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是真走不了啊!

    她若想离开此地,唯有将命魂与风月宝鉴分离。说是说得轻巧,可她是真的做不到啊!她的命魂已经彻底依附风月宝鉴,若要强行分离非得把命送了不可,还是魂飞魄散那种。

    仙魔两界湮灭的大难她都熬过了,又怎甘心将命送在一方小世界里。警幻深知她身为女修士的优势,不由将目光柔柔地投向仙君大人。在仙界时,江湖传说琮仙君乃是个心太软的,想来要比旁边那一位好打动。

    “嘿……”宇文昔直接就被气乐了,他好容易没赶尽杀绝一回,没得感激不说竟还被挖了墙角。看那小眼神儿,跟带钩子似的,就差贴到虫儿身上了,真是……让他想发飙啊!

    旋即他眼神一厉,语气阴沉地道:“也罢,既然不想走,那就别想走了。”说着,就开始挽袖子。

    宇文昔虽然是贾琮带大的,可动起手来跟他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仙君大人即便是打架,也是风淡云轻、轻描淡写的,举手投足间不带丝毫的烟火气,将一个“仙”字体现得淋漓尽致;而身为魔帝的宇文昔却是肉身强悍,更喜欢直接动拳头肉搏,完全一派魔人风范。

    “啊,仙君,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小女子也是被易仙君算计,请两位大人听我一言。我也是依附风月宝鉴之后才知道,若要跟它分离开来,除了魂飞魄散,别无他途啊。易仙君更是将宝鉴禁锢在此处,让我寸步难行。我,我真的没办法离开啊。”

    说到这里,她又含情脉脉地看着仙君大人,“本来,还有分魂夺舍一途,可前日仙君弄伤了人家的神魂,这条路也走不通了。大人,就容小女子就在此处吧,我在这里动弹不得,绝不会打扰两位大人修炼的。仙君大人……”

    此时这女人还没发现,她是怎么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听得最后一声拐了好几道弯儿的称呼,仙君大人同魔帝陛下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这小腔调儿,也太渗人了。

    膈应过后,宇文昔更感到怒不可遏,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虽然他家仙君不是那么好勾搭的,但他看着碍眼又糟心啊!这女人,她是真不想活了啊!

    于是,宇文昔也不再废话,冷笑一声拳头就已经砸过去了。重新修炼以来,除了跟虫儿练练手,他可还没揍过人呢,这次就把瘾给过了。

    事实证明,即便只有炼气期,魔帝的拳头也不是好受的。被风月宝鉴困住动弹不得的警幻,即便有仙器护身,多挨几拳也是要吐血的。她不断的求饶,却没有丝毫用处,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是铁血心肠,对她的哀求听而不闻。就连那传说中心太软的仙君,也只是冷眼看着她挨打、受伤、吐血……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这里这么大的地方,留一块小地方给人都不行么……”警幻只觉得宇文昔的拳头越来越重,快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砸碎了都,又喷出一口鲜血来,她惨笑一声,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我等何辜啊?!就因为一个仙君,整个仙魔两界都成了战场,多少仙魔死于非命,多少人痛失所爱。最后,所有仙魔,更是跟着整个上界烟消云散。我等底层仙魔何辜?何辜啊!”警幻瞪大眼睛,无神地哭诉道。确实,当年那场仙魔大战对他们底层仙魔来说,是一场灾难。

    宇文昔无意间瞥见他家仙君的脸色有些变化,不由懊恼地将火气发在出拳之上,只区区两圈便让警幻再说不出话来,最后断了气息。

    待他回身去看贾琮时,却见他已走出殿外,目光微抬不知在想些什么。

    “虫儿,那些闲话不必放在心上。自两界联手消灭妖界之后,仙魔早晚有一场大战。你我二人不过是恰巧做了起点而已。你不必将之放在心上,当日即便不是你我,也总有别人。”

    “我并非因她的话,而是冥冥中有种预感,怕是重建两界的任务要砸到头上了。也许,当初得到、炼化混沌珠,便注定了命运。但是……”只要一想到要跟盘古一样开天辟地,身化万物什么的,仙君大人就十分那啥疼。

    他真没有那么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啊!

    说起混沌珠,宇文昔也是一阵无言。那东西自成一界,倒真有可能形成新的上界,然后虫儿开天辟地什么的,他身化万物什么的……那一定适合悲伤的故事。这样不好,不好!

    不过魔帝陛下是挺没心没肺的,只略一低沉旋即便又开朗起来,“那破珠子发育慢着呢,等它能独立时,都不知是多少万年之后了。那么久远的事,想它作甚。走,虫儿,咱们去看看这里有什么好东西没。”

    仙君大人瞥他一眼,心中暗叹,这么个小崽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养大的。得了,小魔崽子说得也没错,还不知道是多少万年后的事,现在艹心也太早了点。随即便将心中的负担甩开,跟着他家小崽子寻宝去了。

    所以说,这娃呀,谁养大的随谁!

    而在仙君大人识海中的混沌珠,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加快了旋转的速度……

    ☆、第069回 归来

    虽然这只是一块灵气日渐散逸的仙界碎片,可确实还是保存了一点好东西的。就比如,贾琮此时正端详着的东西。

    这是一株谷欠开未开的荷花,一眼看上去亭亭玉立、含羞待放、清而不妖。但贾琮定睛去看的时候便发现,这其实并不是荷花,而是一株仙芝,一株名叫荷昙的营养不良的仙芝。

    对于这个发现,仙君大人表示很惊喜。他本就在为琮哥儿塑体的材料发愁,这株仙芝可解了大难题。即便,它看上去很是营养不良。

    不过这并不打紧,只要有充足的营养,也就是灵气,这株仙芝会很快长成的。而灵石这东西,是仙君大人现阶段最不缺少的物件儿了。

    当下也不多言,拽着魔崽子便开始布置阵法。然后,两人便在此地住下,一边修炼一边等待荷昙仙芝成熟。

    他们这一耽搁,时间便飞快地从正月来到了金秋九月。京城里,许多人都在对他们望眼欲穿。

    “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住,你说你还能干成点啥?”老皇帝怒发冲冠地在大明宫里来回趟地,每路过他干儿子一回便要指着鼻子骂一句。

    他孙子跟干孙子都离家出走半年了,派出去那么多侍卫、暗探去找,连个人影儿都没找见,老头子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家孩子也是,跑出去玩儿都不知道带上爷爷,一对儿不孝顺的!

    赦大老爷低着个头站在那儿挨骂,已经能够做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一点恐慌感了。没办法,这半年多这半年多了,太上皇干爹隔三差五的就要来这么一回,他已经皮实了。

    皮实的忠荣王爷,进宫挨了太上皇干爹一顿骂,又被今上干哥一顿敲打,然后就带着两箱赏赐回府了。这一套程序,差不多已经成为这干父子兄弟三人的传统项目。

    看在外人眼里,便是荣王爷荣宠不衰,更难得的是人家能竟然能讨好前后两代皇帝,真是让人不服不行。鉴于荣王爷这么给力,难免会有那犯了红眼病的,嘴上将一顶佞臣的帽子扣给贾赦,心里却没少暗搓搓地分析研究——那傻呵呵的混账纨绔究竟是怎么成功的呢?!

    大老爷并不在意这些,他这一辈子歪打正着,托着他家虫虫的福做到了光宗耀祖,已经此生无憾了。至于别人是嫉妒呢,是嫉妒呢,还是嫉妒呢,他根本不屑一顾。就算虫虫不是他亲儿子,可那也是顶着他儿子的壳,这就是气运!

    开春的时候,他为儿子贾琏请封了王世子,又磨着太上皇干爹要了人手,誓要将这公母俩调教出来。绝不能再相公没有相公样,媳妇没有媳妇样。如今也练了有小半年,成果是十分喜人的——他儿子终于又要当爹了。

    赦大老爷双手合十,向着他家虫虫祷告:虫虫,求让我抱上孙子吧,咱家已经落后老二他们很久了,这不是个事儿啊!也不知道远在秘境的仙君大人,有没有听见傻爹这虔诚的祷告。

    常言道: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有顺心的事那就一定有不顺心的。如今贵为王爷的赦大老爷,最近也被烦得脑仁儿疼。

    上次元春出宫省亲,弄了个虎头蛇尾,让荣庆堂与二房那边相当不满。揪住他家虫虫不放,竟然想要把虫虫逐出家门。这他大老爷能惯着他们吗!?

    当然不能!当场,赦大老爷就给了政老二个大巴掌,老子的儿子也是你能说撵就撵的?他家虫虫就是一根小指头,就比他们全家都金贵。怎么滴!

    小儿子好端端地竟挨了巴掌,贾母老太太可不干了,嗷一嗓子就嚎开了。老人家说话也是古稀的年纪了,这体力可真不是盖的,从列祖列宗哭诉到宝玉黛玉,整整多半个时辰,愣是连个磕巴也没打。

    最后见贾赦那逆子不知悔改,还有体力直奔宁国府,要去开祠堂什么的。可惜啊,如今的尤氏有点不讲情面,愣是以贾珍卧病的理由不开门,进都没让老太太进去。

    贾母这气就更大了,连夜派人去请族老们,她要正式另选族长——她政儿不当代理的了。你尤氏不是说珍儿病得起不来,蓉儿、蔷儿从军在外,都不能管理家族事物了么?那好,那这族长就换个人开当!

    哼,日后想再换回来,可就没那个后悔药吃了!

    但是,很可惜,更换族长的大会并没有能胜利召开。贾母派了人去请族老们,下人们忙活了半天,一个也没能请来,不是推脱身体不适,便是借口不理族务。谁也不是傻的,贾母说要换族长,那还能是换成谁?可若是说了她的意,少不得就要让王爷来痛快。

    好端端的,他们抻头露面地得罪王爷,还是位得宠的王爷作甚?

    这日子没法过了!贾母听见下人的回报,脑海里回旋着的就是这句话,接着就是眼前一黑,好悬没晕过去。深吸了几口是之后,好容易才算缓过来,喘着粗气上床怄气去了。

    可她没想到,还有噩耗在等着她——宫里的元春出事了!

    贾元春兴许是那天晚上冻得狠了,本身身子也弱,回宫当日便生了场大病,这病来得急去得却慢,一时好一时坏的,足足三四个月都没能好利索。

    这让贾老太太艹碎了心啊!孙女生着病,就不能伺候主子,免得将病气过给主子;不能伺候主子便生不出孩子,更别说是男孩子了。那么问题就来了,她老人家都这岁数了,还能有给皇帝当曾外祖母的时候么?!

    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啊!

    贾母整日长吁短叹的,王夫人与贾政两口子也没少叹气。

    他们两口子的人生,在四十,不……四十五岁以前,都是一帆风顺的。也不知是不是前半辈子太顺了,老天爷看不过眼,这都人到中年了,却拼命给他们出难题。

    大儿子是个没福气的,小小年纪就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在还留下了条根,没断了香火;大姑娘该是有福气的,那贵不可言的批命他们也是梦见过的,可偏偏进宫这么多年了,肚子连一点动静也无,如今更是病得下不来床;二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读书科举上一点不上心。拈花惹草、调脂弄粉他倒是在行,整日钻在女人堆里眼看着就要废了,可偏偏有老太太护着,想管严点都不行……哎,一言难尽啊!

    什么,你问其他的子女?这嫡出的都管不过来,谁有功夫去艹心庶出的啊!

    尤其是,政二老爷仕途有些不顺。他之前被充军罢官,回来后通过南安王爷不知走了谁的关系,终于官复原职。只是,这回当官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三天两头被上司点名批评,二老爷都快在工部抬不起头来了。每每想到这个,二老爷都是满腹的委屈,他是个正统的文人,哪里就会那些筑城修堤的活计了,岂不是有辱斯文。之前那些年,他不也是这样过来的,还升了一级,如今怎么就被吹毛求疵起来了呢?这上官,怕不是吃错药了吧?!

    政二老爷一生气一跺脚一咬牙……别担心,没挂印而归,人寄情花丛去了。

    他是乐呵了,王夫人就郁闷透了。她这一辈子都把男人攥在手心儿里,临老临老竟有些管不住了?这怎么得了?!

    有心想跟贾政发脾气吧,却发现这废物竟敢跟她对吼了,吼起来声儿比她都大。王夫人震惊之余心塞无比,恨不能搓一团臭袜子给这货塞嘴里。岂有此理了,他还翻了天了不是,老娘有的是法子治他!

    于是,第二天政二老爷的月例银子就被停了,光靠着那仨核桃俩枣儿的月俸可潇洒不起来啊。不过二老爷也有法子,在外面潇洒不了,那就跟家潇洒呗。他们家银子也无不够,水嫩标致的小丫头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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