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呆了一阵,“切,我当是多厉害的人物呢,居然还会晕血,丢不丢人啊!”当下也不再理会刘士贤,视线往其他人看去。

    其他几个盐商,这个时候总算反应过来,瞧这二位的作为,怕是知道些什么。也是,这两个人虽然年轻,却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看样子,福寿膏这东西,他们肯定知道,而且还知道这东西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一想到这里,这几位在江南呼风唤雨的大盐商们,突然觉得自己前途无亮了。

    卫世子已经拉着贾瑚又坐下来了,贾瑚笑看众人,语气淡然的问:“你们可知,第一个向爷推销这种东西的人,如今去了哪里了没吗?哦,对了,当时那个人说这东西叫‘阿芙蓉’,名字是不是很好听?呵呵,那个人啊,想必已经去了他们的天堂里,和上帝忏悔去了吧。”

    一句话,说得几个年纪一大把的盐商位冷汗直冒的。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可是他们却拿这两个年轻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汪睿真的是被吓住了,他们是商人,讲求的是以利益为重。当得知元丰商行的盐场经过改造,每天的产盐量,是其他盐场的几倍,又适逢朝廷要改革盐业经营方式,这些早已经被养大了胃口的盐商们,就想出了用福寿膏控制元丰商行管事的主意来。

    谁知道元丰商行的管事,一个个的都是经年的老狐狸,比他们还要精明着,到现在,别说设计人家了,连人家的一根寒毛都没摸着。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样了,谁知道元丰商行的两个东家居然来了扬州,几个盐商大呼机会来了。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个邀请。

    现在看来,这个主意,一点都不好。

    “你你你,你们想干什么?!”汪睿抖着声音问。

    贾瑚掏掏耳朵,对这个声音很是不满。

    “清月,去问问他们,扬州有哪些地方卖这东西,江南有没有卖的,再看看卖给他们这东西的人是谁,什么时候还会再来。”说完,不再理会,又埋头吃了起来。

    “这回,林家表妹的周岁礼怕是参加不了了。”

    贾瑚叹气,“咱们这回出门,没看黄历啊。这才几天呢,就连着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的。”说好的放松旅行呢?都被狗吃了吗?

    卫姜勾了勾嘴角,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从那个爱德华向瑚弟推销阿芙蓉,却被瑚弟杀了起,卫姜就知道瑚弟对这种东西,深恶痛绝,当年番使朝晋时,向老圣人进献了一些所谓的大烟土,当时就被贾瑚拆穿了,这还不算,那番使使团在归国时,突遇海上风暴,船只倾覆,一行人葬身鱼腹,尸骨无存。这件事,看似是出自天灾,可知贾瑚甚深的卫姜却知道,他的瑚弟出手了!而且一出手,直接就是要了那些人的命!

    现在可好,这帮子盐商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拿出什么福寿膏来,引诱贾瑚吸食,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吗?

    卫姜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这些人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不多久,清月的问话已经结束了,把口供送了过来。

    贾瑚看得很仔细,他要把口供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记下来,然后一个个的给毁掉!

    “伯英,你不是有当今所赐的玉佩,可以先斩后奏的那种。”转头问卫姜。

    “是有这个,怎么了?”

    “弟弟听说,江南盐商豪富,家资不知凡几,百万以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盐商,可是真的?”

    “是的,这件事,为兄也曾听人说起过,怎么,瑚弟有什么主意?”

    “我听说,今年两广,闽北,川黔等地都受了冰灾,赈灾的折子上了,当今下旨户部赈灾。弟弟想着,单只朝廷赈灾总归杯水车薪。

    而且,去岁北方又遭遇雪灾,使钱的地方多着,单靠朝廷赈济总不是事儿。

    既然江南盐商们心系百姓,为国分忧,咱们总不能拒绝不是?”贾瑚的笑容是那么的无害,说出来的话,却让众多盐商冷汗直流。

    有个心里承受力弱的家伙已经双膝一软,跪地求道,“世子爷,贾大人,饶命啊。”

    “嗤,饶命?你们该庆幸,爷最近修身养性,脾气已经改了许多了,不然……呵!”

    一众盐商们,额前滴汗,就这样,还叫好脾气?忽悠谁呢?

    冷笑一声,他就忽悠了,怎么着吧!

    贾瑚充耳不闻,全程只顾着和卫姜说话,也不说让盐商们先走,也没有再招呼他们,盐商们缩在一个角落,互相也不敢说话,没见那些侍卫还在那里虎视耽耽的吗?

    刘士贤和汪睿心下叫苦不迭,被这么看着,他们找不到一点空档人人送信啊。汪睿有预感,扬州的天,怕是要变了。

    待到吃饱喝足了,两个人领着众侍卫向目标出发。

    清月在前领路,来到了近年来声名雀起的“春风楼”门前,“爷,就是这里了。”

    贾瑚抬头打量,“春风楼”是一家青楼,楼里的姑娘在扬州城来说,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在扬州某个上层圈子里,“春风楼”最吸引他们的,并不是楼里的姑娘,而是这里独有的一种,名叫福寿膏的,传说可以使人荣登极乐的好物儿。

    论理,现在不过午时,还没到一般青楼的劳业时间,可这“春风楼”里,却已经开始有客人来了。

    贾瑚拉着卫姜,大摇大摆的走近“春风楼”,抬脚就要进去。

    一早已经守在门前的龟公把他们拦住了,“两位,咱们这楼还没开张呢,您二位等晚些时候再来可好?”太可惜了,他们这种花楼,最欢迎的,当然是这种年纪不大,似乎刚刚开荤的小年青了,这可是极大的潜力股呢。可惜啊,现在他们的生意,根本不是面向他们的。

    抬抬下巴,贾瑚神情倨傲,把一个纨绔子弟表现得活灵活现,“你唬谁呢?里头那么多人呢,怎么着,他们进得,小爷却进不得不成?这是哪里来的规矩!”

    龟公神情自得,“爷有所不知,那几位可是咱们楼里的常客了,他们在咱们楼里都有相好的姑娘,早些来晚些来,咱们也管不着,不是?”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这时,有个身材瘦小的少年,从一处巷子里钻了出来,冲着清月点点头,又迅速的返身跑了。

    贾瑚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了,立即知道,“春风楼”里,的确聚集着一些人在这里吸食大烟。

    当下不再二话,抬起一脚,狠狠的朝那龟公踢去。

    贾瑚的力气多大啊!这一脚踢过去,那龟公直接就飞出三丈远,待停下时,人早就已经晕过去了。

    卫姜则是拦下了两个“春风楼”的打手,一边往那两人身上招呼,一边喝道,“给爷砸!狠狠的砸!”

    第97章

    秦明带着人,如狼似虎的往里冲,那模样,倒像是猛虎下山似的。

    贾瑚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吼了一嗓子,“别让人跑了,留点儿活口啊!爷还有用!”他还打算问出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这玩意儿呢,趁着现在还是个小苗子,得赶紧把它摁死在萌芽的状态下不是?

    一进春风楼,秦明等人就被里面充斥着的乌烟给熏得眼泪鼻涕全都下来了。

    “咳咳咳……”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在在的表示着,此时的他们的状况。

    好在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没多久也就适应了,他们也终于看清了“春风楼”里的众生相了。

    大堂里,摆放着一张张经过贾瑚改良过的软榻,每一张榻上都半躺着三个或者四个身形消瘦的人,或两人共用一盏点燃的灯,一人一杆烟枪,正在那里吞云吐雾。

    脸上的神情,或激动,或木然,或疯狂,不一而足,然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麻木,对周围人的麻烦,乃至对自己的麻木。

    秦明一进来,就注意到一个大约三十左右的男人,正半眯着双眼,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咧到耳后头去了。

    然而,让秦明最先注意到他的,却是他那头已经被火点燃的头发,都已经烧了将近半个头了,烤肉的味道已经飘散出来了,这个人居然没发现,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

    而另一边,有一个似乎是犯了瘾,身上却已经没了银子的年轻人,正跪在老鸨的脚边,涕泪纵横,苦苦的哀求着老鸨赊给他一点福寿膏。

    几个同样也看到这一幕的侍卫看得毛骨悚然,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贾大爷对这个东西这么的如临大敌。

    试想,如果某一天,战事爆发,结果大齐的将士们在前线作战,这些人却被有心人控制,在后方给他们使绊子……

    更甚至,大齐的将士也被引,诱,爱上了这东西……想想都可怕!

    贾瑚有经验,进来之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块细棉布,略略打湿了下,和卫姜一人一块的往脸上一蒙,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去。

    进到“春风楼”,果然和他想像的一个样儿,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的卫姜,整个人却都是懵的,好可怜见儿的……

    这个时候,老鸨总算是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来找茬了,立即过来。

    这老鸨徐娘半老,年轻时,只怕也是名扬天下的美人儿吧,此时正用那双漂亮的杏眼瞪着众人,涂着蔻丹的玉指指着贾瑚,怒声问,“你们是何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也不打听清楚了,就敢到这里来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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