们走向前方。

    枯云警惕性素来很高,而小赵于他,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出了茂县的第一个晚上,其余人等都休息睡下后,小赵把枯云拉到一旁,话还没开口说,一把刀子就逼上了枯云的喉口。枯云骇然,声音勉强镇定,他道:“你做什么?”

    小赵眼角迸出凶险的精光:“说!你是不是白匪派来的奸细!”

    枯云错愕迷茫:“你到现在还怀疑我?我真的不是国民党!”

    小赵脑袋一耸,往西面斜瞅着:“那他是怎么回事??”

    “他?”枯云顺着他的指式望出去,西面的山坡上依稀能望见个隆起的小土包。小赵又道:“他跟了我们一路了!”

    枯云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跟着我们干什么,要是他胆敢有任何不轨,我第一个解决了他。”

    小赵冷哼,往地上啐了口,打量枯云几番后,收起小刀,自己个儿寻了棵老树,靠着树干,裹紧了衣服守夜。

    到了翌日白天,枯云特意留了个心眼,问人借了个望远的镜筒,这下他看清小赵说的那个人了。这人骑了匹枣色马骝,春天都降临在东北大地上了,他还穿了件顶厚实的灰鼠皮袄。他离枯云等人总是远远的,形单影只,日夜相随,直到过了一片滩涂,沈阳就近在咫尺了,枯云某日起来,再用望远镜寻找,再也是找不到他了。

    进入沈阳的大范围,先是由枯云去摸清了铁道周围的地形,他仗着一身技艺,顺手牵羊,从日军的军火库里带了些火药粉末出来,再由那烟火师傅负责炮制炸药,土炸药里面搁上些碎石子,碎玻璃片,威力照样惊人。接着,小赵布控,在铁路沿线埋下炸药,等日军的货运火车经过,他便点燃引线,转头就撤。他们这一队人马干活,从来都是手脚利落干净,绝不恋战。小赵曾和枯云说过,那时他们去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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