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年初一大街上发生爆炸事件后,朝会的话题一直绕着这个话题转,今天的朝会亦是如此。
    只是今天的气氛闹得特别僵,着实是大家对爆炸原因充满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铺着近两尺厚青石板的大街炸出大坑。
    此物若是能用在战场上——景国将无敌。
    大理寺的人当时就在场,却一直不肯给出答案,无论皇上怎么施压也没有用。
    朝臣们纷纷猜测大理寺不给结果的原因,有可能是大理寺他们自已也不清楚,反正就一直这么拖着,就等皇上另外派人解决此事。
    想想又觉得不合理,自应烘云接受大理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墨染尘隐隐猜到此事跟月归尘的女子有关,只是那天她明明去了四水街,买那么多东西得花不少时间,应该来不及去花市才对,不过那种威力的东西只那她能做出来,只是已经把配方卖给长公主。
    想到这里,墨染尘恨不得马上回去,回去问问那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皇上不言谁也不敢离开大殿。
    此时议政内的气氛冰冷得可怕,一声小小的咳嗽就能触发天怒,皇上与朝臣们就这样僵持到正午,后宫的娘娘们都开始着急,担忧皇上身体吃不消,都在想办法终止朝会让皇上赶紧休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议政殿内的事情,终于惊动了太后,太后马上追问原由。
    “母后,儿臣等也不是很清楚,恍惚听说是因街上一个大坑,大理寺一直查不出原因,皇上气得跟大臣们……”
    “大理查不出就换个人去查。”太后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不以为然道:“朝廷又不止大理寺一个查案办事之地,景国也不只应烘云一个查案能暂行。”
    “母后英明。”
    皇后向来仁孝,自然不会忤逆太后的意思。
    太后不以为然:“就这么点小事有什么为难的,也值你们想半天也想不出办法。”
    回头对身边的老太监道:“你去议政殿告诉皇上,就说哀家突发急症、医石无效,哀家就不相信皇上为了一个坑,能撇下哀家不管。”
    老太监躬身退出长乐宫,不一会儿就传前面散潮的消息。
    后宫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又过一会儿就到皇上驾到的消息,太子,康王、靖王、擎王一行人紧随其后。
    看到太后安然无恙,几人马上明白原因。
    “皇上留下,其他人暂且到殿下候着吧。”
    “臣妾告退!”
    “臣告退!”
    待众人都退走后,太后看着儿子淡淡道:“就这么点小事你跟朝臣们较什么劲,大理寺查不出来就让顺天府去查,顺天府查不出来就让刑部派人去查,再不行还有荼蘼的天机阁,总有人能查出那个坑的成因。”
    太后是皇帝的生母,教导起儿子来是丝毫不留情,离帝半个字都不敢反驳。
    看到儿子这样,太后继续道:“你都做了十年皇帝,办事还是如此孩子气,不就是一个坑嘛,让人填平了就罢。”
    提到大坑的事情,离帝才敢出声:“母后,事情没您想的简单,朕关心的不是坑,而是把坑炸出来的东西,此物若能用到战场上,景国将成五国中最强,而大理寺分明知道却刻意隐瞒。”
    离帝一脸着急道:“母后可曾想过威力这么大的武器,大理寺故意隐瞒是为了什么,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后点点头,淡淡道:“擎王可在还在外面,若在宣进他进来,有事情交给他办。”
    老太监马上走出外面,不一会儿擎王就从外面走进来,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身姿却是格外的挺拔、
    行过礼后,擎王就跪在地上。
    太后淡扫一眼道:“关于年初一刺杀的事情,不知擎王有没有听人说起。”
    擎王拱手道:“回太后,此事在皇城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大年初一当天,有一群黑衣人围攻一辆马车,结果恰好遇上大理寺出来办事的人,他们马上出手阻拦,以免造成不良的影响。”
    “后来怎么样了?”太后追问。
    “两方人马从重华街一直打到花市,还是分不出胜负,马车内的人终于出手,往敌人身边扔下一物,一声巨响后地上多了个坑。”
    擎王一脸淡然道:“这便是臣在茶楼听到的全过程。”
    太后听完后没有发表意见,淡淡道:“哀家听闻你与应烘云的关系不错,你何不去向应烘云打听打听为皇上分忧,尽一尽做臣子的本份。”
    “臣愿意为皇上分忧。”
    擎王没有拒绝,皇上淡淡道:“你且去吧。”
    皇上只有四字,潜台词是愿不愿意尽力,就看他能打听到多少消息。
    “是。”
    擎王退出大殿。
    望着他丰神如玉的背影,皇上和太后莫名地感慨。
    皇上好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起身走出外面道:“太子随我到御书房,其他人都散了吧。”
    到了御书房后,皇上接过太监手上的茶,喝一口茶叹气道:“皇儿,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大理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刻意隐瞒真相。”
    “回父皇,比起大理的问题,儿臣比较好奇的是……马车里的人是谁。”
    太子萧律岔开话题道:“是谁值得杀手们公然在皇城行刺,知道马车内的人是谁,就知道是谁在幕后操控,如此大规矩的刺杀行动,看来幕后人的身份不简单啊。”
    “应烘云跟擎王走得近,父皇不相信他们的话,此事你找信得过的人暗中调查,一旦发现问题马上来报,朕倒要看是什么人如此嚣张,竟敢在皇城内行如此大规模的刺杀。”
    太子一一应下道:“父皇,儿臣跟墨衡宇、墨染尘两兄弟关系不错,可由他们二人暗中调查。”
    想到应家九姑娘跟墨染尘这桩不相配的婚事,太子拱手道:“还是父皇深谋远虑,把应大人的女儿指婚给墨染尘。九姑娘虽聪慧人却单纯,或许能从她口中套出什么消息。”
    “你去吧,多带些护卫随行。”
    “儿臣告退。”
    萧律出宫先去一趟顺天府,得知墨染尘不在才改道去墨府。
    说实话他对应托月十分好奇,若不是碍于身份他倒相亲自会一会,特别是在看到她制作的烟花后。
    太傅是太子的老师,经常出入太傅府。
    即便如此该有礼数也一点不缺,太傅亲自着众人到大门迎接。
    萧律开始还劝说不必如此,后来说得也没用他便不再说,亲自扶墨太傅道:“太傅快请起!大家也起来吧。”
    墨太傅已经猜到他来意,说了声“到书房再商议”就让众人散开,同时让墨衡宇、墨染尘一起来到书房,四名庶出的儿子只能眼红地嗒嗒嘴。
    到了书房关上门,很自然说起今天早上,皇上跟朝臣们斗气的事情。
    墨太傅到底是两朝元老,淡淡道:“大街的事情并不是皇上生气的重点,重点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御林军、巡防营却毫无动静。”
    这么一点,三人马上明白皇上生气的原因。
    御林军和巡防营负责皇城、皇宫的安全,如此大规模的刺杀理应是他们出面解决,如今却是大理寺出手制止。
    若说御林军和巡防营不知情根本说不通,没有及时出手的原因:要么是他们失职,要么是接到什么人的命令,让他们不要阻止杀手行刺。
    本是保护皇上安危的军队,却轻易为他人所用,是比引起大爆炸这物更可怕的事情,就不怪皇上今天的态度。
    太傅沉吟片刻淡淡道:“若是知道被行刺的人是信,或许就能知道是谁在暗中控制御林军、巡防营,只是当天刺杀太可怕无人敢靠近,除了大理寺的人没人看清楚车内人的相貌。”
    “回父亲,儿子猜测是九姑娘。”墨染尘突然出声道:“马车里面的人是姑娘。”
    “是真的?”太傅惊讶地问,墨染尘淡淡道:“我问过五嫂嫂,当天拜岁结束,九姑娘说自已要去花市,就独自坐上马车离开。”
    “当天过程应该是这样。”
    墨染尘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道:“九姑娘的马车离开皇宫,到了重华街暗杀开始,不想应熙恰好带人经过。”
    “等等……”萧律打断他的话:“有一点本殿想不明白,竟然有人要行刺,九姑娘为什么不马上改道回府,而是继续往花市方向走,正常人都应该趋利避开,不是吗?”
    “因为九姑娘习惯掌握主动权。”墨染尘似笑非笑道:“没有跟她相处过,永远体验不到她的利害。”
    “是什么人行刺了九姑娘?”墨衡宇忍不住问一句,太傅却看着墨染尘道:“你们应该问问他,杀手为什么要刺杀九姑娘。”
    “为何要刺杀九姑娘?”萧律马上问。
    “因为我。”墨染尘无奈道:“无论是之前影子楼的杀手,还是大年初一的刺杀行动,都是因我而起。”
    萧律马上变了颜色,幕后人的身份不言而喻,皱起眉头道:“照你的推测,能给御林军、巡防营下令,而且又能让他们毫不犹豫地执行的,除了父皇恐怕只能她能办到。”
    想到这里,忍不住反问:“以母后的性子……不应该如此啊!”
    墨染尘想到托月的话,淡淡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逼得皇后不得不如此,宫里的事情殿下查比较方便。”
    这样的话也只能他敢说,墨衡宇马上解释道:“从表面上看或许皇后嫌疑最大,没准事情恰好反过来,现在一切都还是推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萧律平和地笑笑道:“五公子不必解释,本殿心里明白,母后为了皇妹没准真的干了糊涂事情。”
    墨衡宇笑着应了一声是,就听太子继续道:“如果马车的人是九姑娘,大街上的爆炸自然解释得通,除了九姑娘别的人也没这本事,父皇也可以放下心里面的担忧。”
    “你们不觉得应熙的出现太过巧合吗?”墨染尘看着萧律道:“臣有种感觉,应托月将是我遇上最可怕的对手。”
    “你是不是顺天府尹当久了,对什么事情都太过敏感。”墨衡宇觉得弟弟太过高看应托月,墨染尘笑笑道:“假如应熙出现不是巧合,而是他一直在暗中保护应托月呢?”
    “此话怎么说?”
    萧律问,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真有那么可怕吗?
    面对众人的质疑,墨染尘淡淡道:“假如早就知道,皇后娘娘会派人刺杀,故意让应熙在重华街设伏呢。”
    “你越说越离谱,九姑娘怎么知道皇后要杀她?”墨衡宇都有些不满,墨染尘不紧不慢道:“是她逼得皇后不得不出手杀她,皇后一旦动手必然会触及皇上的底线。”
    “这个小女子……能把人心玩弄于鼓掌中,让人们按她的计划行动。”
    墨染尘想到年初一地番交谈,忍不住道:“烤肉、烟花、梅花都是她的手段,皇后看到她这般厉害,定然不想她在皇城站稳脚,把一切扼杀在萌芽期,不然以应托月的能力若在皇城站稳脚,皇后根本无法撼动。”
    “本殿会提醒母后和皇妹,让他们不要再招惹九姑娘。”
    萧律一脸冷静道:“你们是父皇指的婚,他们若一再为难九姑娘就是抗旨不遵,如今又把手伸向御林军九巡防营,父皇虽宠爱母后也是有底线的。”
    皇后这是在试探君心,若不小心触及皇上的逆鳞,宠爱就会变成恨意。
    墨衡宇却看着弟弟问:“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马车内的人是九姑娘,直接告诉皇上便是,再说皇上也是知道九姑娘能耐的,应家父子有什么好隐瞒。”
    “这就是他们一家的狡猾之处,当堂说出马车内的人是谁,朝臣马们马上知道刺杀是谁所为。”
    墨染尘难得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道:“朝臣们都不是傻子,皇后居然能直接给御卫林、巡防营下令,他们定然群起而攻,逼着皇上给大家一个交待,到时皇上要么把皇后打入冷宫,要么抄掉程氏全族。”
    “尽管这样能达目的,可是手续麻烦太多。”墨染尘看着萧律道:“无论处置皇后,还是抄掉程氏,皇上都是在朝臣们的肋迫下答应的,以后他一定会报仇,首当其冲就是应氏一族,以及皇宫妃嫔们的家族。”
    “应烘云会这么好心。”
    “应托月到底想干什么呢?”萧律问。
    “应托月已经在皇上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以后皇后有任何逾越的行为,都会引起皇上的怀疑。”
    墨染尘忽然一笑道:“如果皇后不能放下,她就会逼迫皇后一点一点突破皇上的底线,直到她彻底失去皇上信任,无论是失宠还是广纳后宫,乃致打入冷宫废后,损失最大的还是皇后。”
    萧律听完墨染尘的话,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道:“原以为应托月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没想到她如此攻于心计。”
    太傅忽然淡淡出声道:“九姑娘虽攻于心计,却并没有害人之意,只要皇后、公主不再打扰她,老夫相信她不会再继续逼迫皇后、公主。”
    “殿下,还是先查清楚,皇后、公主生出此举的原因,再下结论不迟。”
    墨太傅看着儿子道:“一个人的心性,跟平时生活习惯有很大的关系,老夫觉得这只是一个善良的提醒。”
    “提醒什么?”
    “提醒皇后、公主,她完全有能力,毁掉他们拥有的一切。”
    兄弟俩相视一眼,谁也没有出声,萧律点点头道:“太傅说得是,本殿回宫一定会提醒母后和公主,自然也要跟父皇说明原由,由父皇傍敲侧打,希望母后日后不要再触及父皇的底线。”
    墨衡宇忍不住道:“看你最近去月归尘挺勤快的,还以为你是对她动心了,没想到是在这琢磨这些事情。”
    墨染尘露出一丝讥讽道:“收到刺杀的消息,我第一时间让云齐检查马车,本以为一路上都有死人,本以为会沾上血迹什么的东西,没想到马车被冲洗得干干净净。”
    “是她心有鬼吗?”
    “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每次出门回来必定清洗马车。”
    萧律知道后不由惊叹道:“不愧是应烘云的女儿,做起事来真是点滴不漏、毫无破绽可。”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想知道她如何安排这一切,殿下亲自问问她便知道,反正她就在墨府里面,只是得委屈殿下移驾内院。”
    “九姑娘会说吗?”萧律有些摸不透托月的心思。
    “九姑娘说话向来是半真半假,不过总有迹可遁,殿下现在去见她……是确认她对我们的态度。”
    墨染尘说完就走出书房,萧律却有迟疑。
    墨太傅提醒淡淡道:“九姑娘并非是功利之人,她只想要一份平静的生活。”
    萧律跟着兄弟俩一起来到月归尘,第一时间就被大门两侧的对联吸引,若有所思道:“本殿总觉得门匾上面的字,跟对联不是一个意思。”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十二三的小丫头道:“姑娘请太子殿下、五公子、六公子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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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半个小时,祝大家冬至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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