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还觉得伙计没规矩,现在又责怪伙计不提前通报。

    “怎么,萧管事脸色不好看,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顾北笑着说道,随手拿起桌上的账薄随意翻阅。

    “东家,不敢不敢。”萧管事连声不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作坊整个都是东家的,包括他也是为东家工作,给他几个胆他也不敢怪罪。

    “萧管事,作坊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

    “昨晚?没有发生呀!东家为何有此一问?”萧管事想了片刻,问道。

    “没事,随口一问,萧管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顾北把账薄丢在一边,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见萧管事立在一旁有些拘谨,示意他继续忙。

    这时萧然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萧管事,凑近顾北耳廓道:“姑爷,一切都安排妥当,只欠东风。”

    顾北点了点头,示意萧然一同坐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闭着眼,不知道是思考还是养神。

    萧管家立在一边,喘气都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东家沉思,东家虽有交待,但他怎么可能把东家撇在一旁,自顾去忙碌。

    现在陈东家不在,刚好可以近距离讨好东家,东家一开心,陈金旺有嫌疑的情况下,说不定提拔一下他,代替陈东......陈金旺也不是不可能,萧管事双眼放射出耀眼的光芒,看向顾北的眼光更加炙热。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可是听说陈金旺以前也是一书坊东主,当初顾东家去投稿的时候,还被他拒绝过。后来顾东家新书大卖之后,攒够银两,弄起了天香露,不计前嫌把陈金旺收归麾下,每年还给半成分红。天香露轰动全城之后,陈金旺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出入达官贵人府邸,一下子成为应天府最成功的商人。现在应天府谁不认识陈金旺,就连官员也得给他几分薄面,还不是后面站着一蹲大神。

    要知道当时半成股份,以现在的市场评定,至少翻了几十番,一年分红十几万两银子,以后甚至会更高,顾东家也不曾轻怠他。

    可惜萧管事就是想不明白,盗银事件发生后,明明陈金旺最有嫌疑,为何顾东家还不把他交到官府......如果交出去,他就最有希望上位。

    一时间,让萧管事暗地里感叹,既生陈何生萧!

    陈金旺的逆袭让他明白,不但要懂得抓住机遇,还得抱住一个大粗腿,正好前面就有一个大粗腿。于是萧管事更加殷勤,拿出自己最好的茶叶亲自动手泡起来。桌上也摆满了伙计买回来的精致糕点,萧然大口吃着,吃的很满意,对这位姓本家的管事更加满意起来。

    见东家一直在思考,萧管事不禁有些失望,见萧然吃的欢,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大腿抱不上,讨好大腿上的腿毛也行,毕竟腿毛吹吹枕......额,是耳边风,说不定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时,门外一声大喊,吓了萧管事一跳,以为是哪位伙计没规矩,正想出去呵斥时,一名家将迎面走进来,道:“姑爷,今日几辆马车都没有任何异常,就连三号马车路上也未发生意外。”

    “不可能呀!”顾北从沉思中醒来,道:“三号马车什么都没发生?”

    接着,家将说道:“没有,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小人发现赶车的两人都不是昨天的?”

    “换人了?”顾北看向萧管事,问道:“萧管事,赶车送货的人是每天固定的,还是轮流安排?”

    “东家,赶车的都是固定的。”站在一旁的萧管事,听闻东家问话,老实回答,又想起之前伙计汇报之事,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关联,犹豫一下,说道:“东家,你来之前发生了一件小事,今日有七八名伙计未来上工,其中就包括两名送货的伙计。”

    “什么?”顾北忽地一下站起来,眼睛紧盯着萧管事,“那你怎么不早说,这是小事吗?往常可以说是小事,现在是非常时期,这是大事。”

    萧管事知道创了大祸了,满脸煞白,现在别说抱大腿了,腿毛都抱不上了,还在东家心里留下办事不利的印象。

    顾北责骂了几句,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估计你说了也没用,他们这是有预谋的撤离。”

    “姑爷,只是这消息是如何泄露的?”萧然开口问道,要知道参与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白府家将,是他可以性命相交的兄弟,他绝对不相信是手下人走漏的。

    顾北也在想,到底是谁泄露的?白府家将应该不可能。萧然?他就是一吃货。他自己?怎么可能,自己的银两丢了,难道还帮着黑手偷自己的银两?陈金旺住在白府,这两日他也出不去。

    那到底是谁呢?知道的人就这么多,顾北想起了一个人,顾诚?随后摇摇头,他就是一个泼皮无赖,应该也不是他,他有那么深的心机怎么会做泼皮。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没有人泄露?还是黑手已经发现了跟踪的家将,或者......顾北甩了甩脑袋,只能当是侥幸被发现。

    “算了,不想了,银两没丢就好,至于黑手他以后还会出手的,我们现在去把银锭找到!”顾北拍了拍萧然肩膀,让他集合人手。

    最后在存放天香露的仓库里面找到了银两,黑手就把银锭藏在仓库里,萧然看着盛放天香露的箱子里堆满的银子,问道:“姑爷,为什么这么简单就找到,黑手蓄谋已久,居然把银两放在作坊仓库里?”

    “这叫作灯下黑,黑手信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顾北简单说了一下。

    萧然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安排人员把银两清点一下,在装上车。

    清点后,十几万两银子,只少了几千两银子,丢失的库银就如此找到。

    顾北知道没完,心里越发警惕,幕后黑手策划这么久,可不是简单的偷盗,想必背后势力不小,而且顾北发现,这个势力很缺钱。

    连续两日神经紧绷,回到家中后,把银子交给白洛诗后,顾北就跑到屋里大睡起来。

    库银找回来了!

    谢天谢地!

    陈金旺只觉漫天的阴霾都烟消云散,拥抱着萧然大声欢呼,喜极而泣。

    这库银一旦找回,压在他头上的大山就轰然倒塌,不但洗清了自己的嫌疑,也不会被姑爷抛弃,他也可以回家。

    在府中两日,虽然吃的好住的舒适,东家丫鬟不曾怠慢他,但他还是觉得不如家中舒适,毕竟他是念家的人......好吧!他是想夫人了,想夫人的温情,想......

    库银丢失到找回,只用了不到两日,知情者也很少,毕竟丢了银子,顾北也不会让人大肆宣传,毕竟这是打他脸,打他那张俊俏的小脸。

    顾北虽然喜欢打脸,那是打别人脸,不希望自己的脸被打。

    爱脸如命顾小北,说的就是他,一个专靠脸吃饭的骚年。

    但对于居心不良的人来说,这种情况是他们绝对不愿看到的,譬如躲在幕后的黑手,以及策划的云歌。

    画舫二楼精致的雅间里。怜梦坐在琴桌旁,穿着一件宽松的禙子,更显丰润妖娆,一头如墨青丝随意的散在肩头,妩媚的双目中带着些娇懒之意。怜梦媚骨天生,看似无意间的一个动作,都带着些勾人的诱惑力。

    在怜梦正前方靠近窗棱的地方,站着一位身着青色的公子,此时青衣公子双手正拍打着木窗,发出“咚咚”闷响。口里发出轻喝:“蠢货,一群废物。”

    “早就劝你放手,你不信。”怜梦葱白素手拨弄着琴弦,嘴角发出一阵吃吃轻笑。

    “你得意什么?是在为你野男人高兴?”发泄一番后,云歌重新恢复了云淡风轻,一如既往的优雅。

    “白痴!”怜梦拨弄琴弦不曾停下,红唇轻启,吐出两字。跟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夫’呆在一起,她总感到一种异样的不舒服,云歌无论是气度还是风采,无论是说话还是一举一动,在外人眼中可能是完美的男人,在怜梦眼中就是一个字:假!

    由衷的假!

    “这顾北有意思。”云歌呵呵一笑,神色轻松淡然,被骂白痴一点都不在意。

    云歌有着自己的想法,来应天府第一次谋划,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没想到却被他破解了,他想看看这顾北有何过人之处。

    云来客栈中。

    一位身着粉色罗裙的少女正在房间走来走去,脚步中带着一丝焦躁。少女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凤眼明眸,目光宛若星辰,长发挽做凤髻,戴着一只淡绿色的钗子,肌肤如白玉一般,一对黛眉不时蹙起。

    旁边圈椅上坐着一名少年,少年正安静擦拭着手中长剑,对眼前晃动的少女视若无睹,长剑上散发出一股锋锐,剑身上不时有白光闪过,一看就知道此剑不凡。

    粉色罗裙少女见少年只关注手中之剑,不满地跺了跺莲足,发出一声轻哼,期待引起少年的关注。

    然而少年仿佛眼中只有剑,手上动作不停,小心翼翼擦拭一遍又一遍。良久后,把剑收入剑鞘,抬头看了一眼少女,眼神充满宠溺,缓缓说道:“小妹,跟你说了多少遍,以我们的身份目前还不能去拜访白府,你忘了临行前,父亲的交代?”

    少男少女正是跟顾北有过两面之缘的玉剑轩、玉剑琪两兄妹。

    “我没忘!”想起临来应天府之前,父亲的交代,玉剑琪就一阵泄气。

    ’一切事物听从兄长安排,不可擅自做主,否则......’

    “可是表兄他......”

    玉剑琪试图说什么,就被阿兄打断, 只听玉剑轩压低声音,道:“没有可是,作为一名......我们目前只有任务,其他无关紧要。”

    玉剑琪明白阿兄是在提醒她,不要因私误公,不要忘记当初发下的誓言。

    对于阿兄的小心更加佩服起来,不愧是夏朝王牌密探,如果不是父亲告诉她,她都不知道平时少言寡语的阿兄居然是大夏朝的......

    “对了,阿兄,最近你一直跟踪目标人物,不知道目标可有动静?”玉剑琪好奇问道。

    “没有。”玉剑轩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现在应天府可谓是暗流涌动,不但有突厥第九楼的探子暗中活动,城中还出现了白花教的踪迹。

    风雨飘摇之际!应天府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玉剑轩抬头望向房梁。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任务的是盯住目标,搜集目标的任何消息。

    一大早,顾北让晴儿把银两装上马车,他今日要去拜访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银两已经找到,但他还是要亲自拜见程侯,把事情经过说一下,刚好把上月的分红一并送过去。

    按照顾北的说法,程府作为商行股东之一,程无敌又是夏国侯爵,他得对股东们负责。毕竟陈金旺是他一手提拔,偷窃案中由于陈金旺的疏忽,才会导致银两被盗。

    在他人看来,陈金旺是他的人,会认为是他顾北监守自盗。国公府虽然跟程侯府关系一直很密切,可能程无敌不会这样想,但如果有心人散步一些谣言呢?到时候程无敌只要对他有一丝怀疑,两家就会产生间隙,这样就会影响他以后的计划,毕竟的他还是太弱了,所以他绝对不允许任何误会存在。

    顾北坐在马车中,萧然策马伴随左右,后面一辆马车紧随其后,周围有七八名家将分散在马车左右,马车晃晃悠悠的往程府方向驶去。

    程府管家得了老爷吩咐,陪着自家大郎早已侯在门口,不多时,十余名大汉护卫着中间两辆马车正驶过来。

    马夫一挽缰绳,马车还没停稳,顾北刚从马车行辕上跳下,眼见程大郎小山般的身影撞过来,吓得顾北连忙躲闪开来,躲闪姿势狼狈不堪。

    “顾少爷,侯爷已在厅堂等候,老奴这就前去领路。”眼见程大郎还要来抱,适时管家上来替顾北解了围。

    顾北感激地看了管家一眼,忙说道:“寒叔,你叫我顾北就行,别少爷少爷的叫,这些银两我让人搬进去。”

    “顾少爷,你先跟老奴进去吧,银两自会有人料理。”说完管家寒叔当先走在头前领路。

    一进入厅堂,顾北心头一跳,好大的阵仗呀!

    顾北心想这只是世家寻常串门,程无敌怎么搞这么大的阵仗,难道程老狐狸还没忘记上次会面,想让程家兄弟打他一顿?

    想想又不可能,程老狐狸在怎么说也是侯爷,不至于干出这么没品的事,毕竟自己也是他的后辈。

    难道程老狐狸改变主意?想逼迫他成为上门女婿?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太优秀了,作为应天府杰出青年代表人物,顾北觉得有必要留个心眼,一旦情况不对就脚底抹油。

    只见程家大山端坐上首位置,旁边陪着一位发须发白的长胡子老爷爷,左右两端的椅子上坐满了人,连程家十兄弟都只有站着的份。

    “哈哈,贤侄,你可算来了。”上首程家大山,呃,程无敌大声笑道,声音如打雷一般轰鸣,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呸,哪里是问我来了,是想问银子来了吧!顾北心中腹诽,面上不动,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拱手道:“世伯,小侄有礼!”

    “免礼,免礼,贤侄请坐!”

    顾北懵逼了,请坐?他看了看左右,两边座位都坐满了人,让他坐那里?

    世伯,咱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玩耍,别逗我行么,顾北欲哭无泪。

    人家辛苦给你送银子,不给口茶水喝,算了,不给座也算了,你又不给茶又不给座位,还让人请坐?

    你这是逗侯耍么。

    真腹黑呀!

    顾北看了看上首程腹黑,没错,就是程腹黑,见他黑脸上布满了认真,铜铃大眼珠隐藏一丝狡黠的笑意,左右两端坐满不认识的人,眼中也露出笑容看着这一幕。

    顾北明白了,程腹黑就是想看他出丑,想报上次一箭之仇,呃,是报上次一语之仇。

    谁叫他喊人‘岳父’,坏人家女儿清誉呢?

    顾北眼珠咕噜咕噜转动,思索对策,突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恰被端坐上首的程腹黑捕捉到,顿时让程腹黑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顾北用力挤了挤眼睛,呃,挤不出来,有用衣袖揉了揉眼睛,把眼睛揉红了,都没挤出一点泪珠出来。

    堂上在坐的十余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就连程无敌都瞪大眼睛看着,不知道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顾北还在使劲揉眼睛,眼睛揉的通红,还是不出眼泪,急得顾北想骂娘,关键时刻......

    顾北左手衣袖阻挡着面孔,右手抹了点口水,涂在眼睛下充当泪珠,然后把衣袖放下,泪流满面的哭喊道:“岳......哦,世伯,都怪小侄的错,是小侄对不起小艺......哦,对不起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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