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打斗中看过一遍,就把招式用得炉火纯青。”
    长公主听到良玉报上来的信息,面具下露出满意的笑容,忽然又想起一事,好奇地问:“本宫奖赏的宝剑,九姑娘给起了什么名字,花了多长时间想的,可配得上那把难得宝剑?”
    良玉听着有些有头痛,姑娘当时三言两语就定了剑名,不知道长公主会不会满意。
    迟疑再三才一字不差地回答道:“回殿下,九姑娘说星陨铁是天下掉下来的星星,故给宝剑起名为落星剑。”
    “落星剑。”长公主重复着名字,赞赏地笑道:“意境、气势都不差,不过星陨铁是天下掉下来的星星,这个说法倒是十分新颖,本宫很满意。”
    “把飞仙剑法的全部招式和心法都教给她,大乱将致她不能没有自保的能力。”
    长公主的决定吓了在场的人一跳,侍立在旁边的宫女道:“殿下,九姑娘还不是天机阁的人,按规矩她不能学习天机阁的武功,不如等九姑娘为殿下所用时,再亲传她武功不迟。”
    “请殿下三思。”
    良玉不想托月惹麻烦道:“九姑娘不会武功已经如此难掌控,若是身怀绝世武学,怕是将来无人能辖制。”
    “辖制?”长公主惊讶地问:“本殿为何要辖制九姑娘?”
    “殿下难道不是要把九姑娘收入麾下吗?”良玉不解地反问,不然殿下没道理对九姑娘如此用心良苦。
    长公主轻笑一声道:“以这丫头的才能,天下间没有人能管辖得住她,只有她收伏辖制你们的份,若她愿意的话本宫不介意退位让贤。”
    “殿下……”
    “好了,本宫不过是开玩笑,你们不必在意,那丫头可不稀罕本宫这位置。”
    望着跪在地下面的人,长公主抚着脸上的面具叹道:“这面具本宫一带便是近二十年,本宫真想把它摘下来,只是没了面具,怕是无人再畏惧本宫。”习惯了站在权力高处,岂会轻易放弃。
    “属下等誓死追随,绝不背叛。”在场的人纷纷下跪,长公主不以为然轻笑两声:“誓死追随、绝不背叛,这誓言太过沉重,只希望你们别在本宫背后插刀就行,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本宫不希望再发生。”
    “好好留着性命吧。”长公主补充一句。
    在场的人顿时不出声,其中不少老人都在回想,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
    长公闰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偌大的宫殿里面一张床榻一个人,是无边的清冷也是至高无尚的权力。
    “你来了……”
    忽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长公主缓缓睁开双眼。
    长公主轻轻感叹一声:“时间过得可真快,眨眼便又是一个二月,春天了万物复苏,连猫都在叫春。”
    “你似乎很伤感。”
    “你来了便不再伤感。”
    长公主缓手摘下面具,面具落下的瞬间,大殿内的灯火全部熄掉。
    *
    月归尘。
    良玉做梦都没想到,托月拒绝修习飞仙剑法和心法,理由是不想跟天机阁扯上关系的。
    托月看着她惊讶的神情道:“打架不是我的物长,过些时候找部修内功的心法,再找一门乘轻功学学,打架拼命就算了能逃跑就行。”
    良玉的中铁抽了抽,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墨贝把事情告诉墨染尘时,墨染尘都被气乐了,果然聪明的女子都不走寻常路。
    “告诉少夫人,明天我过去用早膳。”
    “是,奴婢会转告少夫人。”
    翌日早上,墨染尘果然来到月归尘用早膳。
    托月一大早被拖起床,呵欠连连道:“六公子一大早过来,总不会觉得月归尘早膳好吃吧。”
    墨染尘把一卷竹简放到桌面上,托月好奇地拿起打开看一眼,看清楚内容后无语地趴下道:“托月只是随口说说,免得良玉一直逼我练剑,我可不想一大早爬起来。”
    墨染尘优雅地吃着早点,喉结一滚动咽下口中食物方道:“技多不压身,打不过能跑也是好的。”
    “如今皇城越发的不太平,令尊和长公主都有他们的事情要忙,你也不希望他们为你分神吧。”
    “再乱也乱不到府里面,横竖不出便是,还有人敢强闯墨府不成。”托月不以为然道:“如果躲在府上都不安全,皇城便没有什么安全之地,还如找机会开溜,无离是非之地。”
    “你可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别妄想着离开皇城。”墨染尘好意提醒,这丫头真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托月故间露出不解的神情问:“托月的存在不影响任何人的计划,他们为何盯着托月不放,况且托月的离开对大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盯着托月不放有何用。”
    “九姑娘的能力让多少人眼馋,岂会轻易放你离去,在下劝你还是老实待一切事了再作打算吧。”
    墨染尘把一个包子放到托月碗里,托月看也不看道:“什么事了,要不要我让人做掉皇上,再扶持太子殿下登基,然后你放托月离开皇城,从今往后两不相欠。”
    “在下凭什么放你走,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已。”
    “凭托月随时能把墨府移为平地,六公子也不愿意看到他们给托月陪葬吧。”
    托月冷冷一笑道:“六公子跟托月不同的,托月不过一个小小庶女,孑然一身,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百无禁忌。”
    “应大人会很难过吧。”
    “他不止托月一个女儿,很快便会忘记伤痛。”
    托月淡看着墨染尘道:“再说除了你们,谁知道托月的能力,至今外面关于托月的传闻还没有翻新。”
    “还有……“托月幽幽道:”再怎么说托月也帮过你们,这样过河拆桥良心不会痛吗?以后还怎么继续合作?果然是人心幽微同,托月永远看不懂。”
    墨染尘一脸平静道:“你有心吗?就算有估计也黑的。”
    居然骂她是黑心肝,托月敛起了笑意道:“想要红的,取你表妹啊,兴趣她的心是红的。”
    闻言墨染尘心里在莫明一阵怒火,三下五除二解决面前的早膳,匆匆漱过口就头也不回走出月归尘,留下几个丫头风中凌乱,六公子居然把姑娘的早膳也吃掉。
    托月放下筷子道:“反下我也吃了不少,收了吧。”
    什么叫吃了不少,明明只几喝了几口粥,以及一个鸡蛋大小的肉包,几乎都没吃好吧。
    “奴婢给姑娘放碟点心在书房。”良玉说完对墨贝道:“还有你,不许偷吃姑娘的点心,不然罚你不话吃饭。”
    “人家才没有偷吃,是姑娘给人家的。”
    墨贝马上大声叫屈,一脸委屈地看着托月,想要托月为她平反。
    托月一脸平静道:“我想一个在书房里静静,你们去忙各自的事情,没有什么事情不要来打扰我。”
    方才的情绪没有控制好,托月需要好好反省,岂料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报五少夫人来访,托月不好让五少夫人难堪,只得让人把她请到书房。
    五少夫人让人把一箱书放到托月面前道:“祖父让我代他谢谢九姑娘,他老人家听说九姑娘喜欢收集古卷,特意寻些出来托我带给九姑娘,还请九姑娘千万不要推辞。”
    “孟老先生太客气了。”托月可不认为老头子会白白便宜自已。
    “老人家还说,他年岁大了没精力译出来,九姑娘若是译成出来,烦给他抄录出一份阅读。”
    “这些是小事。”托月放下手中的工具,清洗干净双手再细细拭干道:“阿弥,你进来研一下墨,墨贝把地上的东西收一下,今天先不做砚台。”
    五少夫人愣一下道:“祖父不着急要,九姑娘不必放下原来的工作。”
    托月拿出其中一卷竹简,小心翼翼地放在阅读架上道:“无妨,反正都是用来消磨时间,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样。”
    这些古卷年代久远,不小心些对待会散掉,托月不敢有半点分神道:“把火盆拿开一些,温度太高竹简随时可能会碎掉,冰儿回头把防虫的油拿出来,给竹简上一层油。”
    冰儿轻轻哎一声,把修竹简的工具箱搬出来,坐在托月身边等着她把内容译完。
    快速阅读一遍内容后,提笔蘸上墨开始书写,完全不需要翻阅任何史料,五少夫人被托月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人吗?连她祖父,天下人公认的教育大家、文坛大家,也做不到阅读古卷,九姑娘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是从哪里学来这么晦涩难懂的东西。
    古卷内容并不是很多,直译下来并不需要很多时间。
    托月很快便译完一篇,不过内容从一卷变成两卷,趁着墨汁未干五少夫人拿起来细细阅读。
    细看之下才发现,不仅内容译出来,还加进去很标注解释在里面,难怪一卷内容变成了两卷,标注解释的内容都比原文内容丰富,想不到托月会做是如此细致。
    托月拿出第二卷古籍,冰儿则把第一卷移到旁边,麻利地在上面抹上一层油,若后放到空旷处晾晒。
    这些古籍于托月而言不算有难度,花不了她多少心思,费不了她多少时间,两人一抄一看居然安静坐了一个上午,直到丫头们送午膳进来。
    五少夫人的丫头也进来请示她,午膳应该摆在哪里。
    五少夫人放下竹简道:“夫君今天要回来用膳,我还是回去一趟,今天时间过得可真快。”
    看到托月准备起身,忙拦下道:“九姑娘不必起来相送,你忙你的,我们自已出去便行,九姑娘译好了派人到听雪阁通知一声,我带人过来搬走。”
    送走五少夫人后,丫头们摆上饭菜。
    托月的食量没有因为早膳少吃而增,依然是老样子吃得不多不少,而且都是寻常的食材。
    用过午膳略休息一会儿,托月照例到花园散步消食,走了没多远就听到有人高声论人是非,且论的是托月的是非。从出身卑微,麻雀变凤凰,婚内弃女到被刷下五国雅集名单,都说得头头是道,用词都是极具侮辱性的,什么脏水都往托月身上泼。
    阿弥要过去跟他们理论。
    托月拦下道:“一群愚妇,不必理会他们。”
    走了差不多半个花园,托月便转身往回走,经过众人说闲话的地方时,却听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给了阿弥一个眼色,阿弥马上会意走开一会儿,没过多久便追上托月道:“据说他们笑姑娘笑得正爽时,六公子突然出现,命管家把他们交给人伢子处理掉。”:
    托月冷一声不发表意见,带着阿弥往月归尘走。
    没想到向来冷清的门庭,此时却热闹非凡,一群婆子围在外面大哭大闹。
    看到托月走过来马上朝扑过来,岂料还没等他们靠近一把剑就横在前面,吓得几个婆子顿时一动不敢动。
    “怎么回事?”
    托月走到门冷冷问。
    看门的妈妈道:“他们是来向姑娘求情。”
    阿弥马上一脸鄙夷道:“是四少夫人屋里的,方才说句姑娘笑话的,就是这几个婆子的女儿。”
    良玉板着一张冷脸道:“他们哪是来求情分明是来闹事的,依我的性子统统打发出去,免得污了姑娘的眼睛。”
    托月自然懒得理会几个婆子,对看门的妈妈道:“告诉几个婆子,他们要还敢继续在这里闹,就把他们的女儿直接送到窑子待几天,回头再给他们往家里头,让他们直接回去哭丧。”
    看门妈妈的嘴角抽了抽,让清白人家的女孩在窑子里待几天,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脸活在世上。
    几个婆子怕是也没脸留在墨府,姑娘的办法可真够损,把话照原样对几个婆子一说,他们果然顿时便慌了神,赶紧离开月归尘,一刻也不敢逗留。
    墨染尘收到消息后,面上露出一丝讥讽道:“四哥房里的人就是那样,色厉内荏,经不住两句话就不敢声。”
    “你错了。”墨衡宇不赞同道:“不是四哥的人无用,是月归尘的女子太过厉害,你嫂子就在那里待了一个上午,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似乎又回到未成亲前,整个人神采奕奕。”
    墨衡宇不由感叹托月的厉害,凡是靠近的人都会她的魅力折服,怪不得自已弟弟这么排斥应托月。
    “五哥屋里的事情我管不上,你还是自已解决吧。”
    “兄长也就随口说说,想当年你嫂子也是难得的才女,这几年是我委屈了她,以至于让明珠蒙尘。”
    “嫂子本就是极好的人,兄长不可辜负,也好让母亲宽心些。”墨染尘也希望可以对托月能单纯一睦,可惜她的背景注定他们无法和平相处,或许待景国大事定后,自已能放她离开吧。
    隔一天后,托月就把所有古卷主译写出来,让人通知五少夫人过来取。
    五少夫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还了表示谢意还特意带了好些布料过来,说是拿来给托月裁春装使用。
    托月命丫头们收下,还让人通知晓月楼派人过来量尺寸,五少夫人惊讶地问:“九姑娘用的是外头的针线活,你屋里的人都不会做针线吗?”
    闻言托月无奈道:“良玉管着外头的庄子、铺子,冰儿打理院了大小事务,阿弥和墨贝年纪还小呢,再说裁制衣裳这种小事情,没必要太过在意。“
    “府上也有针线房,九姑娘可以让他们……”
    “五少夫人,托月不算是墨府的人,暂居在此已经若来颇多微言,就尽量别麻烦府上。”
    托月无论前世今生,衣裳都是出自晓月楼,五少夫人却十分惋惜:“原本还想跟你做一辈子的好妯娌,没想到……其实做一辈子的朋友、姐妹也不错。”
    无论是前前世、前世,还是今世托月都没什么朋友,五少夫人大约是第一个人吧。
    看着五少夫人真挚的神情,托月笑着说了一声好啊,看着衣料的颜色道:“五少夫人有心了,知道托月不喜欢太过张扬,挑选的衣料都是素色的。”
    “其实九姑娘才是最有心的。”
    五少夫人有些心疼托月,年纪这么就要面对这些复杂的事情。
    看着托月的眼睛道:“帮了别人却总是让人察觉不到,你这样会很吃亏,还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托月看着五少夫人一笑道:“五少夫人,你羡慕托月才华卓越,却不知道托月也一直在羡慕你。”
    “羡慕我!”
    五少夫人惊讶地看着托月。
    托月淡淡道:“拥有越多意味承担的责任也越多,才华有时候也是负担。”
    面对托月的感慨,五少夫人虽然不能完全了解,却能感觉到托月的无奈,大约这就是聪明人们的烦恼吧。
    良玉忽然从外面匆匆走进来道:“姑娘,长公主殿下让人传来消息,皇上收到四国的国书,四国希望姑娘能参加五国雅集。”
    五少夫人一听马上激动道:“这是好事啊,九姑娘若参加五国雅集,景国必胜无疑。”
    托月却不由皱起眉头,良久才道:“殿下那边可有查到,是谁走漏了消息,皇上看到国书时又有什么反应?”比起国书皇上的态度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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