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时辰不早了,请上座。”杨少凌本想上前跟顾北叙叙话,吴德在旁沉声提醒道。
    “对对对,入座入座,今日花魁大赛,诸位大人也不必拘束,随意就坐。”杨少凌对着顾北一笑,举步朝着桌案坐席走去。
    三殿下落座席上,众官员次第落座,贵宾席上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前方三座水上舞台,花魁大赛马上快要开始了。
    后方黑压压的人群之中,一名魁梧健壮的男子,身着白色锦袍远远地看着贵宾席最前方跟人说话的年轻身影,眼神中充满了杀念。那年轻身影自从出现在贵宾席,他便一直盯着,仿佛眨眼间他便消失不见。
    男子正是圣教杀手布宰易,跟了顾北几天,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了解到目标人物今日会前来观看花魁大赛,布宰易也混入了人群中。
    此时前方,一艘挂满彩灯的竹排已经缓缓来到前方的水面上,上面站着的正是花魁大赛的主持人。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摄人心脾的鼓声忽然在前方响起,本来已经等得有些焦躁不耐烦的人们顿时精神一阵,被这激昂的鼓声吸引。嗡嗡的说话声和喧闹声也瞬间消失,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鼓声连响三通之后,三座浮台和评判席前方的水面上灯光大亮。一只竹排慢慢驶进来到众人的视野之中。那竹排刚才驶来便有人发现了,不过竹排上的风灯当时只有两盏,看不清是竹排是做什么用的。
    而此刻竹排四角的长杆上挑起的一连串的风灯全部亮起,顿时将竹排上的景物清清楚楚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竹排是寻常的竹排,竹排上一名头戴斗笠身着蓑衣的老者手拿长篙缓缓的撑着竹排。还有一人,身着长衫背对百姓而立,摆着一个极为潇洒的姿势,手里还拿着一柄折扇不时摇两下。
    只见那人缓缓的转过身来,拱手向人,面带微笑行礼。
    “是赵奇雅先生,哈哈哈!”百姓中有士子大声叫嚷,旋即掌声如雷。
    赵奇雅是花魁大赛的标志性人物,每当看到他出现,所有人心里都舒坦了。意味着这花魁大赛有了看头。在此之前,有传言赵奇雅先生与好友一起游历夏国,不知身在何处,唯恐难当今花魁大赛司仪之责,百姓们都非常的期盼。对很多人而言,赵奇雅不出现,像是少了什么,花魁大赛也似乎不够完整了。
    然而,当赵奇雅出现在众人面前,百姓们顿时惊喜不已。
    赵奇雅相比赏花诗会时清瘦不少,脸也比以前黑了,但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亲切。
    “诸位乡亲,鄙人赵奇雅,蒙花界众馆信任,忝为今年东南花魁大赛的司仪,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随着赵奇雅的开场白,百姓们的情绪立刻被调动起来。
    花魁大赛正式开始了。
    赵奇雅扬声道:“时辰已到,今晚花魁大赛正式开始。”
    将手一扬,后方花船上鼓乐齐鸣,灯火闪烁。不远处水面上,数十处焰火腾空而起,在秦淮河面上空之中爆裂开来,散出漫天花雨,缤纷而落,美轮美奂。
    百姓们跟着呐喊起来,鼓掌跺脚声浪如潮,久久难以平息。哪怕是最矜持最自敛之人,面对此情此景也不免受到感染,将一切抛在脑后,尽情呐喊鼓掌。
    赵奇雅摇着折扇微笑着等声浪慢慢平息之后,朗声道:“在花魁大赛正式开始之前,有几件事要跟乡亲们说清楚些。第一件事便是今年的花魁大赛与以往不同。各位也一定早知道了,今晚的比赛是杭州府、扬州府和我应天府三城争夺花魁,堪称花界盛事。今晚这个花魁谁能夺到手,那可不是一般的荣光。夺冠者便是冠绝东南花界,不但为花界之首,更是当地州府之荣耀。”
    众人纷纷点头,其实这是个最简单的道理,不用说所有人也都明白。
    “三府青馆加起来不下几百家,经过三府协商,此次花魁大赛以三城各自推举两家青馆红牌为代表,直接角逐今晚花魁。因为是三城争霸,所以代表州府的青馆一旦夺得花魁,那便是全城的荣光,并非仅属个人。”
    众百姓点头称是,三城争夺花魁,花魁花落谁家其实只是其次,人们最关心的其实是三城谁可夺魁,而非是哪一家青馆。
    这其实是一城集体之争,个人荣誉在其中已经占据了极小的地位,这一点已经是百姓们的共识了。
    “当然,因为名额有限,对于其他未被推举参赛者未免不公,故而规则之二便是,允许各家青馆在本城青馆之中寻求帮手,给予充分展示本城花界实力的机会。说明白点,哪怕你将全城的头牌一起带来参赛也是可以的,但只允许表演两场。”
    众人恍然大悟,这么做倒也公平。无论是对三城之中的其他青馆还是对展示整体花界的实力都是公平的。但其实也并非所有头牌集中参与花魁之争夺便是好事。人多必杂,主次难分,却也是个弊端,这便要考验各家青馆的本事了。
    “以上便是花魁大赛的基本规则。赵某知道,诸位已经迫不及待了,但在花魁大赛开始之前,赵某要隆重介绍今晚的评判团以及莅临的嘉宾贵客。”
    赵奇雅开始朗声一个个的介绍评判团成员以及三殿下等到场的重量级人物。
    就在台上赵雅奇滔滔不绝介绍评判团成员的时候,刚刚喝多了茶水的顾北告了一声罪,提着长袍下摆风一般跑了。
    大夏朝有一点很不好,诺达的秦淮河畔,想找个茅房难如登天。平时的话,随便找个无人的角落嘘嘘一番就可以了,偏偏如今秦淮河畔广场上人满为患,想找个嘘嘘的地方都不好找。
    沿着广场绕了一圈,总算找到一处相对阴暗安静的灌木丛,让萧然侯着,小腹憋的快爆炸的顾北解开裤腰带就往灌木丛里钻。
    眯着眼一阵嘘嘘,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顾北爽的直哼哼。
    放水完毕,顾北才有心思仔细看着灌木丛中的情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俩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顾北手握凶器,打算收回时,就在对面两丈远的地方,一个身影蹲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或许是因为太过突然,或许此间情景太过惊人,一时间两个人全都傻愣愣的。
    片刻之后,灌木丛中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啊......”
    “哦......”
    顾北赶紧收回凶器,瞪着眼睛,满脸的怒气,“柳夫人,你怎么在这里,偷窥某嘘嘘,可不是君子所为。”
    柳夫人听了差点没被气晕过去,你顾北需要小解,别人就不需要小解啊。带着小丫鬟逛了一下午,直接来的广场,席上又陪着生意伙伴喝了不少酒水,偏偏茅房人满为患,桃夭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个无人的草丛,谁曾想会碰上这种事情。明明自己先到的,怎么成了偷窥了?
    哼,那根丑陋的东西,谁有心情看?
    其实顾北也挺尴尬的,实在不知道该咋办了,索性耍无赖先发制人。
    桃夭蹲在地上,俏脸羞红,双目含泪,见顾北半天不挪脚,气的娇声斥道,发出来的声音娇媚勾人,如同跟情人撒娇一般。
    “你还站这里看什么,本......本夫人还要不要起身了?”
    “啊,这就出去,这就出去,你继续。”顾北系着腰带,三两脚窜了出去。出来的时候萧然已经不在,顾北没有多想,自顾往前走去,边走还边回味来,小爷这流氓是当定了,只可惜刚才竟然没仔细瞅瞅柳夫人的风景,这太亏了。
    顾北也觉得挺冤的,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嘘嘘而已,哪曾想会碰到这破事。也怪柳夫人,自己刚进来的时候,她叫两声,还能发生这事?
    可是顾北也不顾想想,自己进去就掏凶器,直接把柳夫人吓得脑袋空白,哪还叫得出来?
    等了半天,柳夫人总是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此时女子两行清泪,双眼通红,俏脸依旧嫣红含着薄怒。
    “顾县男,此事对谁都不能说。”
    顾北呼口气,尴尬的点了点头,“好的,某守口如瓶,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谁知柳夫人哭的更厉害了,她守寡多年,守身如玉。经商多年,一向成熟稳重,可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超出她理解范畴了。自己只是说说,那顾北竟然说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难道他也看不起我?越想越委屈,弯腰捡起一根木棍,失去理智般照着顾北的身上不管不顾的抽了上去,“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让我怎么办,怎么活?”
    还想怎样?你都经历过这事怎还跟个少女似的要死要活。
    此事说到底也是顾北不占理,只好任打任骂,等着柳夫人撒过气,顾北搬住她瘦削的肩头,满脸的苦涩,“柳夫人,打累了吧,那你说怎么办?”
    柳夫人双眼通红,酥胸起伏,鬼使神猜的蹦出了这句话,“你说该怎么办?你还到底是不是男人?”
    顾北耸耸肩,歪着嘴低声道:“某是不是男人,你刚才不是都看过了吗?”
    “你还说?”柳夫人举起手,就要再打。
    顾北心里那叫一个郁闷,怜梦那事还没解决利索呢,又冒出来个柳夫人,难道这美艳寡妇也看上了自己不成?
    “不说了不说了,柳......桃夭啊,真想要某负责也得给点时间不是。”
    费劲千辛万苦,总算哄得柳夫人收了怒气,发生嘘嘘的烂事后,反而让两个人亲近了不少。
    并排着往回走去,沿着小路一步步走着,当临近广场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男子。男子穿着蓝色衙役服装,走得非常快。
    错身而过,走了约有十几丈,顾北突然停住了脚步。顾北停住脚,柳夫人小声问道:“你干嘛,怎么不走了?”
    “事情不对,我们回去瞧瞧。”顾北也不多解释,拉着柳夫人的手就往回走。    突然被他牵着玉手,柳夫人玉脸微红,本想挣脱开来,但一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就想开了。
    柳夫人并非随便的女子,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对顾北观感甚好。顾北才学出众,年纪轻轻便成了大夏的爵爷,前途无量。更难得的是行事不拘俗礼,对女子也颇为尊重,性格和善,下半身若能与他携手度过,也是不错的。她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正妻之位......若不是发生那事,恐怕她还没有勇气表明心迹。
    也就是顾县男了,换作其他人,桃夭宁一死,也要保全自己的名节。
    至于顾北,那就更想得开了,反正既然你要凑上来,早晚是自己的女人,现在拉拉手什么的,也没什么嘛?
    “顾县男,你到底在想什么,走回来做什么?”
    “桃夭,你没发现刚才那衙役有问题?”见柳夫人美眸疑惑的看着自己,顾北解释道:“之前那衙役颇为怪异,如今花魁大赛已经开始了,他出来做什么?那蓝色长衫也甚不合身,竟然只盖过膝盖。衙役的蓝色长衫是我交待老陈办理的,为了保证合身,他还特意去府衙收集了衣衫尺码。”
    闻言柳夫人也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若是平日里,碰到这种情况,也就罢了,人家怎么穿衣衫都跟他们没关系。可是今晚乃是花魁大赛,真要是出事情,那可就是惊天大事了。
    来到小屋前,上边居然挂着锁。顾北看了看,头也不抬的道:“桃夭,把簪子借来用用!”
    桃夭没有多问,取下头上的簪子,还帮着点亮火折子。在桃夭好奇的目光下,顾北拿着簪子捅了捅,竟然把锁捅开了。
    这?
    在桃夭异样的眼神中,打开铁门,走廊内阴暗无比。找到走廊里的油灯,渐渐地过道内有了亮光。沿着过道慢慢走下去,顾北的心也提了起来,过道直通广场方向的地下。
    来到地下,火光照耀下,终于看清楚附近的情形。桃夭看到了什么,突然美眸瞪大,张嘴就要叫喊出声,好在顾北眼疾手快,伸手捂住了她的小嘴。
    这是一扇更大的木门,旁边一具尸体靠坐在门上。看着死人,顾北也有些胆寒,想到桃夭在身边,强定心神,蹲下去观察眼前的这具男尸。
    男子中短身材,有些瘦削,年龄二十左右,身上无血渍。双眼充血,瞪得很大,脸色乌青。
    尸体被人扒下,难道刚刚那男子穿的蓝色长衫就是这具尸体的?
    冷风嗖嗖吹来,感觉到一片凉意,桃夭跟在顾北身后,慢慢往里边走去。越往里走,越是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走到尽头后,几个未开封的箱子出现在两人眼前,地上还有些黑色粉末,捏起一些放入鼻子下闻了闻,轻轻捻动,顾北的脸陡然铁青铁青的。
    竟然是火药粉末,就眼前这么多火药如果爆炸开来。上面集聚前来观赛的各方权贵,文人才子、三府百姓,到时候会死伤多少人?
    真的是够狠的,敢做这种事情的,除了那邪教逆党,顾北实在想不出谁还有这份胆子。
    顾北握紧了双拳,又想起了常王氏母子的死,他要阻止这一切悲剧。
    似乎感受到顾北复杂的心情,柳夫人攥紧了顾北的手。
    回过头,顾北严肃的说道:“桃夭,我在这守着,你赶紧上去找萧然,让他带人下来,先不要声张。”
    柳夫人一脸担心,终究没有多说,袅袅身姿往外跑去。
    目光回到花魁大赛,赵奇雅先生介绍完毕后,拱手朝着四方百姓行礼,高声说话。
    “诸位乡亲,诸位贵客,话不多说,东南花魁大赛正式开始。根据抽签决定的顺序,今年花魁大赛第一场的青馆是扬州湘竹院。有请湘竹院头牌千亦姑娘。”
    赵奇雅的声音落下,黑暗的湖面上再次火焰升腾,流光溢彩之中,南侧扬州府浮台大放光明。原本便已经花团锦绣灯火辉煌的舞台,此刻更是彩光大作,鼓乐齐鸣。
    扬州湘竹院的花船缓缓而来,从舞台前绕行一周之后,花船停靠于浮台侧后的登台处。
    片刻后,船上十几个身影登上浮台。百姓们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舞台之上,只见红色大幕缓缓拉开,随着后方水面上焰火的湮灭,舞台上的灯火突然尽数熄灭。
    舞台之下,全场寂静无声,舞台之下,数百盏红灯笼同时亮起,照得台上一片喜庆。只见两队身材修长着彩衣的美貌女子出现在舞台上。
    众女长裙尾地,身材纤秀合度,云鬓高挽露出天鹅般修长的脖颈来。单单一名女子便已让人惊叹,然而台上此刻却是十几名美女,当真是满目秀色可餐。
    台下不少混迹于花界柳巷之中的爱色之人,此刻看到满堂春色,不禁喉头滚动,眼珠突起,食指大动。原来扬州府花界的女子品质如此之高,当真超出想象。本以为应天府花界女子已经是人间极品,但这湘竹院一院之中便有如此数量的美人儿,这扬州府看来是要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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